她一早就来了，躲在霍家外头的大树外头，一路看着老太太站在门口，目送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从霍家开出去，驶往陵园的方向。
直到人都走完，她才敢打电话把车叫过来，一路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山风凌冽，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一如人此时的心情。
南慕瓷撑着伞，远远地站在不知名的角落，看着众人将霍妈妈生前喜欢的那些花儿和她爱吃的那些一一摆放在她墓碑前，冲着墓碑上的她弯腰鞠躬，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如果霍妈妈还在，曾经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她和霍钦衍也会顺利步入婚姻的殿堂，那个丢失的孩子，也会在他们的怀抱里安然开心地成长。
可现在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慢慢散去，只留下霍钦衍和身边的林妙知还站在那儿。
男人的背影挺阔，高大的身形背她而站，莫名地多了几分孤寂和萧瑟。他屈膝在母亲的墓碑前蹲下，一手抚过墓碑上母亲的照片，一手牵过身边的林妙知。
“妈，我把妙知带来了。她是我未来的霍太太，也是您的儿媳妇。您看看，还满意吗？”
身边的林妙知俏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抬手挽住他的胳膊，对着墓碑上的甜甜地笑了笑。
“霍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衍，为霍家开枝散叶。像您一样做个好妻子，好母亲。”
话音落，身后忽然刮起一阵大风，一声尖锐的声响陡然响了起来
咔嚓。
第67章 给你机会好好忏悔
南慕瓷正手握着伞柄，猝不及防一阵大风袭来，一下子将雨伞掀了起来，伞柄瞬间被折断，另一半顺着风一下子被吹到了老远。
她猛地转过身，下意识就想去追。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她的脚步刚抬起来，林妙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南慕瓷浑身一僵，头皮跟着一阵阵发麻。她只想过等祭奠完霍妈妈，趁人少的时候单独找霍钦衍聊聊，却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她慢慢转过身，对上了霍钦衍那双阴骇可怕的眼。
他狠狠地咬着她的名字，唇间的冷意汹涌地朝着南慕瓷扑了过来，“南、慕、瓷！你为什么在这儿？”
母亲是他的逆鳞，更是造就了他们今时今日所有一切的源头。是他多年来无法释怀，一直恨她，羞辱她，不惜一切要毁了她的主因，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踏进了这片禁区。
她是故意的！
南慕瓷眼看霍钦衍眼中溢满出滔天的怒气，隐约间夹着一丝冰冷的杀机，一下子慌了起来。
“霍钦衍，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更说过不允许我踏进霍妈妈的墓碑半步，我也无意打扰她。我只想远远地看一眼，然后找个单独的几乎和你聊聊。”
她的语速很快，怕自己一口气说不完，怕他不会给她机会，怕她的勇气一见他就用完了。
“我给你打过很多电话，也给你公司前台打过很多电话。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说，我”
原本站在霍钦衍身边的林妙知忽然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抬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瞬间阻断了她剩下所有的话。
“南慕瓷，你有什么资格？！”
林妙知胸膛起伏，气势汹汹地瞪着南慕瓷，一副为了死去霍母打抱不平义愤填膺的样子。
“你和你爸爸联手害死了霍妈妈，人都已经死了，你却假惺惺地跑来忏悔。南慕瓷，你真恶心!”
南慕瓷的身体失去重力，脚步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一下子证实了林妙知原本的猜测。
这个贱人，她真的怀了霍钦衍的孩子！
林妙知气得脸色铁青，握着拳头转过身，“阿衍”
霍钦衍却像是压根没看到她似的，朝着南慕瓷大步走去，浑身宛如散发着地狱复仇者的寒意，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攥住她，绝冷的声音里尽是让人发冷的森寒。
“想来忏悔，是吗？”
南慕瓷仿佛被人摄住心魄，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反应。
下一秒，男人一把伸手从后狠狠卡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她的身体离地，一双腿腾空，在半空用力地扑腾着，嘴里发出艰难的呼吸声。
“霍钦衍”
男人一松手，她整个人失去力气，一下子狠狠地摔在了霍妈妈的墓碑前。
一抬头，正对上墓碑上霍妈妈的脸。
头顶上响起一道寒冷入骨的声音。
“我给你机会，好好忏悔！”
第68章 霍妈妈，小瓷好疼啊
南慕瓷整个人如同失重，身体找不到一丝平衡点，茫然间想要伸手抓住些什么。
后头的男人忽然一把拎着她的后领将她整个拖了起来，没等她站稳，又狠狠一脚揣在她的膝盖上。
扑通。
南慕瓷的膝盖重重磕在墓碑上，朝着霍妈妈直直地跪了下去。
霍钦衍猩红着双眼，整个人完全失去自控力，大手按住南慕瓷的头，朝着墓碑前一下一下用力磕下去，阴寒无情地声音跟着响起。
“南慕瓷，你今天朝着我母亲磕下去的每一下，都代表着你对我母亲的忏悔。让我看看，你到底多有诚意！”
大雨无情地拍打在每个人身上，身形纤瘦的女孩被高大的男人一下一下用力按着，额头每一次落下去，都在墓碑前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南慕瓷的额头磕破了，刺眼的鲜血一点点流出来。
每被男人按着磕一下，她的心就跟着狠狠抽痛一下，直到最后渐渐麻木到没了痛感。
每一次起身，她的眼睛就能模糊地和墓碑上霍妈妈的脸对上。
仿佛时光回转一般，她回到了那个改变了他们所有人命运的晚上，霍妈妈在决心赴死前一遍遍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小瓷，你可以，我知道你可以的。这个世界，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办得到。”
是，她是可以，也做到了。
但是霍妈妈，你能感觉的到吗？小瓷好疼，真的好疼啊
她拼命地咬着唇，死死地忍着眼泪，像个失去痛觉病入膏肓的患者一般，任由霍钦衍像是疯了似的，一下又一下发泄着心里的怒气和仇恨。
渐渐地，连那些微弱的呼吸都忍了下去。
身边忽然响起林妙知的声音。
“好了阿衍，你停手吧。她到底是个女孩子，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林妙知忽然上前，一边拉开了霍钦衍的手，看着南慕瓷像一抹破布般软在地上，忍不住出口说道。
“我知道你生气。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霍妈妈的忌日来她的墓地，触犯了你心里的忌讳。但好歹你和她曾经也有青梅竹马的感情，如果五年前没出事，你们可能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有了。”
霍钦衍浑身裹挟着致命的冷意，高大的身体一站起来，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逼仄了起来。
他低头看向地上的南慕瓷，头发凌乱，额头上渗着血，看着他时，眼睛里再也看不到曾经那些炙热和温情，平静地像是一汪死水。
心尖上，莫名地狠狠抽了下。
他甩开心头的那股情绪，冷冷地勾了勾唇。
“孩子？她南慕瓷也配生我的孩子？”
南慕瓷抬起那张染着斑斑血迹的脸，双手用力撑在地上，嘴唇颤抖半晌，轻声问道。
“若我真的想要给你生孩子，而且已经生下来了呢？虎毒不食子，霍钦衍，你也能下手吗？”
男人仿佛在听冷笑话看小丑，死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咬牙说道。
“那我就送你和你生的那个小野种，一起下地狱！”
第69章 你这样肮脏的女人不配
南慕瓷红着眼，怔怔地看着那张她用尽生命，爱了整整一个青春的男人，忽然轻声笑了出来。
“那如果时光倒退，在你出事徘徊在鬼门关那天。我没走，而且留下来，给你献血，割肝捐肾，一直等着你醒来。霍钦衍，我们之间，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闻言，身边的林妙知脸色一变。
刚试图上前打断，一声轻轻的嗤笑声从霍钦衍的嘴里溢了出来。
“你的？”
他忽然附身，大手狠狠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看清楚眼底那一抹冷厉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