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不如送外挂(9)

每年这个时候,争奇斗艳,无非就是博帝王一笑。若是能得帝心,妃子可有一夜垂怜,子嗣可令帝王另眼相待。

可每年都献寿,贺礼早已到了乏善可陈的地步,哪里还有多少惊喜。

武元帝百无聊赖收着礼物,面沉如水,气氛越发凝重。

很快就到了大皇子百里玉温,大皇子是周贵妃的儿子,如今已有廿四岁。

和武元帝不同,百里玉温长得更像他母妃,长身玉立,头发半盘于顶扎了个发髻,容貌俊美。

武元帝重文轻武,这文雅书生模样的儿子,他很满意。

这个孩子不仅懂事,还会讨他欢心,每年送来的礼物都是花样百出,用尽心思。

见是百里玉温登场,武元帝不由正了正身子,就见百里玉温带来了一幅画卷。

笔走游龙,墨洒绢纸,江山尽在泼墨中。

武元帝眼前一亮,“这可是郑公的《江山泼墨图》?”

周贵妃看着武元帝有了笑模样,这才暗舒口气,暗暗朝百里玉温使了个“干得不错”的眼神。这几年陛下的心思越发难揣测了,前一刻还是风调雨顺,下一刻便是狂风骤雨。

“启禀父皇,正是《江山泼墨图》。”

武元帝惊讶,“你是如何得到的此物?朕也曾让人寻过,可久寻不到。”

“儿臣之前南下,碰巧救了一位老者。细细攀谈才得知他是郑公的好友,得他引荐儿臣才有幸见到郑公,求了这幅画来。”

“不错不错,”武元帝抚手,“快将画收起来,等下朕焚香沐浴后再好好瞧瞧。”

百里玉温让人将画小心卷起放在长匣子里送了上去便回了坐席,意得志满。

之后又陆陆续续上来几个人,贺礼差强人意,武元帝也都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万妃生的小皇子进献完,献礼也算告一段落。

按照惯例,武元帝身边的近侍太监扯着嗓子喊上两声“可还有人献礼?”,喊完便可进入下一个放烟花的环节。

这话问了二十年,每年都只是近侍太监的独角戏,走个过场罢了。

可没想到今年竟然有人接了这句话,“儿臣有礼要献。”

儿臣?哪个儿臣?

一男人双手将木匣举过头顶从暗处走进,他头发高高束起扎成马尾,身穿裘衣劲装,腰间别着马鞭,倒像是刚从马场归来。

武元帝不动声色,若有所思。

百里举举着木匣来到殿前,被护卫拦在了殿外。

他将木匣托于胸前,抬起了头,“儿臣百里举,拜见父皇。儿臣祝父皇身体康健,祝大周国国泰民安,外无敌患,内无纷争,享永世繁华!”

众人哗然,这才想起来宫中还有个默默无闻的三皇子。

七年不见,三皇子竟然也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眉宇间的锐气更是和陛下如出一辙,五官与陛下有七分相似,可与陛下相比又更为挺拔俊逸。

明明拿出哪个五官来,都和陛下极为相似,可组合在一起,却比陛下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俊美无俦似云中仙。

武元帝怔怔看着眼前青年,就像看到了十八岁时的自己。

那时候他还不是帝王,一身绒衣轻甲,带兵上阵杀敌,血气方刚,满腔豪情。

正是这个年纪,正是这副模样,正是这般穿着打扮。

七年了,距离李后之死已过七年。

这七年来他再未见过老三,现如今看到这个孩子的一刹那,多年来困扰在他心头的一件事顷刻间便土崩瓦解了。

容貌是骗不了人的,渗入骨血的气质更做不了假,这就是他百里巳端的孩子,是大周朝亿万子民的少主人!

他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自己最疼爱的三儿子,年纪轻轻便会为自己研磨捶背,时常逗得自己开怀大笑。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不愿面对李后的事情,排斥与李后相关的一切。

如今见到这个七年未见的孩子,即便是与李后有关,他竟也生不出厌烦,只剩下涓涓而来的怀念和长者的疼惜及歉疚。

他恨李后,可李后说死就死了。

无处宣泄的恨意让他也恨死了这个无辜的孩子,让他在孤寂中过了七年。他拿着李后的过错来惩罚了他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啊。他这七年来到底做了些什么?那样一个被自己娇惯大的孩子,那七年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

“举儿,你要献给朕什么?”看着这个与自己极像的儿子,武元帝不由放缓了语气,仿佛他面对的还是少年时候的三皇子。

他惯常对百里举用这种语气,如今历经七年的空白,他突然长大,烙在骨子里的习惯一时半刻也改不过来。

周贵妃和百里玉温皆是心中骇然。

百里举笑得温和谦逊,白玉手指勾起盖沿,将其中的蚩尤弓取出,“儿臣要献的,正是这柄蚩尤弓。”

武元帝“腾”地从座上一跃而起,忙不迭走下主位,二话不说夺过蚩尤弓,灼热的目光仿佛能将弓身射穿两个洞,“这真是蚩尤弓?”

“这是儿臣的母妃多年前托人从北荒寻得,当时便想献给父皇,可每每都近乡情怯。每年寿宴,母妃都会与儿臣前来献礼,走到一半便又折返……如此才耽误了几年,还请父皇赎罪。”

“你母妃?”武元帝在脑海中搜索了许久,才想起一个名号,“奥,是王贵妃。”

想起这个名号,关于她的记忆便慢慢开始复苏,“你母妃的确胆子小了点,倒是情有可原。朕还记得每年寿宴,她总送些没有新意的经文。现在倒是长进,怎不见她一起过来?”

说到王贵妃,百里举的目光柔缓温和,语气里带上了笑意,“母妃是一根筋,今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前日儿臣还瞧见她正抄写经文,抄完放在木匣中,犹豫再三又拿了出来,十分踌躇。母妃今日本也想过来的,只是昨夜受了风寒,怕病体惊扰父皇,这才让儿臣自己来了。”

武元帝脑海里勾勒出那个与世无争的温婉女子,周身莫名似流入一股甘露。

一想到在皇宫的一角,一直有那么一个女人不为名利、不求回报,年年为自己祈福,愧疚与感动便慢慢盘踞在了心头,“病得重吗?可有请太医?”以前觉得无趣和毫无新意的经文,如今却觉得分外有心意。

那个古板愚钝的女人也变得鲜活起来,他竟还觉得她年年抄经文的行径里带着几分执拗的可爱。

第8章 一代明君8

“父皇放心,已请太医瞧过。只是风寒,静养几日便无大碍。”

听百里举如此说,武元帝才将注意力又放到了蚩尤弓上。他手满怀爱意的抚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喜,“果然是蚩尤弓,世人都说蚩尤弓失传,得蚩尤弓者得天下。可他们可曾想过,此宝物竟就藏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妙,妙啊。”

百里玉温端坐在席上,藏在袖袍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他讨好了父皇十几年,父皇也只是对他的语气与旁人稍有不同罢了。

他送了这么多年的礼物,父皇就算再喜欢也只是命人收下,从未见他这般失态过。

他太天真了!父皇嘴上说喜欢文人雅士,可骨子里怎么会忘记当年征战沙场时的豪情万丈?那才是他最精彩的几年啊!

锦绣宫中,屠容容撑着头,盯着空落落的床底泫然欲泣,[我的一百万两黄金啊,就这么喂了狗,那可是我两年的营业额。]

系统:[用的都是我的劳动力,宿主大人。]

[你失去的只是劳动力,我失去的却是脑力啊。]屠容容脑袋有些飘忽,[系统,为何本宫会觉得有些头晕。]

[尊敬的宿主大人,为了让您的谎言看起来更加真实,我刚才刺激了您的大脑反应区,让大脑以为身体生病,从而引起了机体的患病反射。换句话说,您得风寒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屠容容失去意识前,只来得及骂一句[shit!]

…………

大殿上并未安放的多余的桌椅,周贵妃笑吟吟起身为百里举加上桌椅,桌椅依次排序,便排到了最末靠最偏僻的地方。这安排既挑不出毛病,又暗示了百里举此刻的地位。

席间笙竹袅袅,舞娘衣袂飘飘。

宴会后半段,武元帝的兴趣几乎都放在了百里举身上,时不时向他投去欣慰的目光。两人距离极远,声音几乎是用喊的。周贵妃朝大皇子使了个颜色,大皇子不情不愿站起,“儿臣见父皇与三皇弟交谈甚欢,特此斗胆恳请,与三皇弟交换坐席,方便父皇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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