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天,让这么个东西给破坏了。
她是真不想和杨劭有任何牵扯,哪怕是官面儿上正常往来。
谁知好巧不巧,采薇捧着那金扣白玉盏念念叨叨萧二娘子不知安的什么心的时候,谢显走了进来。此时天已经大黑,外面还刮着大风,刮的他灰头土脸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潇洒俊逸。
“萧二娘子怎么了?”谢显好奇地问。
采薇连忙福身,把手里的东西往谢显面前一捧:“这个就是萧二娘子送给夫人的贺仪。这个想必不便宜吧,二娘子也真豁得出去。”
是挫折教会了她做人吗?
谢显眉头微动,不是萧二娘子豁得出去,是有人豁得出去吧?
他摸摸下巴:“这么俗气的东西能要多少银子?也叫豁得出去?”一副你少见多怪的笑,笑的采薇直发毛。
捧着那东西就入库里去了。
不和郎主犟,人家那家底厚,比城门还厚,随便在屋子里抓出一个物件那都不是凡品,她和人家说豁得出去,也真是想瞎了心了。
采薇给众丫环做了良好的示范,都没用谢显摆手,一个个鱼贯而出。
在郎主看来,她们比空气还不如,都别在他眼前晃,就她们家夫人一个才叫好。过多的呼吸都是一种罪。
“我回来晚了,琐事太多。”谢显可没把坏心情带到萧宝信面前。
今日是他家娘子的生辰,再招人烦的事儿都不可能有,有也不可能让萧宝信知道。
颠颠就上前,一把将萧宝信抱怀里,都没容她说话,捧着脸就亲下去了。
朕:‘朕去,朕听到了什么,吧唧一声?’
‘又腻歪上了。’
‘朕服。’
……
萧宝信跪坐在榻上捧着他的腰抬前瞅他的脸,面容憔悴的哟,颜值都打了折扣了:“累了一天了吧?吃晚膳没有——”
然后就听到了谢显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抱怨道:
“皇上现在怎么连饭都不供了?”
卸磨杀驴啊,不是用她家夫君办事的时候,天天补汤给补着,大餐给吃着了,想活活饿死人不成?
谢显笑的那叫一个荡漾:“皇上留我用膳,我给推了。我家卿卿生辰,天皇老子留人,我也不能留啊。”
他对永平帝一言难尽的便秘脸视而不见。
他家娘子生辰,除非国破家亡回不去,他能在外面?
他也叫个男人?
叫为人夫君的?
潇洒地就回府了。
说完这话,不仅他荡漾,萧宝信也荡漾了。这世间最美的情话就是在心里说不出口的情话,而这些无法宣之于口的,都让她听见了。
不能说不是他故意的,但她的确爱听。
就当没听见‘朕’在肚子里已经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就是恶心想吐呢。
一天天的,在阿娘肚子里受到的打击太多太大,让小小年纪的他一时间承受不来啊。原来声名显赫一时的谢显居然在闺房之内是这样的儿女情长么……
“棠梨,叫厨房把晚膳做出来!”萧宝信扬高声音吩咐。
屋外应声而去。
谢显顺势坐下,“快坐下,跪什么跪,腿不疼吗?”揽着她的腰,唔,仔细摸还是找得着的。“今天过的还开心吗?”
“想不想我?”
萧宝信反身上手把他的披风给解开:“你先去洗把脸,换件衣裳,这样穿着多板身子啊。”
“见你就挪不开脚步了。”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知道她那几个丫环都不是等闲之辈,声音下意识就压低了,可他再想不到肚子里还有个如影随形,想装听不见都不行的‘朕’。
朕:朕是谁,朕在哪里,朕为什么要重回娘胎受这样的折磨?
萧宝信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呼吸轻拂她的耳朵,吹的她耳根子都酥了,整个人都软了。
“去!”大眼睛一瞪,她以为很凶狠似的,其实就是娇嗔。
飞了个媚的不行的眼神,这要不是她大着肚子,他能直接扑她身上去。
死她身上他都乐意!
谢显咽咽口水,脚都软了。
犹豫了片刻,背着手默诵‘道可道非常道……’就走了。
谢显本身只是想洗把脸,却不想愣是让萧宝信吩咐早备了热水,一送给送净房泡了澡。等他出来都有大半个时辰了,饭菜已经摆在了屋子里,香味四溢。
沐浴过后,谢显整个人神清气爽,齿白唇红,又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范儿,看的萧宝信心都痒痒了。
就怪肚子里的老儿子,耽误事儿。
连腻乎一会儿都跟偷情似的,也没谁了。
“快吃吧,你这几天又瘦了。”事实上可不就这几天,自从叛军的攻打建康,谢显连日渐圆润的脸都瘦回了原形,晚上靠着他睡觉都硌的慌。
她早在易安堂用过了,晚上又刚吃过两个桃子,根本一点儿饿的意思都没有。
前前后后就忙活谢显了,又给挟菜,又给喂粥,把谢显美的不知东南西北,怎么感觉今天不是她家娘子的生辰,倒像是他的大喜日子呢?
“快坐下吧,不用你。”
谢显一把将她给拉着小手给拉到了自己身边,“你只要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再无所求。”
萧宝信抿嘴乐。
‘朕’生无可恋,谢阿爹是两辈子捞着一个媳妇给渴的,吞了本情话大百科吗?
第470章 放弃治疗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朕表示,她在阿娘肚子里受着非人的虐待,天天秀夜夜秀啊秀恩爱啊。
不过,显然阿娘爱听。
朕待在萧宝信肚子里,每当她心跳加速,或者情绪很强烈的变化,他都能感同身受。就说现在吧,跟春风拂面一般,整个身心都泛着股子舒爽。
就是爽。
偏偏他自己并不是这样的感受,这就很尴尬了。
“我这里还有好消息没来得及和你说呢。”谢显笑眯眯地喝着她递过来的鱼汤。
萧宝信一听就来精神了,这样的话做开头,那肯定是阿爹那边的好消息。
“阿爹胜了?”
谢显点头,“那是,岳父出马一个顶俩,胜过千军万马。”
得,这还押上韵了。
萧宝信眉开眼笑。
今天晌午传回来的消息,萧司空一路向北,一天连破十二城,萧宝树更是在淮阴打败了徐州刺史陶管的儿子,追至徐州附近的钟离,把人给追丢了,却阴差阳错遇上逃去与陶管相会的晋安王一队人,一阵厮杀,把晋安王给砍死了……
徐州刺史抵不住萧氏父子的进攻,也弃城逃往北吴。
“……北吴出兵三万,本是与陶管双管齐下要顺势拿下青冀两州,不过,柔然大军突然攻袭边境,北吴左支右绌,最后犹犹豫豫还是撤了兵。”
只能是诸葛氏父子走柔然策略成功了。
“那我阿爹能搬师回朝了吗?”萧宝信最关注的就是这点。
“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令岳父回朝。”谢显笑眯眯,如果只是单纯的胜利,怎么配他好消息的一个‘好’字?
等等,是不是落了一个人?
“那宝树呢?”
“皇上封了他为巴陵王卫军司马,镇定会稽。”谢显大掌附上萧宝信的手:“这是好事。时势造英雄,宝树应势而起,前途不可限量。”
包括他,将萧宝信看成心头肉,他的本命,萧家上下他没一个敢怠慢的,也没看出来在建康城招猫逗狗、作天作地的萧宝树能出息成这般。
据说就会一套刀法,还是被萧司空赶到竟陵守墓的时候跟幕僚学的,功夫不怎么样,可是鬼点子贼多。
人家打仗打的就是个出其不意,逼急了多少人都敢跟你硬刚,一百来人也敢突围几千人的队伍,有个拼命三郎的架式。
上战场就爱穿白色的衣服,杀人杀多了,衣裳就染红了。
人家说这样醒目,能震慑住敌人,让人都知道这是不要命,不好惹的。
谢显品着,就是杀人之前先吓人,战场砍瓜切菜一般的杀人,还让他玩儿上了心理战。
“我知道。”萧宝信点头,为自家阿弟自豪。她担心的就是他还年少,受不住这样众星捧月,万一飘了,着了别人的道儿却是不好。
再者……
说再多,好像纯粹是出于亲缘上的考量,并不客观。
“其实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岳父不会放任宝树不管,自然是将精锐人选留到他身边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