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霍钦衍眯着眼睛，视线稳稳地落在警员扣住的那双手上，沉沉出声。
“昨晚，她没伤我。”
一句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炸的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齐齐抬头看他。
“霍先生”
距离他最近的林妙知，更是满脸不可思议地抬头，一下子尖叫出声。
“阿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第31章 不做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警员还抓着南慕瓷的手，手里的手铐上上下下几度都想扣下去，犹豫着看看林妙知又看看霍钦衍。
“可是霍先生，林小姐已经给我们提供了足够的人证和物证”
在南都城，谁都知道霍钦衍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政商几界皆要给他足够的面子。可林妙知，又是霍钦衍在大众面前唯一承认过的女友，这
霍钦衍仿佛没听到他们的一般，视线定定地直视警员的眼，一字一顿开口说。
“我说的很清楚，南慕瓷没伤我。至于南慕瓷在西海湾故意伤人的事情，我想我的助理戎贺，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事人不承认被伤，话又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不聪明的人也该明白了。
为首的警员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牵制南慕瓷的手，临走前满是歉意地说了句。
“抱歉霍先生，打扰您养伤，祝您早日康复。”
一场干戈被轻易平息。
林妙知眼睁睁看着一行人离开，见南慕瓷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气得双眼泛红，心头憋着一股恶气，满是不甘心地紧走几步就想追上去。
“你们别走，把她抓回去！”
结果步子没迈出去，手腕处被人一把扣住，霍钦衍沉着脸，低沉的声音里有压制的怒气。
“别闹了。”
“我没闹！”
林妙知一下子抬手甩开霍钦衍，尖声叫道。
“南慕瓷明明就是伤了你，为什么不让警员把她带走？霍钦衍，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这么维护她，是不是”
眼见林妙知口不择言，霍钦衍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烦躁。在一起五年，他第一次彻底冷了脸，眯着眼睛阴冷地质问着林妙知。
“女朋友？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不是守在我身边等我醒来，而是跑去警署带人入狱？林妙知，你在告诉我孰轻孰重？”
那话如同一盆冷水迎头浇了下来，一下子让林妙知清醒了。
“我”
她面色一僵，嘴唇蠕动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下一秒，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索性红着眼狠狠瞪了南慕瓷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开了。
“霍钦衍，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身边的戎贺下意识地动了动脚，“霍少，要不要派人跟着？”
“不需要，让她走。”
霍钦衍沉沉地说了句，转身的时候扯动伤口，胸口处撕扯着的疼，让他微微变了脸。
一直站在身边那道身影比他更快一步反应过来，一下子扶住他，几乎是本能地脱口就问。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霍钦衍微微侧身，幽深的冷眸扫向她那张满是紧张担心的脸，冷冷地嘲弄出声。
“南慕瓷，你不去做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南慕瓷动作一僵，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当即触电般跳开，满脸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
她明白他的意思。
先是毫无留情地出手伤他，等他真的伤了，却又跑来无所顾忌地关心他紧张他。是个人都会觉得她虚情假意恶心至极。
可她又不能告诉他，她是因为得了心理疾病才会如此。
“对不起？”霍钦衍面有讥讽，又出声问道，“还有呢？”
南慕瓷抬头对上他满眼的讥诮，微微怔了怔，随即又轻轻地说了声。
“还有，谢谢你。”
不管是当时为了保护自己出手伤了南秉怀的人，还是昨晚她控制不住自己伤了他，这都是事实。任何一桩，都足够让她到警署走一遭。
他救了她，是事实。
“谢谢你？南慕瓷，你该真的以为，我是在维护你？”
第32章 你的苦难只能我给
霍钦衍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般，冷笑着微微欺近南慕瓷，盯着她出声道。
“南慕瓷，五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我出手，不是为了救你更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要让你明白，你这辈子所有不好的遭遇和苦难，都应该我来给，绝不能是别的任何人。”
嘭。
只一瞬间，男人矜贵高大的身影隐没在紧闭的病房门后。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南慕瓷红着眼，眼底氤氲着滚烫的水汽，心里一阵阵绞痛。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在他出口维护她的时候，她以为那个身上尚有烟火气，对她还在乎的三哥又回来了。
她甚至在那一刻还在反省自己，会不会错怪了他？没有任何证据，就将身边所有亲近之人的遭遇推到了他身上，因而冤枉了他？
原来是她错了。
从始至终，他一直都是那个矜贵冷漠，对她恨之入骨的霍钦衍啊。
她僵硬地转过身，一步步艰难地步子往外走。四肢无力，颇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口袋里似乎隐约有电话铃声响起来，她想伸手去接，结果一低头，意识瞬间涣散，她一头栽了下去，瞬间被拖进一片黑暗里。
也不知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多久，南慕瓷再度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苏北茵正守在她的病床前，见她醒了，忍不住松了口气，附身过来捏了捏她的脸。
“醒了？饿不饿，我特地给你订了营养餐，一会儿就能送到。”
看她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南慕瓷撑着身体坐起来，动作间碰到自己受伤的手，一下子抽了口气，旁边的苏北茵立刻凑了过来。
“你小心点，这伤口刚处理过，很疼呢。不过温城已经给你请了最好的骨科大夫，人家夸了海口，只要你肯配合，一定能让你以后继续做设计弹钢琴。”
南慕瓷问她，“你就因为这个开心？”
“当然不是。我开心是因为和我合作的那家公司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改变主意了，不仅要和你继续合作。看在你设计的东西又好又棒的份儿上，也希望你用自己的身份和他们合作。”
“还有，你爸爸的情况好转了，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还有，看管墓地的人主动打电话过来，说他亲眼看见有人抱着骨灰盒出了墓园。所以，奶奶的骨灰还在。只要我们想办法，总是可以寻回来的。”
一夜之间，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柳暗花明，朝着最好的方向反转过来。
南慕瓷闭了闭眼，一颗紧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只是，这么多的事情忽然之间出现了转机。若不是有人从中周旋，单单是她和苏北茵联手作弊的事情，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地解决。
“茵茵，知道是什么人在帮我们吗？”
问完话，南慕瓷的眼前首先浮现出了霍钦衍那张清冷的脸。随即。就被自己天真可笑的想法给打败了。
霍钦衍刚刚明明白白告诉过她，他只会推她下地狱，怎么会帮她？
正说着，外头传来脚步声。
温城一身白大褂，做了一整夜的连台手术刚下来，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心里正踌躇着该如何安慰南慕瓷一连串的遭遇，见两个女孩似乎都心情不错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明知故问嘛！”
苏北茵笑着看向南慕瓷，抬手指着刚进门的温城，似乎没听到他的问话，出口就说。
“除了眼前的这个温城，谁会在一夜之间这么拼尽全力为你做这么多事？”
第33章 我什么事情都没做
温城放在门把上的手一顿，眼见南慕瓷的脸上浮现出丝丝浅薄的笑意，到了嘴边的疑问，就这么被压了下去。
“小瓷，手还疼吗？伤口前几天愈合期有些疼痛，你忍忍。等过段时间，我就给你安排手指复健，一定能让你以后好好做设计。”
南慕瓷心头感激，冲着温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不疼。温城哥，我和茵茵设计的事，爸爸的事和奶奶的事，谢谢你。”
五年，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多到一句“感谢”都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