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有些特定职业的男子,又或者钟爱眠花宿柳之人,也会经常接触胭脂,不过不同配方的胭脂香味总有差异,要是能再次闻到同样的香味,我应该能够察觉。”
“若是遇不到呢,你所谓的关键线索就是指这个?”程江云神情有些微的嫌弃。
“当然不是,”林君暖神秘兮兮地凑近他耳边,“其实,我发现了两位死者之间的共同点。”
“什么?!”听到这话,程江云脸上也不由得有些急切。
林君暖得意洋洋道:“还记得花娘手上的墨香味吗?今天我在许清涟房间里也闻到了同样的气味。”
“据婢女所说,那气味应该来自于丹青阁的画师莫书白的画作,怎么样,是不是个重大线索?”
程江云皱眉道:“画师……莫书白?你确定没有弄错?”
“这不是赶着向少卿您报告,还没来得及去证实嘛,”林君暖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拿起卷宗扬了扬,“我先看完这些资料,再陪您去证实。”
程江云一把收起所有卷宗,顺手把林君暖从椅子上拉起身:“资料晚些时候再看,现在去丹青阁!”
***
丹青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书画铺,虽然开店不过四五年,风评并不输给那些老字号店铺,进出的书生雅客一向不少,林君暖二人进店时,掌柜正忙着招呼客人,许是见到二人穿着不凡,掌柜把客人交给旁边的伙计便迎了过来。
林君暖率先开口招呼:“掌柜的,我们想见见莫书白莫画师,不知是否方便?”
掌柜的搓着手笑道:“真不巧,莫画师今日不在店内,不知二位见他有何事?”
“我们兄弟二人初次入京,听闻莫画师擅画人物,便想请他给我们画上一副画像,寄给家中老父老母,以慰思念之情呀,是不是,大哥?”
林君暖拍了拍程江云的肩膀,摆出一副哥俩好的姿态,程江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个小骗子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掌柜的来回打量了二人几眼,也不知到底信没信,林君暖已经走到了展示用的书画前方,“哪些是莫画师的手笔?”
“这两幅,都是今年新画的。”
林君暖凑近过去,一边仔细观察莫书白的画作,一边装模作样地点评着:“嗯,莫画师果然名不虚传,这色彩用得真不错,深一分则太浓,浅一分又太淡,线条也柔和细腻,增一丝则太粗,减一丝又太细,妙,妙呀!”
“纤纤素手,盈盈细腰,双瞳似水,眉若远山,好一个绝色佳人!尤其是眼角那一点泪痣,简直是点睛之笔,不错,真不错!大哥,你怎么看?”
大哥他并不想发表任何看法,甩给林君暖一个警告的眼神,低声道:“如何?”
林君暖伸出大拇指,重重地点点头。
这两幅画上,都带有与花娘手上、许清涟书房的墙壁上相同的墨香味。
得到林君暖肯定后,程江云直接找上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茫然地看看二人,沉思了片刻,将他们引入大堂后方的一间小包间,眼珠子不自在地瞄来瞄去:“不知二位有何事?”
程江云从卷宗之中抽出花娘和许清涟的画像,展开后递到掌柜面前:“掌柜的好好想想,是否见过这二人?”
掌柜愣了愣,神情反而有些松下来,又认真瞄了二人一眼,才眯着眼仔细观看画像,片刻后答道:“见过左边这位小姐,她来请莫画师画过画,右边这位没有印象。”
左边的画像是许清涟许大小姐。也是,掌柜当然不可能接待所有客人,只有许清涟这般身份的人才够资格让他亲自接待。
程江云思索之后,又取出另外两位死者的画像给掌柜看,这次掌柜却都有印象:“这两人我见过,不过不是见的本人,而是在莫画师那里见到过画像,她们怎么了?”
四位死者竟然全都与莫画师相关!程江云与林君暖对视一眼,冷声对掌柜道:“莫画师此时在何处,立即带我们去见他!”
“这……莫画师今天真的不在店内呀,应该在家吧。”
“家住何处?”
掌柜的也急了起来:“我为何要告诉你,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林君暖赶紧说明道:“这位是大理寺的大人,我们正在查案,掌柜的若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如实说出来,否则当心被问罪!”
“大、大理寺?!”掌柜也惊了,“查什么案子?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程江云不耐烦道:“你不用管是什么案子,快带我们去找莫画师!”
掌柜的神色纠结万分,最后长叹了一口气,道:“实话说吧,莫画师人确实在店里,在画室中,不过……他现在不适合见人……”
程江云提拉着掌柜一路疾走来到莫画师的画室,还未进入屋内,便闻到一股熏天的酒臭味。
连环杀人案的最大嫌疑人、京城知名画师莫书白此刻正醉醺醺地仰躺在画室之内,宛如一条死狗。
作者有话要说:
不错,丹青阁其实是女主的资产,掌柜以为老板来查账,所以慌了。
林君暖:我戏精起来连自己人都骗
第10章 莫书白
莫书白的画室在丹青阁二楼,室内酒气冲天,林君暖捏着鼻子趴在门框边死活不愿入内,程江云冷眼扫了扫掌柜:“让人备几桶冷水过来。”
掌柜抱歉地看了林君暖一眼,蹭蹭奔下楼梯,很快就指挥着两个壮实的伙计抬着一大桶井水上了楼。
程江云神色冷冷地将莫书白拖出画室,用木瓢舀了一瓢冷水直直朝他面上淋过去,动作那叫一个果断利落,林君暖想阻拦也来不及。
也不知莫书白究竟喝了多少酒,一瓢冷水浇上去都没能让他清醒过来,程江云也狠下心了,直接拽着他的脑袋往水桶里按,在水桶里扑腾了几下之后,莫画师总算稍微恢复了神智。
“他一直都这么……嗜酒成痴吗?”林君暖有些一言难尽地悄声询问掌柜。
掌柜脸色也是相当难看,咽了几下口水后才低声答道:“平时还算正常,不过每个月这几日总会大醉一场,今天不巧被你们赶上了。”
被冷水呛醒后,莫书白先是低低呻|吟了几声,看清面前冷着脸的程江云后微微愣了一瞬,随即才看到后方的掌柜:“闵掌柜,这些人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林君暖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位莫画师。他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蓝灰色长袍,宽袖之间露出白皙羸弱的双手,长发胡乱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凌乱不堪,瘦削的脸上胡子拉渣的,这不修边幅的模样倒是挺契合“艺术家”的形象,只是不知这副皮囊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性。
程江云可没什么客套讲究,用眼神示意掌柜和伙计们退下之后,取出几位死者的画像,开门见山道:“这几人你可认识?”
莫书白目光懒散地瞟了画像一眼:“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老实点!”程江云一掌重重地拍在莫书白肩头,“人命关天的事,容不得你糊弄!”
莫书白看着他神色顿了顿,忽地笑了:“不知二位是以什么身份来询问在下?”
“啊,”林君暖赶紧拉开神色急切的程江云,解释道:“他是大理寺的人,我们是来查案的,查案!”
说着又从程江云手中抢过死者画像:“莫画师你好好想想,这些人是不是都曾经请你作过画?”
莫书白接过画像,一张张翻看之后,朝着林君暖点点头:“确实如此,她们都是我的客人。”
果然如此,林君暖瞟了瞟程江云,却见他仍然瞪直双目看着莫书白,眼神还有些恍惚,只好继续开口询问:“她们来求画时,是你亲自接待的吗?”
“在下只管作画,接待自有其他人负责。”
“你可知她们的家世姓名,都是哪家女眷?”
莫书白坦然摇头:“不曾得知。”
“画像都是谁来取的?”
“在下完成画像之后只需交予伙计,其余的一概不知。”
“除开作画时,是否还与她们有过接触?”
“没有。”
“四日前,也就是十二日晚你在何处,做过什么,可有人证明?”
“应当在家中,在下独居,无人可证。”
“初五呢,还有上月的十八,二十四?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