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段时间的停顿,这次的时间比起上次要来得长一些。
“你不甘心,所以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去陷害那个男人,让他身败名裂,甚至还想要他的性命,想要借此来满足你无聊的自尊心,变态的私心,扭曲的占有欲。”榆桑一字一句地说出这番话,情绪激动,话里话外充满讽刺的意味。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愚蠢固执,识人不清,把身边狼子野心的人当做好兄弟。既然他那么看重兄弟情谊,那我就让他尝尝被自己最信任倚重的兄弟背叛的滋味。”秦济的脸瞬间染上了一层阴郁之色,早已失去了先前的那种无所谓的姿态,他现在全身上下都在彰显他的不甘心,正如榆桑所说。
“母亲不选择你,果然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榆桑哼笑了一声,这一个短促而并不响亮的笑在秦济听来却无比刺耳。
“呵,我只不过拿你们母女威胁了一下他,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相信我说的话,以为用他的死就能够换得你们的平安。这样一个自以为是,懦弱无用的男人,梓黎怎么会喜欢他,最后还心甘情愿地追随他而去。”秦济毫不留情地折损洛旃枇,丝毫不在意流露出他对洛旃枇的鄙夷之情。
“父亲相信你说的话,而你从一开始就抱着欺骗隐瞒的目的接近他,把言而无信当做家常便饭的你,怎么会懂得母亲的选择,怎么会理解牺牲也是一种成全的无私大爱。在你心里,恐怕只有占有和掠夺,背叛和抛弃,谎言和阴谋,人与人之间的美好情感,在你看来都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而已。”榆桑不遗余力地嘲讽秦济,不耻他为人处世的方式。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就算你再怎么辩解,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洛旃枇头脑简单,如果换成是别的什么人,梓黎和你的安全根本就不能保证。他那么轻易地妥协,只能说明并没有把梓黎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只想着自己能够解脱,半点也没有为你们母女的后路考虑。”秦济不管榆桑说了什么,他只在揭穿洛旃枇的真面目这一条路上持之以恒地努力着。
“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你能做到吗?”榆桑将问题抛给秦济,如果当年的人换成是他,他的决定会是什么。
“不要拿我跟洛旃枇那个白痴相提并论,我根本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困境之中。”秦济没有正面回答榆桑的问题,他不屑于把自己与洛旃枇作比,那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对他来说,榆桑的假设根本就不会成立,他当然不会回答她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不会。比起母亲,你更在乎的是你自己,所以你不是不想回答,你是不敢。在你的脑海中,没有为母亲牺牲的想法,哪怕仅仅是一个假设。别人的安危,别人的幸福,即使这个别人是你所谓的最爱的人,到头来都是身外之物,因为你更惜命。”榆桑把秦济的避而不答当做是他的逃避,是他的胆怯。
秦济没有说话,对于榆桑的话,他没有辩驳,甚至没有变现出应有的气愤的姿态。相反地,他很淡定,听完之后,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那是一种宠溺的笑,是一位长辈对于晚辈的任性胡闹,宽容的表现。
“我想知道,当初你到底跟父亲说了什么,让他毅然地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榆桑知道这个疑惑只有秦济能够解开,而她实在是很想要知道。
“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母亲身份的秘密。”对于这个话题,秦济似乎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想法,一句话带过之后,便闭口不言了。
“不方便说吗?”榆桑对秦济的欲言又止有些反感。
“你会知道的,他们很快会来找你的。”秦济不打算明说,他打了个哑谜。
“能让你都讳莫如深的秘密,看来的确非同小可。不过我好奇的是,你说我父亲头脑简单,那你自己呢?费了那么大劲儿,大费周章地阴谋陷害,最后怎么会让母亲落到李泉那个人渣手里?你不是自诩聪明能干,绝不会让自己落入到困境之中吗?依我看,你也不过如此。”榆桑见秦济不想跟她说明那个事关重大的秘密,开始打击报复他刚才诋毁父亲的仇怨。
秦济这次的反应是哈哈大笑,在空旷的仓库中响起阵阵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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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桑嘲笑秦济百密一疏的计谋,而秦济对此的反应是笑,放声大笑,他的笑声回荡在原本不算狭小的空间中,久久不散。
“不过如此?是,确实不过如此。我竟然会犯那么愚蠢的错误,没有提防李泉的狼子野心,让这个人渣钻了空子。他当年骗我说梓黎已经跟着洛旃枇去了,伪造了一个自杀现场,里面还有一具几乎可以乱真的尸体,把我耍得团团转。那个渣滓,害得我连梓黎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算他有自知之明,在我找他算账之前就先自我了结,不然……”秦济欲言又止。
提起李泉,榆桑看得出来,秦济有些激动,但他也在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愤怒,尽量不说少儿不宜的话。
“说了这么多,我想你的故事应该已经讲完了,可以回归正题了,说说今天找我来的真正目的。”榆桑没有等秦济完全平复情绪,直接将话题转到她今天之所以会来赴约的原因。
“听我唠叨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吗?我向来说话算话,你想要的东西,自然会给你。可是我最后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把东西给你,怎么样?”秦济心里还有一个顾虑,需要榆桑亲口应承,他才能放心。
“说。”榆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秦济不可能这么干脆地交出证据。
“以后再也不要见秦家的任何一个人,大哥,阿锋,华哥,都不可以。”秦济提出了条件,态度强硬,不容许榆桑拒绝。
榆桑没有说话,她脑子里闪过千百种秦济可能会提出的要求,却独独没有想过他会这样要求她。
“你犹豫了,怎么?在你心里,难道还有什么事比替洛旃枇翻案更重要?你舍不得什么,我以为洛旃枇的清白在你心里占的分量是最重的,是我估计错了吗?没关系,那就当今天你没来过好了。”秦济给榆桑下了一剂猛药,逼她在秦家和洛旃枇之间做出抉择。
“不。”榆桑明白秦济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错过,那他也不会再给她,所以她下意识地反对秦济做出的假设,但又不想答应他提出的条件,于是只说出了一个字就闭嘴不言。
是,榆桑犹豫了,明明她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给父亲洗刷冤屈,还他清白,可现在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就摆在她眼前,答应了秦济的条件,她之前的一切努力就不算白费,就可以达成所愿,但她居然迟疑了,她舍不得,那个有家一般温暖的客居的秦家,待她像亲人般关切的秦爷爷和华爷爷,还有说不清对她怀着怎样态度的秦炽锋。
“不?这么说,你是拒绝我了。”秦济说完话,就准备离开,似乎耐心已经用完,不打算再跟榆桑多说一句话。
“等等,我没说不答应你的条件。”榆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济离开,她知道,如果任由他离开,就等于放弃了他给的机会,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大发的善心了,她不能立刻做出决定,只能尽力拖延时间。
“囡囡,我的耐心有限,你要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们的交易才能达成。”秦济停下了脚步,但他并没有陪着榆桑磨叽的想法,不容许她有任何的迟疑,他在逼迫榆桑马上做出选择。
“你的证据是什么?”榆桑似乎才想起要弄清楚秦济所谓的证据可不可信,她被秦济提出的条件扰乱了思绪。
“合约书和我的口供,这样的证据值不值得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秦济抛出自己手中厚重的筹码,这些证据的价值的确可以成为榆桑无法拒绝的理由。
“你会这么慷慨?”榆桑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交出秦济所说的证据,也就意味着暴露了他自己,亲手把自己推向深渊,这么傻的事不像一个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更何况是秦济这么一个惜命的人。
“秦家的人,素来信守诺言,答应了的事就会做到。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应或是不应。”秦济懒得跟榆桑纠结所谓真假的问题,他只想要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