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猛于虎(124)

殷夫人见了袁夫人连问好都没功夫,开门见山就把问题给抛出来了。天知道听到这消息,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把胳膊都要掐紫了。

袁夫人轻呷一口茶,刚才哭的嗓子有些干哑。

“阿嫂原是为此才来,”她痛快地承认。“是,我是给阿郎定下了萧大娘子——”

“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咱家和萧家定过亲?你这是打谁的脸呢?你知道不知道外面的人现在怎么说谢家,怎么说你?”

殷夫人脸都狰狞了,被笑更狠的是他们袁家!

被自家小姑打脸啪啪的。

“这世上再没有别家了不成?萧家是什么好人家不成——那就是个寒门庶族,当初要不是你阿兄非要与萧家结亲,我都看不上!”

“你现在倒好,让人家说咱们什么?你是没听过萧家大娘子在外的名声吗?”

“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一句比一句狠,殷夫人恨不得上前劈开小姑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袁家和谢家结亲,那是袁家高攀,萧家和谢家,那简直是道德的沦丧了。

小姑到底知不知道谢家在世家里意味着什么?

“表兄弟和同一个小娘子定了亲事,你让他们以后要如何相处?旁人怎么看待他们,怎么看待咱们?”殷夫人咬牙,“你阿兄和我说了,最好这事儿没有,是谣传。便是真的,也让你赶紧把亲事给退了!”

袁夫人都惊诧了,他们这是哪里来的底气?

“这是我谢家之事,便不劳阿嫂操心了。阿嫂若无事——”

殷夫人冷声打断:“小姑可别忘了你,是也是姓袁的,怎么就和我们没有关系?小姑丢得起这人,我们丢不起!”

“所以呢,阿嫂登门是想要做什么,坐下来没半句好话,口出恶言,就是殷氏的教养?”袁夫人说话相当不留情面,当下就撵人。

“我乏了,就不招呼阿嫂了。”

殷夫人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这般让人打脸。

她凭着一腔热血找上谢家的门,其实心里也明镜似的,小姑自来也从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她便是火力全开,把袁家的脸给扒下来砸小姑脸上,也未见得能说得动小姑。

什么让她好好骂醒小姑,萧家大娘子这亲不能结,自家夫君说话跟放屁一样,他如果想显摆力度,自己打上门来。

自家夫君也知道小姑冷心冷肺,连他这兄长都没放在眼里,又怎会给她脸面?

第166章 扣

殷夫人就不明白了,萧大娘子除了一张脸,哪里就有让人看得上眼儿的地方?

袁家需要拉萧家这助力,谢家可一直是顶级世家,又凑的哪门子热闹?

萧大娘子不说臭大街了也差不多,要不是谢家,萧家这辈子都休想再与世家结亲。

可她能说什么,说袁家人家不在乎;说将来表兄弟没办法相处,其实现在相处就不多,谢显那货眼睛长在脑瓜顶,向来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点随他这死娘一样一样的;再说萧大娘子的名声,人家摆明不在乎——

在徐府大长公主寿诞之时,她见小姑与谢夫人热热乎乎地往一块儿凑就觉得不对劲,可也没想到自家小姑能糊涂到这地步,堂堂世家之子,深得皇上恩宠就能放下身架和萧家结亲。

谁能想到她这么想不开!?

“你这样谢家也听之任之?谢家老夫人知道吗?谢祭酒也同意?”殷夫人不无恶毒地笑道:“小姑,我劝你一句,做人还是不能这么倔强。咱们身为女子,总要有个倚仗,无论什么时候总不能把娘家丢下,不然,你说万一得罪了婆家,婆家不容你,好歹有娘家做你背后的靠山不是。”

“可别到时候,连哭都没地儿哭。”

袁夫人的脸当时就拉下来了:“以往我哭的时候也没地方,不也这么过来了吗?以后也不劳阿嫂担心!”

“阿嫂,慢走。”

殷夫人自认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平日里亲戚多而杂,相处起来便是自不愉快也都持续面子上的那点儿礼貌。就她这小姑不与众芳同,自小对谁就都没个热络劲儿,捂不热的一块石头,现在都快四十老大一把年纪了越发六亲不认。

也就谢老夫人是个好性的容小姑这般,换了她当婆母,有这么个儿媳搓磨不死她!

袁夫人都这般赶人了,哪怕殷夫人有心再战几百回合的嘴仗也没脸赖在这里,气的铁色铁青拂袖而去。

在身边服侍的大丫环清霜叹了口气,劝道:“夫人何苦置这气,这节骨眼说不准要靠夫人娘家的助力……”

可能袁夫人修佛,身边的丫环也都面慈心善,很有几分与人为善的心。

袁夫人摆手,长叹了口气:

“你们跟我的日子尚浅,不知道根底。娘家也要看什么娘家,就我那娘家啊……不指望了。”

当年谢侍中在显德帝在位时便已经展露头脚,年纪轻轻便为吏部侍郎,风光一时无两。

太子少傅颖川庾德功与谢侍中素来旧怨,彼此看不顺眼,从不同席饮宴。

后来太子弑君自立,庾德功从龙有功,封为侍中,中护军,太傅,权倾朝野。

庾德功的上位,意味着谢侍中的清算,一夕间谢氏族人被罢官免职的有十数人。谢侍中也同样难以幸免。

若非当时各路诸侯皇子纷纷起事讨逆,战火纷飞,废帝全副心思都放在打仗维系帝位,谢家指不定会被磋磨到何种地步,谢侍中是否还能留下活命都难说。

那时是谢家也是她最难的时候,如惊弓之鸟,不知何时命就没了。

各世家纷纷避险,不与谢家往来,这她都能理解,趋吉避凶本就是人的本能。更何况各世家家大业大,要负责整个家族的成败荣辱。

只是她不能原谅的是袁家,她的娘家,居然亲戚往来都断了。

当时她怀有身孕,只是时值家国多事之秋,思虑过重,怀相不好。

从她怀孕至生女,袁家连个面都不敢露,生怕被牵连。直到她要生产,唯恐难产,谢侍中便求到袁家希望由他们出面,请御医坐镇,也不过是安她个心,其实稳婆也好奶娘也好都已经准备妥帖。

袁家一口回绝,不止没有应下谢侍中的请求,连谢婉出生后洗三、满月人影皆无。

倒是后来玉衡帝一路杀到建康登基为帝,提拔重用谢侍中,谢家咸鱼翻身,才恢复了谢家以往的荣耀。

又是她的娘家袁家闻风而动,再度仗着姻亲的身份频繁走动起来。

谢侍中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与袁家恢复了往来。可她知道,那疙瘩在谢侍中心里憋的都要烂了,只不过不愿伤她的心,才从不提及。

谢显年纪尚幼便经历了这一切,所以一向孤傲冷情。

却也不知是随了她,还是年幼便在外家亲身感受了人情冷暖才导致他如今那副性子,和谁也不亲,和谁都隔着一层。

现在又是同一个袁家,腆着脸仗着血脉还要在她跟前指手划脚,是谁给了他们勇气,给了他们脸?

想想,和他们姓同一个姓氏,她都觉得臊得慌。

“以后,殷夫人再上门就说我在闭关礼佛,不见外客。”

袁夫人又坐了会儿,这才提起精神回到了小佛堂里心无杂念地抄起了佛经。

……到儿子回来建康,该是一切尘埃落定了。

——

萧家无从得知谢家已经乱成了一团,萧家自己这边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二房萧二爷忙着搬家,长房这边则忙着萧宝山赴竟陵上任。

若非从萧宝信口中得到乱世将至,萧司空或许不会为了萧宝山赴任竟陵这般关注,可既知道了,他便难免上起心来。

太守是地方大员,可以自行任免掾史,萧司空便将手下得下的谋事、兵将拨了三分之一给他带上任去,替儿子保驾护航是顺带手的,主要原因还是为将来筹谋,留下后手。

萧司空没有野心谋朝篡位,可也没心大到坐以待毙,该要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把家底三分之一分给了二房萧雨,再三分之一就给萧宝山都带过去了,虽说管账的还是谋事张廷,但萧宝山就没想见过这么多银子——

是他爹给的!

萧宝山都要哭了,时隔多少年才体会到阿爹深沉的父爱,抱着萧司空的大腿就哭上了。

这些年除了萧宝信就是萧宝树,他都以为自己失宠了,阿爹倒是不骂他,可是也没感觉特别看重,反倒不如萧宝树不是这个揍就是那个骂,那是有希望才失望,爱重他才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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