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17)

作者: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春归越哀怨了,亏她还觉得丁氏未必不可交,真真可惜了柴生哥从峭壁高渊上摘得的珍贵好茶。

好在是申氏仿佛也就只是做了做样子,没有一定赖着跪拜,她被春归扶了起来还涨红了脸,很有几分愧羞的样子,接下来的叙话也没有淌眼抹泪:“不瞒顾娘子,妾身所求乃是因我家老爷这十余日来受噩梦所扰,那梦里的场景……是锁枷扛身、独陷囹圄!虽说老爷明明白白这只是梦境不可当真,可这噩梦连日累扰,老爷心中忧虑,妾身见了是想为老爷分忧,才想着向高人求卜吉凶。”

却是不提莫问小道了,只把迫切的两眼直盯着春归。

分明是把春归才当作了高人!

更准确的说法,应是把春归当作了向“高人”传声的桥梁。

想来是那李同知自打荣国公府受皇上降旨斥问,紧跟着王久贵竟答允了举证施良行受贿,以及东墟命案揭发,胡端麻烦缠身等等接二连三的事故,生出来见风使舵寻求自保的心思,可既有了这样的心思,就算利用女眷先行探路,也该让丁氏和沈夫人亲近才是,毕竟春归做为一个新嫁妇,出身又不显眼,哪有那大能耐插手这等兴衰荣辱的事体。

难道是因丁氏那话不假,她确然和皇后之间不小嫌隙,所以和沈夫人天然就亲近不起来,才不得不退求其次走我这条路子?——春归想到这里便又度量丁氏,却见她根本就不打算声援申氏的模样,仿佛对李同知的好歹漠不关心,反倒成了个看客!

许是春归的疑惑太明显,申氏在旁察颜观色,便陪了笑脸把着丁氏的手臂晃了几晃:“太太也求顾娘子几句,妾身人微言轻,顾娘子还是得看和太太的情份呢。”

丁氏像这才有些意识到她的冷漠,不自然地笑了笑:“总归是要通过阿顾求了莫问道长答应,咱们两的难题一时间都解了,只不许阿顾好处,看她这模样是不肯从了咱们所请的,阿顾素喜瓶花,我家这位新娘倒也算谙知此门技艺,便由她在这园子里择枝插瓶,权当先给的利息可好?”

这也太生硬了,摆明是要把申氏先支开。

春归尚且不及反应,申氏便连声应着走开了,还托了一边服侍的青萍引路,青萍自然是在得到春归的示意后才由着申氏拉她走开,离得近的婢女就只剩下梅妒,丁氏却不在意言谈被她听去。

“是我家有事相求,我也不对阿顾遮遮掩掩了,施公当年担任这州尊时,外子无奈之下也参与了几件不怎么光明的勾当,现下才生悔悟,也不知赵州尊能否替他求个宽赦,原本这事该外子自己开口,他却犹犹豫豫,让我们女眷先行试探,我的本家和皇后娘娘有过节,外子不放心,又一贯信任申姨娘,但申姨娘的身份怕是不入沈夫人的眼,所以才求着我,想让阿顾你向大郎君递个话,如此赵州尊也就能知道外子有投诚的意思了。”

这话倒是恳直,不存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且对于春归而言也并不造成多大为难,她是做不得主的,也只需要把此事告知兰庭。

“再有一事,却是我的私事了。”丁氏往春归这边挨了挨:“我想求莫问道长测字,替我寻个人,或者说测断此人的吉凶,我虽见到了道长,奈何他却推辞了,我没了办法,只能相求阿顾务必答应,代我再求一回莫问道长,只要他应允了,我必然会以重金相酬。”

春归明明知道应该拒绝,但眼看着丁氏迫切的眼神,就有些无法推辞,再者又想到还不知兰庭有何打算,是否要拉拢李同知,和丁氏暂且保持友好的来往还是有所必要的。

“娘子要寻何人?”

“是我之前的车夫。”

春归:???

“他的父母也是我家家奴,一家子都是忠心事主,他的母亲更加是我一直倚重的管事仆妇,三月之前他受外子嘱令往祖籍送家书,谁知途中失了音讯不知所踪,他的母亲很是忧急,我看了心中不忍,才想替这两口忠仆卜问儿子的吉凶。”丁氏也知道她的说法必定会触发猜疑,解释也是早有准备。

可这理由,也是相当牵强的。

“此事我会向道长转答,待有了消息再告知娘子,不过……据我所知,卜问下落需要失踪人的亲属前往才能测断更加确切,届时娘子还需要让那车夫的母亲随同。”

春归发现丁氏脸上掠过一丝忧难的神色,好一阵才颔首。

这真是太诡异了!春归立即“开启神识”,默默呼唤着渠出速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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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州尊开审

渠出飘进花园的时候,脸色漆黑,还没立稳便开口一阵抱怨:“急着喊我来,是想知道外头审讯的进程?可你也未免太着急了些!我在外头等了这么长一阵儿,刚刚见到那些个属官、乡绅、里老、学子什么的到齐列座寒喧完毕,眼瞅着赵州尊升了堂正要带人犯审问,你可倒好,就让玉阳真君下令我速速来见,我可不知现下有何进展了。”

她可以不论现场有没有闲杂,有多少闲杂的畅所直言,春归却没法子当这多人面冲着虚无回话,故而全当没听见渠出的抱怨,只笑着把丁氏一对妻妾送走,又对渠出递眼色,让她紧随其后执行窥听。

渠出心中纵管有千万个不乐意,碍于玉阳真君之令也不敢违背春归,恨恨冲她扬了扬眉头,到底是跟紧了丁氏。

这边春归一转身儿,就问青萍:“你可知道李同知和丁娘子的家族?”

“奴婢这回可无能为力,过去侯夫人和这两家都均无交识,丁娘子口口声声称她的本家和皇后娘娘有隙,奴婢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和恭顺侯府一点没有来往,能不能说明李、丁两家皆非勋贵呢?

梅妒也藏着一肚子的话,好容易等到连青萍都走开了,才凑到春归的身边儿:“大奶奶怎么答应了丁娘子,难道真想让莫问替她测字?莫问不是……”不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么!

“这些年小道精心研习了仙长留下的秘术,虽说没有仙长的十成本事,比从前还是大有长进,上回露那一手,不是连大爷也被震住了?”春归骗起心腹来也是脸不改色心不跳。

“难道上回王家的事,还真是因为小道的神通?奴婢且以为原本是大奶奶的本事呢!”

春归:……

“难道我看上去比小道还像神棍?”

梅妒颔首:“要说装神弄鬼的手段,小道过去便对大奶奶甘拜下风。”

春归扶了扶额头,盯着心腹大丫鬟一时无语。梅妒却全然没有发觉大奶奶很有些恶劣的情绪,想想又说:“小道一贯贪财,没想到如今因为王家的案子也算声名鹊起,连李同知这样的官宦人家也去求访他,丁娘子还允诺重金酬谢,他也能不为所动了!简直就是脱胎换骨有如换了个人,这样想来,奴婢倒也信了几年不见,小道的确学成了逍遥仙长的几分本事,如今才能不为身外之物动心。”

春归冲心腹大丫鬟莞尔一笑,看似赞同,实则一阵的暗诽:傻丫头,经我这么一说,你还真信了小道脱胎换骨?他哪是不为钱财动心呀,不过你从前倒也低估了小道的机灵,他爱财归爱财,却一直有自知之明,若是普通门户寻他测问吉凶,他能用江湖把戏那套说辞敷衍过去,这换成了官宦门户,求问的可就不一般了,像那申氏要真为李同知问仕途,小道胆敢胡说,那就是后患无穷。丁氏问的是车夫下落,这事本就吊诡,小道那样狡诈的人哪里敢沾染?仔细酬金到手后,却没了安宁享受。也只有我来替他担保,他才敢趟这浑水。

又无论李同知的内/庭存在多少吊诡离奇,在渠出传回消息之前都是一无所知,春归好奇却大无必要心急,更加关心的还是眼前这一桩事:“不知外衙的公审进行得如何了?”

连一贯稳重的梅妒也忍不住着急:“是啊,阿菊还没从屏门处回来,想必是尹姑娘还未递给她消息,连奴婢都羡慕起尹姑娘来,有这样一个好哥哥,准她女扮男装混去外衙旁观公审,从不担心尹姑娘这样会引来诽议,就连尹娘子这嫂嫂,往常说起来,也乐意让尹姑娘一直如此恣意,说什么日后倘若遇见了宽容尹姑娘的人家,那自是尹姑娘的福份,婚后和婚前一个样儿,照样不受那多拘束,要若是遇不着这样的人家,大不了就一直养着小姑,横竖若要让尹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也宁肯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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