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杀化境》作者:叶含章2030
文案:
若让你现在马上闭上眼睛,说出第一件你记得的童年往事或者梦,那会是什么?
听说,就是这件事情或者这个梦,染就了你整个世界的底色,给你的往后余生打上永难磨灭的烙印。
若让欧阳泺去回想,便是那样一个奇怪的梦
在这个梦里,大家的面貌都模糊不清,没有言语,也没有做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只有阳光,树荫,风,和,肆意灿烂的笑,甚至连笑,都是无声的。
然而,就是这个梦,总能给她无穷无尽的力量,让她在烦躁时获得平静,困顿时得到勇气,走投无路时不至于悲观失望。
让她像个傻瓜一般,无所追求,无所畏惧。
一句话简介:男主和女主在蛊域的神奇经历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欧阳泺余景洛 ┃ 配角:木松柏小凌 ┃ 其它:蛊武杀化境梦
第1章 落魄凤凰亡命天涯
幽幽深林,苍树之下,草房数间。
欧阳泺缓缓醒来,如坠云端,似梦似幻,惊觉间,发现一人抱肘立于半暗之中,脸上神情,不甚真切。
声音却很真切,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欧,欧,欧阳泺。”
“你,为何非得救我?”
“……”
救一个人,莫非也需要理由?
那人又道:“你,不该救我。”
她不服,任何时候,救人都不应是件错事。她问道:“为何?”
他道:“因,救一个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走出黑暗,蹲到她面前,轻笑一声,道:“尤其是,当别人不想被救的时候。”
九月前。
欧阳泺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猛然惊醒,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反复确认之后,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一片黢黑,伸手不见五指。耳中隐隐约约可听到哐哐当当武器击打的声音。她在黑暗中枯坐片刻,脑子里茫然一片,凝神听了一会,坐着向后退了几步,挨到一面墙壁,贴耳去听,打斗声果然来自那处。
她愣怔片刻,把呼吸更放轻了几分。心道,莫非是欧阳宁把自己藏到了此处?
他们一起天涯逃命,一直配合默契,他负责打,她负责躲,完事之后,他再来找她。
耳旁打斗声不绝,她不敢乱动。便靠在墙上,借着未散尽的旧梦残痕,将思路认真梳理了一遍。
她记得自己在山洞内的石床上唱了一阵歌,眼皮沉重,慢慢坠入了梦中。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正舒适地靠着一棵大树,阳光暖暖地散在脸上身上,一个面容温和的女子站定在她面前,弯下腰来,轻轻唤她:“小泺,到屋里去睡吧。”
那声音软磁动听,仿佛音乐一般。她听到了,却装着没听见,想骗那女子再说一遍,还想骗她将自己抱回房中。
突然,天气骤变,电闪雷鸣,那女子倏地消失不见了,她正想呼唤,一团黑湿的影子在雷电中迎面扑来,重重撞入她的怀中,紧接着就是天翻地覆的一阵翻滚,后脑勺猛地吃了一痛,眼睛一睁,便到了眼下这片黑暗之中。
她,欧阳泺,孤儿。
跟着一个不喜欢讨饭却喜欢晒太阳的老丐长到可以独立讨饭的年纪,便被他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遗弃在一棵老树下。
一个人胡乱长到十来岁,有一次走了狗屎运,在讨饭的路上恰好遇上芙蓉夫人,便被她收进芙蓉园中做了一名制药的童子,并给她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芙蓉夫人来历不明,为人和善慈爱,除了逼她读书识字的时候严厉一些,从未让她吃过半点苦头。在她身边,欧阳泺很过了差不多十年的好日子。
她进了芙蓉园不到半年,欧阳宁——当然,这也是夫人取的名字——便也来到了芙蓉园。
他为人呆呆傻傻,不善言辞,头发无论如何也理不顺,总是乱蓬蓬顶在头上,遮住眼睛;衣服也永远无法整洁,不是弄脏了,就是弄破了。
但是这家伙是个天生的武学奇才,在夫人书房中看到一本破书就能自习一套剑法;后来夫人还特别为他请了一位大师教习武杀之术。从此上天入地,他便成了她最好的帮手。
一切本称心如意,岂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火,芙蓉园烧了三天三夜,化为灰烬,夫人也葬身于火海之中。
欧阳宁带着她冲破火海,虽然捡得两条命,但是至此之后,不知缘由,隔三差五,便会有人前来围杀,一路躲躲藏藏,追追跑跑,稀里糊涂,又过了三年。
而就在不久前,两人刚刚躲过一场追杀,恰好躲进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应该是猎户备的休憩站,里面不仅有米有锅,还有一个铺面枯草的石床。
两人吃饱喝足,她刚刚在石床上睡着,做着美梦,便被糊里糊涂地裹挟进了这样一个黑不溜秋的所在。
逃命多年,她已然积攒了丰富的经验,碰到过很多荒谬的情况,到过无数叹为观止的地方;即便如此,此情此景,她仍然想向谁问一句: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时,打斗声竟然歇止了。她心中一喜,等了一阵,手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欧阳宁,没有来找她!
镇定镇定镇定镇定
欧阳宁有时候为了迷惑敌人,战斗结束后也故意兜几个圈再回来,并不一定是因为被打败了。毕竟,这么些年,他从来也没有败过,不是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来,用手去撑地面,将心中无数念头稍稍压下,想要先站起来探看一番再说。
左手却猝不及防摸到一团湿冷之物,触电一般缩回,激得全身跟着一哆嗦。是什么东西?她想起了梦中那个撞向自己的湿冷之物,那难道竟然不是梦吗?
她定了定神,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一照,瞬时惊呼出声,只见自己一手的血,衣服上也是大滩血迹。
她又去看左手边,果然,那里正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黑衣人,破烂不堪的衣裳已然湿透,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弄湿的。她小心凑过去,拨开凌乱的头发,去看那人的脸,只见他双目紧闭,脸上血糊糊一片,嘴唇却苍白如纸,是个她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叫了几句,那人毫无反应;又伸手去探他脉门,心中虽有准备,仍然免不得大吃一惊——因她指下脉象,细如游丝,若有似无,已有隐隐亡阳之象。
她不假思索,立即从怀中取出银针,封住他的内关穴,防止他脉气继续离散。
跟着夫人习医多年,却学了个不上不下,眼下这种情况,她能做的,居然就只有这么一个,心中稍感几分惭愧。
然而当务之急,她心知还是得马上把情况搞搞清楚要紧。
她站起来,打量一番,发现这也是一个山洞,大约是藏在之前那个山洞之后,四面密闭,十分窄小。在这窄小的山洞的一角,却放着一个柜子,柜子上面还有一盏油灯。
此处居然有这些东西,谁备下的?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之前那个山洞莫非不是猎户的暂歇之所?……
欧阳泺脑海里瞬时一片疑问。
淡定!奇怪的事情不要太多。而,显然,并没有任何人可来答惑。
她走过去点亮油灯,这才发现,正对着柜子的方向,有一个窄小且幽暗的开口,不知通向何处。刚才光线太暗,自己竟然没有看见。
她把柜子打开,见那柜里有一罐水,一捆纱布,两个小药瓶。她楞了一下,心中又道:莫非布置此处之人,已经提前预知进来的人一定会受伤?
而若是连药品都能提前准备好,为什么不能让他在受伤之前提前逃命呢?
她感觉脑仁一阵发疼,忍不住望向地上那一动不动死态浓郁的重伤之人。
她心下已经十分确定,自己肯定是碰到了大情况,大到用自己那颗项上人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既然想不清,便无须再想。
她不是纠结之人,从来不会和自己的脑袋较劲。把药瓶往腰间随便一塞,就再次蹲回那受伤男子的身边。
心内暗暗琢磨:此处应该是此人预先准备的逃命之所,机关大约就在石床旁边;匆匆至此,后面追兵已至,不得已只能顺道把她也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