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仗着嫁到王家,几个小娘子意气相投。
本来轻松的气氛,瞬间就凝重了。
“七娘,”王蔷垂眸,“你不在我这个位置……太尴尬了,我即便想说也不知该如何说。”
谢婉眼泪在眼圈转,自从知道王蔷受欺负她就一直忍着,终于现在只得她们俩了,她忍不住了,抱着王蔷就哭开了。
王蔷见她哭,自己也索性不忍了,两人抱头痛哭。
最后把屋外的丫环给哭毛了,只等里面哭声歇了,才打了盆水来给两人洗漱,重新又梳妆打扮一番。
“以后有什么你都和我说。”谢婉抓起王蔷的手。“我也都和你说。”
王蔷点头,或许等谢婉嫁了人,经历过事情会改变看法。
但有些事她希望谢婉哪怕一辈子不懂,也不要经历。
婚姻似乎就是一道坎,将年少时的无忧无虑,和长大以后的烦恼忧愁划分的那般清楚明了。
——
就这样,王蔷在谢家住下了。
隔天褚家长房大公子就直接上了门,原本是想找谢显,可是谢显被永平帝留在宫中议事,没有回府,谢母亲自见的。
原本建康城这些世家就相互往来,都不陌生。
谢母一直就不甚喜欢这位大公子,相貌倒是称得上俊俏,就是长着一双桃花眼,四处乱飘,看着就为人轻浮。
“……叨扰太夫人,有些日子没来给太夫人问安了。”
褚大郎没想到是谢母亲自见他,他以为谢显不在,顶多见到王夫人也就是了,却不成想谢家老太君出面。
他,有这么大脸?
可他是谁?
什么人,什么世面没见过,心里虽然慌了,面上依旧的游刃有余,谈笑风生:“太夫人还是那么精神,神采飞扬。”
谢母脸上没了笑。
“大郎啊。”
“是。”
“所为何来啊?”谢母问。
褚大郎:“昨日太夫人将三弟妹给接到了府上小住……阿娘病了,三弟妹临行前也没有见上一面,有些记挂,所以今日派我过来问问,不知小住,是住到何时,也让阿娘心里有个底。”
谢母挑眉,这小子是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阿娘病了,没出来见客,倒是派了大郎媳妇见的你三婶。”
谢母说到这里,将茶盏放到桌案上,垂下的三角眼盯上了褚大郎:“本来褚家的事,我身为外人不便多口,但是……既然你媳妇身子不好,便不要逞强,管不起家,待不了客,不是还有旁的媳妇?家里也还有别的小娘子,何必辛苦你媳妇,坐到那里说了没两句话就走了。”
“咱们谢褚两家乃是通家之好,可你三婶毕竟是长辈,这样生生晾到那里,让人传了出去也不知是说褚家没有家教,还是褚谢两家不和,总归于咱们两家都不和美。”
“你说,是吗?”
几句话将褚大郎说的满面通红。
这里面的内里他自然是清楚,昨日回到褚家他就和周氏吵起来了,家里传的沸沸扬扬。她看谁不顺眼,想拿捏谁,那都是后宅她们妇人自己的事儿,可谢家派了主持中馈的王夫人亲自来接,周氏还敢将人晾到一边,这是赤果果地没将谢家放到眼里啊。
王夫人虽然姓王,但人家现在的夫家是姓谢,可不是任由她拿捏的。
褚家虽然不至于怕他们谢家,却也实在没必要因为后宅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谢家对上,划不来啊。
你说要是站队也好,朝廷中的争端也好,撕破脸谁也不怕谁,谢显再得皇帝的宠信,一个人也撑不起整个朝廷,皇帝也还需要其他世家的扶持。褚家也是百来年的簪缨世家,哪怕大梁几任皇帝一直削弱世家大族的力量,也的确有世家落品,甚至如王家彻底没落,不得善终,但褚家还是有根基在的。
褚谢两家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不可能因为周氏娘家就把谢家给得罪了。
谢家把人接走了是接走了,但褚家也不好连问也不问,尤其周氏给王夫人甩那脸子,褚家若没人出面,只怕和谢家就此生分了。
褚大郎只想着彼此顾着脸面,把这事儿给圆过去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谢母这么不给他留脸,当他面就把事儿给挑开了。
“周氏……这人就爱逞强,”褚大郎沉声,周氏的锅只能她自己扛了。“太夫人该当听了城中的传言,周家最近不太平,她两边跟着忙,有些顾不上了,身子就挺不住了……真没有怠慢三婶娘的意思。一会儿,一会儿我亲自去趟三婶娘面前道歉,万万别让三婶娘放到了心上,生了误会便不好了。”
谢母淡淡地看着他。
编,也得有人愿意给圆,她看上去是像要想给他圆过去的样子?
“可能后宅的事,你个郎君不甚清楚。周氏仗着执掌中馈多有苛待十五娘,竟连幼小孩童都不放过,纵容儿子将阿安推到了池子里。”
“你褚家可能觉得小事不值一提,但……王家是倒了,十五娘的外家还在呢。”
第409章 第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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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谢母想和稀泥,几句话打发了褚大郎也就罢了,可是年纪大了,有时就压不住火。不发出来,总感觉憋得慌。
“十五娘也是我的外孙女,一个小小周氏也敢欺负到我外孙女的头上,她是看王家倒了,十五娘没了倚仗,还是看我谢家好欺负呢?”
谢母年纪越大越是一副慈眉善目示人,这么些年就没和谁撂过脸。
冷不丁这么强势,褚大郎还有些不太适应。真应了那句话,在建康城中活久了的,都是老人精儿,哪个都不是善茬,就看踩没踩到人家底线。平日里都慈祥的跟个老菩萨似的,真刚起来也是怒目金刚。
直接把周氏就给拎出来了,可没半点儿息事宁人,大家心照不宣的意思。
就看他褚家怎样表态了。
“老太君言重了,不是我当着您的面说些场面话,现在这局势,谢仆射在朝中的身份地位,哪个能说一句谢家好欺负?”
褚大郎这话真不是虚的,但凡得罪谢家,得罪萧宝信的,哪一个得好了?
谢显可不是个爱惜羽毛的,表面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他连表面都不粉饰太平。
睚眦必报的那么一个人,明里参,暗里耍手段的,只有他欺负人,谁能欺负得了他?
只这话没必要在谢母跟前说,说出来就是撕破脸,真掰了。
委婉地说上一句,也不说刺谁,真心话来的。
“周氏是我媳妇,我也不袒护她,她内心里怎么想的,说实话也未必能和我交底。跳出我与她这一层,便是真的身体难受不舒坦也不该就这么退下,这一点肯定就是周氏的不对,我在这里给太夫人认个罪,回到府里我肯定要跟她说一说的。”
褚大郎自然听了周氏的反驳,王夫人的确说的那些话字字诛心,都有丫环们为证。
可是他不是为了辩理来的,真全都摊到台面上,王夫人自然有话说,那是在褚家,作证的也是褚家的丫环,人家一推六二五,难道还真为了周氏,褚谢两家要当面对质,撕破脸?
哪怕王夫人顶天立地,人家当场认了这些,再扯出周氏干的那些事,拿捏王十五娘,儿子推四房过继的那个儿子,又是扯皮,两方纠缠不清。
他是听了阿爹的话来缓和局势的,不是来争出个是非对错的。
褚大郎态度始终柔和,谢母对着这样一个人,也不好太咄咄逼人,好像她倚老卖老似的。
只是周氏干的事儿实在太膈应人。
“我说这些也不是冲你,”谢母叹了口气,满面疲惫。“咱们这样的人家,本就该和和气气的,休戚与共,荣辱相关,你说建康城哪一家往上数一数不沾点儿亲带着故的。王家是倒了,可王家那些女儿还是别人家的媳妇,那些个媳妇的夫君也好,儿子也好,还都好好活着……真没必要墙倒众人推,让人看着……下作。”
褚大郎点头。说的是对的,可这些话除了周氏,是不是也该和谢显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