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情况怎么样?”贺朋钢每天都会问一问。
“还是那样,我想把他接回家治疗,而且我也想回药铺去了。”顾忧说到。
贺朋钢点点头,“药铺是不能总关着门,现在孙叔他们都回去了,你回去也对,那明天我帮你把大哥接回家吧,每天不过就帮着煎煎药,这些活,我早点起来就做了。”
“对了,志宏和美娟感觉是说十月份要结婚的嘛,怎么也没动静了?”顾忧问到。
“他啊,说等你忙完这边的事,说什么他们两个结婚都要咱们到场才行。”贺朋钢笑着说到。
“这事出的,真是把他们两个的好事又给耽误了,”顾忧摇了摇头。
“忧,那你说咱哥跟刘月的事……”贺朋钢没往下说,但打刘月出院之后,每次去医院看这顾连喜回到厂子里都要一个人坐在角落叹半天气。
“要是哥总这样,好不了,也别拖着月姐了,等明天把他接回家,趁他清醒的时候我跟他说。”顾忧有些赌气的说到。
“忧,这事还是再考虑考虑,哥好不容易找到月姐这么好的女人,这婚事要是黄了,那以后村里还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咱哥呢?再说月姐岁数也不小了,这一耽误就是两个人的事,到时候刘家会怎么想呢?”贺朋钢说到。
顾忧叹了口气,她哪是想真的拆散顾连喜和刘月,只是在为顾连喜这不争气的样子生气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贺朋钢和顾忧两人就到了分院,给顾连喜收拾了收拾东西,早上起来,是顾连喜一天中精神最清醒的时候,顾忧见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支开贺朋钢坐到了顾连喜的床边,
“哥,今天我跟朋钢接你回家了,我得回去开药铺了,所以把你接回家去照顾。”
顾连喜瞪着眼,一言不发。
顾忧叹了口气接着说到,“哥,本来你跟月姐这个月就该结婚的,可眼下你的情况结婚肯定是不行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得给刘家一个交待,我知道你心里什么都明白,你好好考虑考虑,月姐是个好女人,她岁数也不小了,你要是想一辈子就这么下去,那就别耽误人家了。”
“这是刘月的意思?”顾连喜总算是说话了。
“不是,是我的意思,我也是女人,一个家里如果男人不自强这个家没什么指望,哥,你不是也怕拖累人吗?觉得自己没用,那就别拖累着月姐了,省得以后心里又内疚!”顾忧说到。
顾连喜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他虽然跟刘月相处的时间不怎么长,可他是真心喜欢刘月的。
他这人嘴笨不会表达,但他对刘月可是付出了一片真心的,不过顾忧的话也没毛病,他这么没用,又何必去拖累刘月呢。
刘月以前是胖,但人家能干有胆识,性格也爽朗,而现在刘月不仅不胖了,还变得漂亮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女人,他顾连喜何德何能,能配得上人家。
“看看吧,这就是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自己配得上月姐吗?”
顾忧将一面镜子递到顾连喜的面前,镜中的顾连喜面容消瘦又憔悴,头发胡子都长得老长,打眼一看说有四十几岁都不为过。
“哥,你要想这么一辈子就这么颓废下去,我也没意见,我和朋钢肯定照顾你一辈子,但是月姐还没跟你结婚,人家没这个义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顾忧把镜子扔在顾连喜的床上,大步出了病房。
她昨晚想了半宿,一直不温不火的治疗,倒不如来剂猛药。
第940章 带顾连喜出院
办好了出院手续,顾忧和贺朋钢扶着顾连喜往外走,一个来月没怎么下床,顾连喜觉得脚都好像不是自个的了。
“哥,你这躺的时间太长了,回家了还得慢慢恢复,等你身上差不多好了,你要愿意回村里,我就送你回去。”顾忧说到。
她也有点想通了,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天生就喜欢拼搏,而有的人就受不了拼搏辛劳。
像顾连喜这样的人可能就属于后一种,他更喜欢田间地头那种没有压力的生活,只要能吃得饱饭,他也没什么多余的梦想。
可这一次顾忧说到让他回去时他却停住了脚步,“我……不回去!”
顾忧看了眼顾连喜没再说话,跟贺朋钢两个人默默的扶着他走。
就这样,顾忧拿着行李,贺朋钢扶着顾连喜走一段背一段,算是把人弄回了家。
知道顾连喜出院了,当晚刘月下了班就跟贺朋钢一块回到四合院,三位老人也有日子没看到刘月了,
顾淑萍忙把刘月拉进了屋,让贺家贵赶紧去再买两个好菜说啥也要给刘月做顿好饭吃。
“婶,我在朋钢的厂子里伙食挺不错的,你跟叔就别忙了。”刘月有些不好意思。
“不忙,不忙,都快是一家人了,还客气啥,再说婶看着你也高兴,你看你也不常过来,婶这不是想你嘛。”顾淑萍拉着刘月的手说。
刘月被顾淑萍拉着也不知道该说啥,正好顾忧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赶紧拍了拍刘月说到,
“月姐,我哥这会挺清醒的,你看看去吧。”
刘月赶紧站起身来,跟着顾忧出了屋。两人走到顾连喜的门口,顾忧拉住了刘月。
“月姐,我看你像是有什么心事,如果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说。”
刘月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忧,前两天我家来信了,问我啥时候跟连喜回去成亲,这都十月中了,家里人都盼着呢,你看你哥这样,我这信该咋回啊!”
顾忧点点头,“月姐我知道你为难,今天早上我跟我哥也说出,他要是这个样子,不如这婚事就这么算了吧!”
两人说的话,屋里的顾连喜听得真切,贺朋钢一看顾连喜的脸色不好看,也转身出了屋,
“忧,先带月姐进去看看哥再说吧,看哥怎么说。”
顾忧点点头,跟刘月一块进了屋,一进屋顾忧就看出来顾连喜的脸色不好看了,直接说到,
“哥,早上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了没有,月姐家里来信问你们的婚事了,要是结不成婚,你就趁早做个决定。”
说完顾忧一抬腿出了屋,贺朋钢在外头听得真切,赶紧冲顾忧招了招手,
压着声音说到,“你咋能这么说话呢,你这么说不是戳哥的心窝子呢嘛。”
顾忧叹了口气,“那你说我能咋说,月姐过年二十八了,眼瞅就三十了,就跟他这么耗着?那耗到最后呢?”
贺朋钢见顾忧声音这么大赶紧伸手要捂顾忧的嘴,对面的陈天奇却走了出来,
“我觉得忧这丫头说的对,做个男人就得顶天立地,最起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有担当,这女人嫁给男人图啥?就图个互相支撑,要是抬不起,我看也就别耽误别人了!”
陈天奇声如洪钟,搁院子外头的人都能听得着,贺朋钢急的没办法,冲陈天奇一跺脚,“爸,你小声点,大哥就这个性子,那能怎么办!”
“就这个性子就别耽误别人,这不明摆着的!”陈天奇一扭脸去了堂屋。
屋里的刘月和顾连喜听得清清楚楚,顾连喜两只手都插进已经很长的头发里,呜咽的哭了起来,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刘月真是看够了顾连喜这种样子,每每看到顾连喜这种样子刘月都觉得自己也跟着沉浸在泥潭里一样,憋的喘不上气来。
偏偏别人说什么顾连喜根本就听不进去。
“连喜,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想听你一句话,你打算还这样消沉下去多久?如果还有盼头,我刘月可以等你。如果你想这样消沉一辈子,那对不起,我刘月能等,我家里等不了。”刘月说到。
顾连喜一愣,一颗眼泪在鼻尖上悬停,他知道,他埋在心里的那个秘密如果再不说出来,他的病就好不了,病好不了,渐渐的他就会失去一切。他这一辈子也就算是毁了。
可是那个秘密说出来会怎么样?顾忧会怎么看他?刘月又会怎么看他?到时候是不是连顾忧这个唯一的妹妹也要失去了呢?
他不停的在心里权衡着,他一辈子都这样谨小慎微的活着,小的时候看李领凤的脸色,看村里人的脸色,长大了看身边人的脸色。
生怕活的哪怕出格一点会招来别人的讨厌,给别人添了麻烦,他这样是怕失去,怕失去身边的人,失去原本拥有的就不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