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祭酒说完,她转脸对跟过来的护院吩咐:
“备车,回府。”
言下之意,谢祭酒若还是推托,她也不会白费唇舌,直接让人绑了。
她带出来的护院又和王夫人的不同,王夫人和谢祭酒是夫妻,打破天去人家是一被窝的,床头打架可能床尾就和了,护院们也不敢得罪狠了主子,再者谢祭酒才是正经谢家人,他们分的还是很清的。
但袁夫人带出来的却是得了太夫人的授意,代表的是太夫人,抓谢祭酒那是正当防卫。
谢祭酒也想的明白,不能让王氏占了鳌头,让她打上门来算什么事,夫纲不振,但袁夫人来请——他定性为请,那却另当别论。
他也清楚,这事儿最后还是跳不过谢家,躲是躲不过去的。
正想要答应,便觉得怀里的程氏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轻轻一拽:
“谢郎。”
那小声音那叫一个娇软,连萧宝信听了都觉得身子麻了半边儿,另半边儿起了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就没见过这么媚的。
如果说这程氏相貌算得上六分,那配上这小声儿怎么也能涨到八分了,简直是媚到了骨子里,骚到了血液中,端的那叫一个浑然天成。
王夫人恨不得上前挠死程氏,当着她这正牌夫人也敢使那狐媚劲儿,是真没将她放在眼里啊。
“谢家之事,岂有你插嘴的余地。阿嫂,咱们谢家脸面重要,你看该当如何处置?”
竟是直接向袁夫人讨人情,让袁夫人出手了。
没办法,萧宝信在跟前也没招,人都丢了,就不在乎再多一星半点儿了,就是三房的尊严不能让那妖艳贱货给践踏了。
左右在萧宝信面前脸都丢没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可不能失守了。
王夫人迅速调整作战方略,拉帮结伙共同抵制外来入/侵者,并里通外国的背叛者谢老三。
横眉立目,大有鱼死网破的姿态。
“他要是没有这资格,也至于你不顾脸面打上门来了。”谢祭酒维护之意相当明显,怒斥王氏:“你平日里就善妒,我多看旁人一眼你都直撂脸子,搁我身边服侍的都是歪瓜裂枣,没一个能入眼的,便是抬了通房做了小妾的也都是你心腹之人,也不过勉强有点儿人样儿而已——”
“阿嫂,这事儿你该知道啊。”
“怎么我就在外面养个可心人,就跟戳了你心肝脾肺肾似的。当家,我已经够给你脸面了,别给脸不要!”
“谢老三,你敢这么骂我!?你还知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让谢三爷当着众人一顿狂怼,王夫人的脸都要被按地上摩擦了,嫁进谢家二十多年,何时受过这样的奚落辱骂?
他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我姓甚名谁跟你有关系吗?是你给的吗?”谢三爷口不择言,也是气的直打哆嗦。
他堂堂谢家嫡子,朝堂上赫赫威名的祭酒大人,让家里的女人堵在当场大闹,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谢老三的威名何在?颜面还不扫地了?
“谢郎,你这么走了,我们娘仨可怎么办?”程氏泫然欲泣,她生就颜色好,这般姿态竟令人有股我见犹怜之感。
萧宝信心道,这不是个善茬,看来三房是真应了谢显那话,要翻天了。
如果说王夫人是百炼钢,这程氏就是绕指柔,柔能柔死人,媚能媚死人,可谢祭酒分明就吃绕指柔这一套。
“阿嫂!”王夫人和谢祭酒对不了话,对上就是骂架,她就盯上袁夫人了。
袁夫人扫了一眼程氏,狐媚子一个。
“来人,请你家三爷回府。”
这话音一落,立行禁止,护院们呼啦就围上去了,谢祭酒还没怎么样,那程氏却哭天抢地起来:
“谢郎,你别抛下我们,你走了让我们可如何是好——”
先不说谢三爷是何态度,俩儿子却是妥妥的教子,让萧宝信给一个扫堂腿给扫地上了,立马就爬起来了。如今一听他们阿娘哭了,俩儿子受不住了,赤手空拳就要往上扑。
这回不是冲袁夫人和萧宝信,而是冲王夫人去了。
王夫人身边那俩护院这时候也不敢不作为了,上去三两下就将那俩儿子给撂倒,一个擒拿手给擒住了——
“阿爹,快救救我阿娘和阿兄。”这时躲在谢祭酒身后与他有六七分相似的小郎也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我不要去谢家,我要和阿娘在一起。”
“你们反天了,赶紧给我松开!”谢祭酒挣扎开来,别人他也没那资格,把护院的踢开就冲王夫人过去了:
“你这败家娘们是不想我好了——”
护院都是谢家的下人,没哪个真刀真枪敢挡谢三爷,要不然这场面也闹不到这般大。谢三爷如入无人之境,眼瞅着手爪子就要抓到王夫人了,却只觉得胳膊不知被谁拉住,猛的一扯,一个大屁股墩就坐到了地上。
第271章 惨烈
“谁呀?!”
谁这么不识抬举,敢拽他?
“谁?!”
谢祭酒气急败坏,屁股好悬没摔两瓣,置他颜面于何地啊?
“哪个不要命的,敢和你家三爷动手——”
“是我。”萧宝信俏生生立在原地,脸上没半点儿愧疚,可说的却全是致歉的话。“三叔没摔坏吧?侄媳妇不是故意的,可是——祖母说了,家和万事兴,我虽是小辈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叔对三婶动手,这……破坏家里的安定团结,祖母定然是不高兴的。”
袁夫人好悬没笑喷了,带儿媳妇出来就带对了。
老三家两口子得着机会是得好好寒碜寒碜,天天作妖,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架式。当时她要迎娶儿媳妇进门,老三两口子可没少蹦达,就差指着鼻子骂她,将她赶出谢家了。要不是太夫人撑腰,她能不能如愿都是两回事。
现在腆着一张老脸,当着家里下人护院的面儿张牙舞爪,也还知道自己是谢家三爷,和市井泼皮又有何区别。
色欲熏心说的可不就是这货?
袁夫人放任自流,可是王夫人虽没挨着打,脸上却也红了,也不知道该谢谢萧宝信眼疾手快免了自己手上这下打,还是怪袁夫人多管闲事,领着儿媳妇看她的笑话。
总之,是再没脸了。
“……你!”谢三爷一看是萧宝信,顿时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道:“你可有半点儿小辈的样子?长辈的事儿是你该插手的吗?再者,轮得着你动手吗?!”
王夫人:“你闭了你那嘴,腆着个老脸说人家,你有半点儿长辈的样子?”
她都要臊到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货怎么脸皮就这么厚?
一点儿不觉得丢人,居然还指责旁人?
被妖艳贱货迷了心肠的怂货!
如果不是打不过他,都想活撕了他,也好过给人家当便宜爹,去分谢家原本属于她闺女的财产!
“你闭嘴!”谢祭酒浑身的脾气谁上冲谁去,跟疯狗似的:“要说没长辈样子,谁能比得过你?!要不是你兴师动众,将家里的护院带来,何至于闹成这样——”
“行了,你们夫妻二人有话回去不妨当着阿娘的面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袁夫人冷着声音:“来人,架走。”
萧宝信环视护院一周:“若是老夫人的话也听不进去,你们今日就且留在这里吧,也不必跟回谢家。”
这话掷地有声,护院们再也不敢阳奉阴违,谢家郎主宠妻无度,萧夫人在容安堂说一不二。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话能说出来,就代表人家这力度,护院们还是能分得出轻重的,首先袁夫人带来的那批护院就呼啦一下上去了,四个人连手带脚就给架进来了,外带一个勤快的还把谢祭酒的嘴给拿解下来的腰带给堵上了。
谢祭酒涨个满脸通红,愣是呜嗷一阵嚎,说出来的话都不成个数儿。
王夫人解气啊,心里却也不是滋味,这萧宝信的话明显比她有力度得多。
这就是人家夫君给撑腰,哪像她家这货扯自己的后腿扯的不亦乐乎,咋就那么愿意做人家便宜阿爹?!
“谢郎——”程氏殷殷切切呼唤,到底没敢上前,三个儿子转在她身边,一会儿喊阿娘一会儿喊阿爹。
以袁夫人为首,护院们呼呼拉拉就跟着走了,风卷残云一般。
只留下程氏娘儿四个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