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偷我丹药……”
梨胭面色一赧,有些心虚:“……我会还你。”找其他等价物品还。
身后声音带笑:“不必,送你了。”
“我会还你。”棠篱说,世上没有不还的东西,现在不还,以后会用更大的代价还。
她正欲跃走,晏蔺紧跟着道:“你若不想欠我,我倒是有想要的东西,姑娘可愿一听?”
梨胭身形一顿。她拿他六粒回魂丹,原本是偷,是做贼;若帮他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那就是交换,是做生意……
“说。”梨胭依旧背对他,不愿被他瞧见。然她不知晏蔺为了此刻做了万全的准备,内室四面八方,俱放了铜镜,藏在不起眼的地方。不管人朝哪个方向躲,晏蔺把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铜镜里美得不可方物的人,柔声道:“姑娘武艺高强,智勇兼备,乃不可多得之女侠,晏某虽贵为皇亲国戚,然——”
“说重点。”
晏蔺一顿,随即失笑,直接道:“我们能做朋友吗?”
“不能。”
“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不做。”
“为什么?”
“我不缺朋友。”话音一落,梨胭残影幢幢,竟打开门直接从大门跃走了。速度之快,侍卫连箭都没拉上人已经消失了。
众侍卫目光惊恐——这什么轻功?!
梨胭一逃出逸王寝殿便化作狐狸形态,飞快朝菊叶轩而去。
她最近能量充足,额上的伤口在她落地菊叶轩时便恢复如初,然她忘记了伤口有血,之前流的血粘在纯白的毛发上,额外扎眼。
她一进入房间,棠篱看过来的目光就是一沉。梨胭跳到他身上,邀功似的把含着的丹药吐给他,欢快呜了两声。
棠篱目光深深,“逸王府的人弄的?”
梨胭呜了一声。
“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他声音严厉,面色严肃,一看就是生气样子。
梨胭知道他生气了,也猜到是为偷盗的事,她低下头去,小声呜呜,像在认错。
棠篱一语不发将它抱起来放肩上,起身打湿了帕子,坐到床边,把狐狸放到腿上,给它擦血。
梨胭看到红殷殷的帕子,这才知道自己漏馅儿了。
她亲昵地蹭蹭他的手,撒娇搬滚来滚去,又睁着大蓝眼睛看着他。
棠篱面色一缓,叹道:“要乖。”
梨胭轻呜一声,要多乖有多乖。
一人一狐其乐融融,正互相玩儿爪子,突然,腿上的狐狸一下子变成人,梨胭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这是两个人经常玩儿的咬人游戏,狐狸时候的她咬过无数回,哪儿哪儿都咬过。身为人,这是第一次。
她像狐狸时候一样,咬完舔了舔。
棠篱身体一抖。
她笑:“我赢了。”
棠篱呼吸一滞,急忙抽回手,沉声道:“下去。”
梨胭抱住他,打了一个哈欠:“不要,睡觉了。”
棠篱的心跳又快又重,梨胭数着他的心跳声,无比开心:“我们又能一起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
第二一章 亲的代价
她不知道棠篱是怎么做到的, 好像才感觉到他把她提起来,下一瞬间人就移到桌边。梨胭目瞪口呆。
这速度……
她眼睛一亮, 飞速朝他扑去, 棠篱身形一闪,已到书案边。梨胭扑了个空。
她勾唇一笑, 眼中发出兽类捕捉猎物的光,不再隐藏速度,眨眼移到书案旁。
棠篱后退两步, 对着她肩膀轻轻一拍,梨胭感觉到一股强大温厚的力量包住她,她无法控制地被推开数步,待她站稳,力量倏尔消失。
这是……棠篱的力量吗?
梨胭目光灼灼, 兽性被彻底激起, 棠篱见她眼中燃起的战斗欲, 无奈道:“不打架。”
话音才落,梨胭已近在眼前,她在他耳旁笑道:“不打架。”一个软软嫩嫩的吻落在他脸颊上, “亲你。”眼中亮光灼灼。
下一秒,棠篱已闪身八丈远。像樱花落下, 也像炭火燃烧, 面颊连带耳尖,烫得灼人。他抬起手,将正欲飞奔过来的人定住。
梨胭挣了挣, 雄厚的内力无处不在,她被生生定在原处,无法前进一寸。她气鼓鼓:“这是犯规,你不能这样!”
棠篱又气又好笑——谁同意玩儿这个游戏了?然下一瞬间,他却收回压制,一点儿原则也无。
几乎是他放松钳制的同时,梨胭直冲而来,将他扑倒在床上,她笑容灿烂而得意:“抓到了!”
棠篱立马翻身压制,身体一顿,往后一弹,又快速退了两尺。
梨胭翻身而起,紧随而后,伸手,拽住棠篱手臂,以其所学,对着某处一按,棠篱手臂一松,凝起的内力泄掉。
梨胭心中一喜,踮脚一凑,直直朝他亲去。
棠篱形如鬼魅,侧身一闪,闪至梨胭身后,沉沉声音在耳后响起:“别闹了。”
梨胭耳朵一麻,反手一抓,“我不。”
下一瞬间,雄厚力量再次控制住她全身,棠篱推着人贴上墙壁,半丈外的窗帘忽然哧哧而破,棠篱一手掌控她,一手伸出,布条如有感应,蜿蜒而来,缠上梨胭身体。
梨胭一惊,欲逃。
然棠篱牢牢将她控制,她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缠成一个蚕蛹,傻了。
随后,剩余布条被抛上房梁,棠篱一拉,梨胭一升,她被悬空挂在梁上。
二人隔空对望,梨胭瞪着他:“棠篱!”
棠篱擦了擦额上的汗,温和一笑:“今晚就这样罢。”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的小狐狸,最近确实胆大包天。
棠篱上床睡觉,手指凝气一指,油灯随其一灭,屋里瞬间暗下来。
梨胭以为他只是吓她,却没想到,棠篱来真的。
她心中一慌,忙道:“我错了!”
棠篱没回她。
“我闹着玩呢!”梨胭可怜巴巴,“我不是故意的……”
棠篱依旧没有回复。
“我就是想亲你。”她想不明白,委屈中又很理直气壮,“就亲一下而已呀……”
下一瞬间,布条突然被截断,梨胭一惊,往下栽去,她张嘴欲叫,唇微开,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上了她的——
一个真实的、热烈的、克制万分、又暗潮涌动的吻。
布条被人拉住,梨胭戛然而停。
“唔……”
黑暗中只有失常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梨胭闭着眼,睫毛微颤,玉色月光透过轻纱柔柔碎碎照在她面上一处,美人冰肌,肤胜霜雪,一抹桃红,胭脂醉酒。
她的心跳没有这么快过。奇异的、陌生的、令人颤栗的感觉席卷全身。
半晌。
棠篱退出来,两个人呼吸相闻。
男人的心跳咚咚咚,震得她头晕。
棠篱又哑又暗的声音响起:“亲一下而已?”
“嗯?”梨胭晕乎乎的。
“亲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她抿了抿唇,“这个吗?”梨胭眼睛亮晶晶,软绵绵,似有桃花飘落水里,“我还要。”
棠篱呼吸一滞。
他无奈叹气一声——他对她毫无办法,连动怒的原因都没办法说。
他有妄念,她没有,他能怪她不设防的亲近吗?一边喜欢,一边又恼,说要耐心,又冲动如此……
“对不起。”棠篱看着她,“我唐突了。”
梨胭感觉到他心情不佳,摇摇头,“我愿意呀。”
棠篱伸手一动,梨胭身上的布条瞬间爆开,她稳稳落到地上。
脚一落地,梨胭化作狐狸,朝棠篱扑去。棠篱伸手接住她。
小狐狸柔柔呜了两声,在他胸口蹭蹭,仿佛在安慰。
棠篱一笑,摸了摸她粉白耳朵,“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
小狐狸把脑袋搁在他手上,乖巧可人。
“睡罢。”
第二日,梨胭去醉生楼呆了一天,原本是为了引鄢茂过来,结果直等到太阳西下,人没有来。
这也在二人预料之中。
距离那日毕竟已经半月,棠篱未死,她消失在桂城,鄢月也莫名失踪半月,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鄢茂未来,说明他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
梨胭问:“鄢茂到底是什么人?”
鄢月蹙眉,道:“他比我还要早到弥城。我四年前游荡到此,一时兴起开了个醉生楼。一开张他便前来光顾,一掷千金。情兽与情兽之间,身份难瞒,我们两个便熟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