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546)

作者: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样说来,费聪与娄家四管事交好之事不假。”春归道。

“我也是这样的感慨,和四管事、费聪觥筹交错时借着酒兴就问起了两人之间是怎么成这忘年之交的,四管事便道原本是娄氏绸庄开了家新分号,四老爷也就是娄藏点明要请‘刷子陈’粉刷店面,因粉刷的屋子甚多,‘刷子陈’的规矩又是一日只刷一间房,为了缩短工期,便带了费聪这徒弟去搭手一起干,四管事起初还不乐意,瞧不上费聪的手艺,笃定他小小年纪必然没有学到‘刷子陈’的本领,还说了些难听话,费聪二话不说就把刷子裹了霑浆甩开胳膊开干,把一面屋顶刷好了,才瞪眼看着四管事,说若是她能挑出半点

毛病来,费聪依着‘刷子陈’的规矩赔付十倍工钱,但要四管事挑不出毛病,可就得冲他陪礼道歉,承认是她娄家四管事低看了少年人。

这也能称作是不打不相识了,四管事自然挑不出费聪活计的毛病,心悦诚服的告了错,费聪也还了礼,称四管事性情直爽行事也大气,是个值得敬佩的长者。四管事也欢喜费聪这等不卑不亢的脾气,又随着接触越来越多,两人越来越觉性情相投,便成了忘年之交。那四管事还说,她甚至动了心思将独女许配给费聪,可惜费聪早已定了亲事。”

春归恍悟:“难怪你们两听闻费聪和刘家姑娘早有婚约竟一点不意外了。”

“我顺着四管事的话询问,费聪也不扭捏,说了生母过世之前与刘家姨娘的约定,自那时始他便把表妹看作了未来媳妇,且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了,也端的是两情相悦,连四管事都把刘家姑娘夸赞一番,说那姑娘甚是勤俭,日后是把持家的好手,一点也不介怀费聪拒绝了当她的女婿。”

“听二哥这番话,我对费聪的感观是越发好了,刘家家境困窘,自然不如娄家四管事宽裕,但费聪却宁肯固守约定,全然不为财帛利益所动……”话说到这里,春归忽然又想起费聪为了费惠已经下定决心和彭氏母女两个同归于尽,且听刘家姑娘的意思,她显然知道费聪的计划不说,且也被费聪拉下这趟浑水,这就等同费聪宁肯拉着未婚妻一同走向灭亡,这固然也是刘家姑娘心甘情愿,可讲句公道话,费聪的心目中,妹妹费惠和未婚妻的分量从来就不相同,这对于刘家姑娘似乎也颇不公道。

周王却没有发觉春归这一停顿背后的迟疑,重重哼出一声:“原本事情进展顺利,哪知道迳勿偏要节外生枝,他怕是也认同费聪的品性,觉得咱们有事相瞒有失厚道,在酒桌上,就承认了咱们是从彭氏口中打听得费聪与四管事相交匪浅,根本就不是通过葛公引荐,那费聪立时就翻脸不认人,却不冲着迳勿,一肚子火气全都发泄在我的头上来,把我好一番痛斥,端的是蛮不讲理!我又没有和彭氏串通谋害他家妹子,再者武家小娘子更加和费惠的死一点关系没有,只不过是咱们先是从彭氏口中打听得这条门路,费聪就冲动得把咱们连着武家小娘子一同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答应好的事也不愿再践诺了,岂不可笑?”

春归:……

着实忍不住提醒道:“二哥想要援手武家,哪里就只有促成武姑娘受娄氏雇佣一条路?二哥非但忘了这仅仅只是咱们商量出来试探彭氏的说法,更忘了接触费聪的真正目的,多得迳勿一直清醒理智,才当时机合适时对费聪坦诚,二哥反倒埋怨上了。”

周王无比哀怨:“可为何我就偏该唱这黑脸?我怎么不能担当为费聪仗义的品性所打动,主动坦诚相交的角色?”

“因为刘家姑娘对二弟先有了不良感观,所以二弟不再适合继续与刘家姑娘接触。”兰庭理直气壮回应。

周王:我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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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两伙嫌疑

因为周王的大有怨言,搞得针对莫问小道的“三堂会审”经过老大一番过场后才继续进行,而当兰庭询问莫问与费惠亡魂“沟通”的结果时,周王一直在旁目光闪烁俨然大存疑问,莫问也只好硬着头皮照讲春归授意的说辞。

“费惠死的那日,原本是因为刘家突然走水的意外才回家吃午饭,没想到午饭吃完不久,立时就腹中绞痛,后来灵魂出窍,她才发觉自己全身绀紫七窍流血而亡,正是因为这一死状,她才笃定自己是中毒而死,那天她除了在刘家先饮一碗鸡汤,就只吃过彭氏准备的吃食,联想到彭氏那日难得的殷勤,所以费惠笃定真凶就是彭氏,但她心里虽存怨愤,更重要的还是牵挂兄长,她不愿费聪为这件事故连累和彭氏母女两败俱伤,一缕游魂这才不肯归去幽冥,不过又没有办法阻止费聪的行为,所以想着趁费聪动手之前,先索彭氏母女性命,怎知道她因不是恶灵,连这本事都没有,这段时日也是格外焦灼绝望。”

在大多数世人的信仰中,其实并不存在溟沧之畔的极乐之土,只以为幽冥黄泉、阎王无常确然存在,而冤魂索命的说法莫问在樊大命案时就使用过,所以春归这回也授意莫问继续采用这套说辞。

周王虽然心存怀疑,倒也没有武断认定莫问乃是胡言乱语,此时也依着莫问的说法分析案情:“刘家人不可能加害费惠,这样说来彭氏必然就是真凶了,不过费聪两败俱伤的行为仍然不可取,这件案子眼看便要连累数条无辜性命,咱们务必要想法子立时阻止费聪才好。”

“彭氏之女不日便将至临安县城入娄氏绸庄学习织绸技巧,费聪随时都有时机动手,咱们一方面必须取得费聪的信任,另一方面,或者可以从刘家入手。”兰庭显然已经有了想法:“接下来还得烦请小道长,使费姑娘的亡魂盯看费聪,最好能够洞悉费聪全盘计划,而咱们立时先去桃源村,据小道长之言,刘姑娘虽然决心相助费聪,但其母俨然并不赞同,我相信在费聪的计划中,刘姑娘必定担当重要任务,否则他怕也不会连累表妹,只要刘家姨娘能够出面阻止,至少能暂时拖延。”

“迳勿是否觉得刘家姨娘并非完全没有嫌疑?”春归问。

她之所以有此一问,倒

不是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出于对兰庭的理解而已。

周王却大为诧异:“这怎么可能?据小道长之言,连费姑娘的亡魂不是也说刘家姨娘绝无可能害她性命?且费姑娘可是刘姨娘的亲甥女,刘姑娘已经定了要嫁给费聪,刘姨娘根本就不打算让女儿去为娄氏绸庄的雇工,要知道娄氏绸庄虽然对待雇工甚为优厚,但对于织绸工的择选也并非没有限制,乐意做此不求利益的滥好人。农家女大多并不识谙织绸技巧,受雇后还得经受至少两年训教,所以最合适的就是豆蔻之龄的女孩儿,刘姑娘已经及笄,受训两年,就够婚龄,嫁了人后不大可能再为雇工,对于娄氏绸庄而言可没有丝毫利益,费聪和娄家四管事交熟,当然知道这一限制,刘姨娘心里想必也清楚女儿不可能把费姑娘取而代之,再退一步,就算刘姨娘有这样的想法,可费聪仍有能力让妹妹和未婚妻同时被娄家雇佣,刘姨娘根本不存杀人动机。”

“动因虽然重要,但这并非绝对,而今据咱们掌握的情况而言,假定费惠是中毒而死,毒药应当是落在刘家的鸡汤抑或费家的饭菜里,从这一点来说,就不能完全排除刘姨娘甚至刘姑娘的嫌疑。”兰庭道。

春归也顺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刘家厨房刚好那日走水也确实蹊跷,彭氏应当没有机会纵火,这件事要么是意外,那么彭氏杀女就是临时起意,而胡大夫便是助她逃脱罪责的关键人物,他们没有时间先行串谋,必然早有来往勾联,想要证实这点不难,打草惊蛇,蛇出则有痕迹。”

“也还存在另一种可能。”兰庭道:“那便是彭氏知道胡大夫乃庸医,从前使误诊过急腹症,所以她大有把握胡大夫这回也有可能误诊,但如果是这一种可能,彭氏必然便具极深心机,不过就首番接触来看,我并不认为彭氏具备这样的心机。”

周王轻哼一声:“迳勿可是说过彭氏不愧有‘人精’的诨号。”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精明市侩,心机城府又会深到哪里去?彭氏要真是如此的老谋深算,恐怕而今的桃源村里,就不再有其苛虐元配子女的说法了。”兰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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