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子们都不知道——
少年只要被抱在怀里,就会非常………乖巧。
等教官从马场边走回来,看见年幼的小皇子教面对面坐着给性格跳脱的三殿下抱在怀里。
被摁着一动不动,露出的软白耳朵尖还泛着点红。
他不确定此时是什么情况,要说是三殿下一如平常时候要逗弄小殿下……也不太像…?
两人坐着的练习马如常地喷了下响鼻,前蹄在地上往后刨了两下,完全不像是觉得有不对的样子。
因为少年重量非常轻,和一只猫差不了多少,所以对于健壮的纯血马匹来说背上连两个人的重量都算不上。
“亚伦教官,安泽尔他生病了,我要带他回去。”
他看着金发碧眼的三殿下笑得阳光灿烂地转头对他道。
“………”
成年的教官想了想,看着三殿下怀里少年一反常态地安静顺服的模样,犹豫了下点头道,“……好吧。”
少年脑袋埋在人怀里,腰被扣着,拳微微攒着,想申明自己没生病——
但是他说不出话,只能那样被抱着,任人不紧不慢地催动着马匹,载着两人向马场边缘入口那边去。
直到三皇子单手抱着人,利落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落在地面上,才意犹未尽地松了手。
不得不说,之前没有抱过猫,把少年扣在怀里的时候——
那手感可真棒………
少年一被放开,就立刻后退了一步,敏感的耳朵上温度滚烫。
他被……被年纪较小,总是作弄人的兄长当作玩具一样地抱了……
还那样长时间,而他又……没法反抗……
他或许还其实该……道谢——皮肤下对接触尤为渴求的异样感,消失了……
但是对这样的三皇子,怎么说得出口……
少年抿了抿唇,脖颈侧的颜色消退,耳朵上的热意却愈烫了。
“今天猫可真乖,我很满意,三天内不捉弄你~”
却被某个笑得阳光灿烂,金发碧眼的恶劣小鬼捏摸毛绒玩具似的捏了下他的耳朵尖,转身志得意满地走了。
少年差点没被揉捏得全身一抖,勉强才抿着唇忍住了。
要是让这个爱作弄人的兄长发现自己的耳朵和腰部都是碰不得的地方,以后不知道要被怎样恶作剧地欺负。
他咬了下唇,犹豫片刻,还是抬步走向了入口。
……
就像是被打开了某种未知的信号似的,年龄最小的小殿下临近十岁的梦境中,开始时而会出现那种,让他意志会轻飘飘地模糊起来的薄荷气味的白雾。
每当有这种幻觉般的模糊梦境时,早晨起床,全身都会升起那些……莫名的异样感。
而他没办法……抗拒。
皇帝坐在议事厅的桌案前,检阅着文件,湛蓝冷冽的眼略微抬起时,看见了低垂着头,领口外的脖颈泛着浅粉,不安局促地略微动了动的少年,习以为常地拍了拍自己的腿。
少年犹豫片刻,还是慢慢地走过来,坐在了身前,纤白的手臂乖巧地环上他脖颈。
皇帝就这样单臂毫无波澜地将年纪最小的儿子环在怀里,另一只手速度无丝毫变化地翻阅着文件。
往来提交文件的部下们也已司空见惯,日行报告时面色如常。
“……可以了吗?”
等少年露出的一小截细白后颈上泛起的热意褪去,皇帝就放任人从怀里退出去,仍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攒着手,视线移开,大约是极小声地嗫嚅着说了“谢谢……父亲……”这样的话语,又急匆匆地从门口逃似的快速迈着双腿离开了。
皇帝这时才会从案前抬首,那双湛蓝冷冽的眼看着那少年的背影时,若有所思的神色。
书房中,教授完课程,合着课本,道辞的宫廷教师走出书房后……
英俊冷漠的二皇子毫无起伏地执着羽毛笔书写着,头也不抬地以那一如既往淡漠的嗓音,用‘命令式’的口吻对书桌前的少年道。
“——过来。”
……
骑术课前,已驰马跑了一圈,才将将停下的三皇子,看见少年就伸手,将人一把拦腰拉上马坐靠在怀里,就如同抱了个玩偶似的抱着。
少年背靠着金发碧眼骄纵皇子的胸膛,身前被一只已结实而具有爆发力的手臂拦在身前握着缰绳,一动也不能动。
就是这样也要被偶尔抱着猫心情极度愉悦,驰马时完全不顾及速度到使人颠簸得心慌的兄长恶劣地揉捏一下。
被碰到腰的时候条件反射地脱力时,也只能被抱在怀里不能动,乖巧地靠在人臂弯里。
……
年纪最小的小殿下对拥抱的渴慕,其实也并不是没被皇宫中的人发现过。
原因已述,年轻的兄长与皇帝没有被黏人的猫咪索要过拥抱。
已经到了十岁,年轻的男孩子不再向侍女求取拥抱,不愿给熟悉的温柔女性造成影响。
而身边没有男性侍者的原因………
……
由教师提起,早晨将布置的课业带给幼弟的亚诺兰走到因为年岁增长也扩大了些的宫殿房间时,看见了不如何自律的幼弟刚刚醒来,慢慢揉着眼睛坐在床边。
男性侍者恭敬地单膝俯下,将少年白皙的赤足略微抬起,踩在自己平跪着的膝盖上,然后慢慢为那只光裸的赤足套上深色的长袜。
接受过严谨的皇家侍者培训,这将是轻缓温和,不会使小主人被冒犯的服侍。
侍者为少年将长袜穿上,指尖将一圈皮质的黑色袜带“咔”地一声扣上,拉紧束好。
男性侍者为小殿下穿好了双足的长袜后,再分别握着脚踝为少年套上长靴。
本该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过程,由那双毫无温度的蓝眸看着时,却觉出些……莫名的碍眼。
那个男性侍者手指在少年细白的小腿皮肤上停留的时间比起标准来说——不必要地长了。
“……我不希望再看到,那个对皇室血液有非分念头的仆从留在皇宫内。”
亚诺兰侧头对身边的近侍道。
“是,殿下。”
近侍恭敬地躬身垂首,一天内即完成了指令。
……
议事厅外,以照本宣科的平直语气念完了学习报告的少年一得到皇帝无可无不可的点头答复,便急匆匆地从议事厅门口快步离去。
皇帝湛蓝冷冽的眼听到些细微的声音抬起时,看到少年似乎很高兴地在于一个温润俊秀的男性侍者说着什么,面上似有几乎从不在他面前展现的微微笑容。
男性侍者似乎也为少年的欣悦神色感到高兴,少年伸手要拥抱于怀里时,轻柔地揉了下少年的发顶。
“逾越。”
这是皱着眉的君主沉声的评价。
“不要再让我在皇宫中看到这样不知礼数的仆从。”
“是,陛下。”
这是从阴影里慢慢走出,着管家服,彬彬有礼的男人的回复。
……
下午的骑术课后,因为进度略有些跟不上,少年在教官结束教习后,牵着练习马留了下来。
“艾德,我还不擅长中速驰马……”
少年有些苦恼地微微蹙着眉,道。
“我会帮助您的,小殿下,这对您的天赋来说不难,只要……”
过去曾习过部分骑术的男性侍者坐在马背上,手将少年细白的小手引导着握在缰绳上,另一只手将年幼的小殿下保护性地环在怀中。
“……我不要看到他!那个碍眼的家伙算什么?哪里来的!我要他今天就从这里滚出去!!”
马场上仍未离去,站在不远处,金发碧眼的三皇子气坏了,声音里的怒气毫不遮掩。
“是,殿下!我们马上解决!”
身旁等待的几个随从对三殿下忽然升起脾气的状况习以为常,立时恭敬地齐齐应声道。
……
这就是为何,在少年第一次产生那样的,充斥着薄荷气味,近似幻觉的梦境时——身边没有一个男性侍者。
在整整一周,每天都从使少年无法挣脱的梦境中醒来时,小皇子到了十岁的生辰日。
Beta和Omega皇子是没有庆祝生辰日的规制的,少年也根本不记得。
只是这日,在极简的,只有皇室核心成员的家宴上,坐在主座的皇帝一边垂眼以刀叉切着羊扒,一边以毫无波澜的嗓音对三个皇子的课业进行日常考校。
“一百一十一乘以六百六十六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