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762)

作者: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话刚说完就见娇杏飘然而至,春归便也不多留周小郎,怎知周小郎才一告辞,沈夫人后脚便至,又拉着春归说了好一阵话。

“我瞅着周家小郎着实是个好后生,足见庭哥儿心里还是关爱二丫头的,便是老爷有心挑剔,也着实挑不出周小郎的毛病来,春儿,你知道我,我只把庭哥儿当亲儿子把你当闺女看待……”

春归:……

沈夫人这意思,感情我和大爷成兄妹了?

沈夫人完全没意识她话里的歧义,自顾往下说:“我是没法和二丫头亲近的了,好在我也没有亲闺女,还不至于眼红二丫头能得此良缘,我的意思是,六哥儿今后的婚事,我是个没见识的人,就怕耽搁了他,老爷就更加靠不住了,庭哥儿到底不能自个儿去考察别家闺秀的品行,所以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春儿能指望了,你这时可就得帮六哥儿留着心,有合适的闺秀,该定就给六哥儿先定下来,我没别的想法,就望着六哥儿日后的妻室跟咱俩

个一样豁达,别端世家千金的架子反给我这当婆婆的冷脸瞧,其余的就全靠春儿替我掌眼了。”

得,别人家子弟的姻缘遵的是父母之命,就太师府的子弟,仿佛都靠兄嫂牵线搭桥?

但沈夫人既然开了口,春归也着实不好推脱。

因为虽非她主动,近来也担着沈夫人一件人情呢。

话说来还是未免朱家老太爷做出更多荒唐无稽的事体,春归在征得兰庭同意后果然去了朱家拜访,朱老太爷还在气头上根本就没见她,老太太也自称三灾六病不断见不得人,于是春归只见着了几位舅母。

舅母们虽不至于给春归冷脸,可当听明白春归的言下之意后,当面没有说什么难听话,背地里却跟亲好之族抱怨,说什么春归见识浅,竟相信科场公允的套话,国朝的仕途什么时候是靠儒生们文章的优劣了?真正靠的不都是人情提携?总之那意思,兰庭固然不会不睦亲族,奈何娶了个短见的妇人,偏要按自己的想法疏远朱、赵两门的姻亲关系。

春归倒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因为这些本来就是胡说八道的蠢话,丢的是朱家自己的颜面,修好的事儿她先给了态度,但也拦不住朱家人自己执迷不悟不是?

倒是沈夫人听不得人家说春归一句不好,四处澄清,就拿太师府的子弟说事——有哪一个是靠门荫?哪一个不是靠实打实的科举考取的功名?底下一辈的,唯只有兰庭这连中三元的而今才得高位重职,朱家人敢说这是靠人情提携?国朝有几个年未及冠就能连中三元的人才?

沈夫人的几连问终于逼得朱老太爷出面澄清。

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朱家的媳妇们才会如此短见,朱家子弟从来没想过靠人情提携登科入仕云云。

总之是表示朱、赵两门姻好关系一直不变,作为家主朱老太爷十分欣慰能有兰庭这么个外孙,遗憾的是家中女眷短见,才造成诸多误解,不过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么句话遮掩,也就成了情理之中。

朱老太爷能够完美下台了。

春归才不管朱家几位舅母心里会否觉得憋屈,也不管明眼人对朱家男人们究竟是何看法,总归朱老太爷自认为可以下台不再兴风作浪就算此事告终,可以存档不问了。

所以沈夫人也算歪打正着又办了一件有益兰庭的事儿,春归领这人情。

但按赵小六那熊孩子的脾性,春归也没打算真现在就急着替他物色媳妇人选,用一番好听话送走了沈夫人,终于得空听娇杏的禀报了。

娇杏先说了秦王的计划,忍不住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恨声连连:“大奶奶是真没看见,秦谙这厮究竟有多狠,他把福安的眼珠子活生生剜出来一只,竟丢进福安的嘴里逼她自吞了。”

春归也听得全身寒毛都炸了起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就是一群疯子,论造孽,还是郑贵妃自己种的孽根!秦谙是她养子,若非是因为自幼饱受她的虐折,怎会丧失人性?!便连程玞,因母兄的爱护,也不至于像秦谙一样丧尽天良!那福安包括吴氏,连带着郑贵妃身边现存的所有心腹,谁有人性了?吴氏不照样留着福安的命让她长受秦谙的虐害!”

这晚上兰庭回府,听了这事,倒是认同春归。

“这些人都想为刀俎,把别人当作刀俎下的鱼肉,他们难道不知情势如此,他们胜算甚微?说什么不愿苟活,无非是忍不下胸口那股暴戾之气罢了,郑秀纠集的就是这帮暴徒,郑秀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会背叛,因为他们从来不论是非黑白,自己受到虐折,只有加倍实施在他人身上,自己才会觉得痛快,他们认为这就是公允,这就是平等。”

一个疯子根本无能颠覆这个天下,但天下并不仅只一个丧失人性的个体。

郑秀的行为,便是把这些人集合成为群体,且不断助长他们的恶性,这些人不图名利,不惧死亡,他们图的就只有——行恶。

他们需要的是用变本加厉的恶戾报复自己遭遇的不公,但他们实施报复的对象,不仅限那些凌辱欺逼他们的个体。

挡我者死。

必至嗜杀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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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明珠受斥

弘复帝亲自赐名秦王谙之长子,谓旼。

旼旼穆穆,乃指手足敬和,这表达了弘复帝的无限期望,而后帝又决意迁万岁山宫苑静养,允秦王谙常往侍疾。

万岁山宫苑实则也在皇城禁苑之内,故而帝王的这回迁居并不需要劳师动众,朝臣们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也就唯有太子、兰庭、春归三人知道这是秦谙阴谋的第一步而已。

娇杏仍回进功坊别苑牢牢盯紧郑贵妃和吴氏。

一场风暴迫在眉睫,可皇城内外俨然海波不惊。

反而是慈庆宫里先发生一件不吉的事体——明珠已经万分小心了,奈何魏才人到底还是未能保住腹中胎儿,某日夜深,忽然小产,春归闻讯后有些担心魏才人是被乔氏算计,与易夫人一同入慈庆宫打问明白。

明珠也是满面憔悴:“还是医官按时诊平安脉,才诊出魏才人已有身孕,事实上魏才人自己都未察觉,是因为她那月竟还未断葵水,虽说和寻常的小日子有差错,魏才人自己也不在意,是以当诊出有孕时才晓得竟然不是葵水,是胎孕不稳的疾症,医官开了药方调养了这些日子,到底也没能保住。”

易夫人是经过生产的,对这些事也算有些了解,便道:“我生了明珠之后也又怀过一胎,同样是胎孕不稳的症兆,本就甚难坐稳,后来也确实是小产了,听魏才人这情况倒不像是被人动了手脚害得没能保住胎孕,但上回我们听瑶雪说魏才人似乎心中常觉惊悸,就不知是为哪般了。”

“她的性情原就内敛,幼年时有个跛脚道人看她面相,竟开口说她是个虽有富贵奈何早夭的命数,还说会累及父母家人,多得是父母高堂不听信那跛脚道人的胡言乱语,没把女儿送去别家寄养,魏才人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原本父母有意给她先定一门亲事,岂知尚未交换名帖,那小郎君竟然失足落水淹死了,男方便四处张扬说她命硬克夫,魏才人为这些谤言困扰,心中郁郁,后来因采选嫁入王府为了姬妾,她自己寻思应了跛脚道人说的‘虽有富贵’,便忧愁自己会命薄,刚诊出有了身孕,她又做了个噩梦,梦见生产时难产而亡,且父母也被追究瞒报跛脚道人的谶言,太子怪罪魏家损及皇族子嗣,所以她心中才越感惊悸了,我日日安抚,好容易她才肯把这许多前因后果告诉我。”

“那乔才人可知魏才人这许多心事?”春归问。

“早前魏才人因为心中惊悸对我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我还未察觉乔才人有那多居心,她也常陪着我去看望魏才人,甚至魏才人更加愿意和她交心,所以当日也没避着她。”明珠说这话时心里很几分惭愧,深觉自己没用,要不是母亲和春归提醒,她根本就不提防乔氏。

“魏才人而今情绪如何?”春归又问。

“倒是比前段时间平稳不少,虽也难过没有保住腹中胎儿,无非自叹是她自己命薄福浅罢了,我倒是觉着她到底是因为那个噩梦的缘故,害怕自己会亡于难产不提又将拖累父母,应了跛脚道人的谶言,现下小产了,反倒庆幸是破了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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