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要做警察。”
“但你可以帮他,我也可以帮你。”
柯然没有回答,电梯门刚一开就迈出去了。
出口和之前进来的不是一个,柯然原地打着转找出口。
袁彻看出来他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刚才说的话也是口是心非。
出了转门,柯然就耐不住好奇,问袁彻案子的细节。
袁彻简明扼要说了一遍,刚说到刘贺诚在查找监控,刘贺诚就打来电话。
他有两个发现:一个是路口的监控拍到,丑双在经过路口的时候,一个拾荒的拎着口袋跟着他走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跟到了案发现场;一个是丑双从出了大厦没多久就开始拿着自拍杆讲电话。
拾荒者一般都有一个固定的活动范围,衣着打扮也不怎么换,目标比较明显。
“讲电话要用自拍杆吗?”袁彻问。
“直播需要自拍杆。”刘贺诚回答。
电话挂断的时候,他们正在一个路口等待信号灯。
柯然捅咕袁彻:“刚才我看见那个女助理桌子上有一张支票,是这家银行的。你要不要守株待兔,找她聊聊?”
“聊什么?”
“我觉得那个作家一直在打太极,回答的内容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许真的没有什么有用的呢?他没有理由隐瞒。”
“谁说没有,你刚才也听到了。他说这个人话痨,也许他就是个变态,受不了话痨的人呢?”
“那就可能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是他的同谋。或者他用了隐身术,否则他一个大活人从房间出来,会没人看到吗?”
“所以你要问问啊,也许他真的找个借口出来了呢?”
袁彻看了看旁边银行,然后说道:“你说这话要有证据,不能凭空猜测。”
“是不是猜测问过不就知道了?”
袁彻正要反驳,凌萧雨打来电话说道:
“死因、凶器都和前一个案子一致,丝巾也是同一款的。从刺入的深度判断几乎可以肯定凶手是同一人。他的死因是心脏被冰锥划成两半。凶手在拔出凶器前,扳动了冰锥。
冰锥刺入的位置是自上而下。死者身高178厘米。综合起来,凶手应该是男性,身高在180厘米以上。
另外,他的血液检测显示白细胞系数低于正常值,且胃内容物有红酒的成分。结合他双眼的充血,目击者描述的醉态,我怀疑他在生前身体出现了双硫仑反应。也就是说他在服用了头孢类药物后饮酒。在他的胃里没有发现胶囊外衣,您了解一下他在什么时候吃过头孢类的药物,是片剂还是胶囊。”
袁彻把手机举到他和柯然两人中间,柯然听她这么说忙问:“他喝过咖啡吗?”
“喝了,他还吃了牛肉和一些西蓝花,最后一顿饭是西餐。”
“有没有可能头孢是就着咖啡一起喝的。”
“那样会降低药性……你是说,有人故意把头孢放在咖啡里让他喝下去,他在不知情的时候喝了酒?”
“有没有可能?”
“不是不可能,纯咖啡的苦味会掩饰药的苦味,但还是会有略微的差别。除非这个人不怎么喝咖啡,分辨不出来。如果是这样,就可能是预谋杀人了。在双硫仑反应作用下,死者失去大部分抵抗能力。”
袁彻问:“还有什么发现吗?”
“在他的嘴边有自己口腔中的分泌物,呈不规则分布。这是药物反应使他口腔里产生的大量分泌物,被挤压后造成的。死者生前曾经被捂着嘴。其他的没有了。
“好,辛苦了。”袁彻挂断电话,看着柯然,“你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余光工作室里的咖啡机今天应该是用过。”
“你怎么知道是今天用的?”
“你不觉得他的房间非常干净整洁吗?还有那个助理还给客人擦洗手液,应该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所有访客的习惯。这说明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这么爱干净的人使用完咖啡机后应该会清理得很干净。可我刚才看到咖啡机的出口有一点咖啡痕迹没有擦干净。而且,余光就挺高的,我看和你差不多高。”
“丑双离开西餐厅的时间是一点钟,到案发现场时二十八左右。”袁彻看了看手表,“从大厦到案发现场步行需要15分钟,也就是说他没有时间在楼下咖啡厅喝咖啡。我们先要排除他是不是在家喝的咖啡。”
袁彻打通刘灵玲电话,电话那边隐约传来哭声,刘灵玲压低声音说还没有机会问太多,丑双的家人一直处在悲痛中。
袁彻问刘灵玲他的家庭状况怎么样,刘灵玲说也就是工薪阶层,丑双好像一直没有太像样的工作。
如果是这样,他就应该不是那种随便吃一顿六百元大餐的人。
他又叫刘灵玲问问丑双家人,丑双有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今天有没有在家喝过咖啡,有没有感冒生病吃过头孢类感冒药。
刘灵玲应了下来。
袁彻看了一眼已经变绿得信号灯,转身就见那个女助理从大厦里走出来,正准备过马路。
“怎么样?去问问?”柯然呲着牙笑着,笑得特别招人恨。
袁彻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朝着银行方向走。
看女助理很快进了银行,他们在外面待兔。
等人的时候袁彻把刚才拿到的两个手机号码发给了技术李,让他查询除了丑双外那两个书迷的身份和地址。实名注册手机给找人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
女助理从银行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袁彻和柯然愣了一下,脸上的笑不像在工作室里那么甜了,却也不失礼貌。
“警察同志,这么巧,你们也来银行办事?”她应该看出来两个人是专程在这儿等她的,所以问这话的语气略带着调侃。
“我们想找您了解些情况吗?”袁彻说。
“什么情况?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再说你们不是已经问过余老师了?”助理的目光在袁彻和柯然的两张脸上飘来飘去,在说到余老师三个字的时候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神情扬着下巴
“还是关于那个几个书迷的。我一直觉得女人的观察力向来比男人更敏锐,像是我们不太注意的细节,也许您就能看见。”
被袁彻这么一说,助理刚才略带排斥的表情缓和了些,她看了看时间:“行,不过快点,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咱们可以边走边说,您要是不觉得别扭,我们可以请您喝杯咖啡。”
“看看你们问的多少了。你们想问什么?”助理走向路口。
“您第一次知道丑双这么个人,是什么时候?”袁彻问。
“就是那次签售会,你们都在。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他们停在路口等待信号灯。
“他今天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袁彻问。
“要说奇怪没有,烦人倒是有。”她说完好像觉得自己语气有失身份,忙解释:“你问我的感受,我就实话实说。可能余老师大度没有什么感觉,可我们可是气死了。”
“怎么?他做了什么招人烦的事了?”
“他一直不停地问东问西的,自诩谁也没有他知道的多。”
“他都问了什么问题?”
“就是关于余老师的私生活的。”
“比如呢?”
“很多,我都记不太清了。”
看样子她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想说,而且为自己刚才多嘴感到懊悔,显然实在维护她的余老师。
袁彻换了一个问题:“他在这儿一个小时都做了什么?只是说话吗?”
“就是四处看看,我们带他们了解了一下余老师的工作。”
“你们带着?余老师很忙吗?”
“那倒没有,他今天挺高兴的,说是给他们亲自磨咖啡。”
“磨咖啡这样的事儿都是他自己来吗?”变成绿灯后,袁彻走到了助理左侧。
助理瞟了袁彻一眼,对袁彻这个动作那受用,说话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他是为了写一个咖啡师的人物买的咖啡机,研究怎么磨制咖啡。他有一段时间像是上了瘾一样,每天我们的咖啡都是他煮的。不过最近少了很多。”
“我记得那天签售会的时候,丑双说过余老师经常体验生活,还问他是不是也像《苦涩的糖果》里一样经历一些挫折,要不然怎么能写得那么深刻。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