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别,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了吧?虽然,她也不想同这群人打交道,毕竟,想到他那冷冰冰的眼神,林晚便心惊肉跳。
林晚忽然想到一件事,提醒绿禾:“若进了城,切记不要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告知母亲,她身体不好,我怕她担心。”
绿禾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
安平客栈。
原身离开临安时,本是同母亲阮氏一起出发,可原身半道上害了病,阮氏只好先行一步,来到京中安排住宿的事情。
阮氏昨晚便收到消息,说林晚一早便可抵达京城,阮氏怕林晚饿着,差人备了她爱吃的东西,一直等到了响午,也不见林晚踪影。
阮氏听闻城东郊外有土匪的事情,一直害怕林晚出事,刚想差奴才前去迎迎,就看到林晚和绿禾满身泥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到林晚这副模样,阮氏心头一颤,连忙奔了过来:“这……这是怎么了?”
见阮氏一脸焦急,林晚连忙解释道:“在离城还有二里远的时候,马车不小心坏了,这一路地面湿滑,又到处都是泥浆,我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阮氏怀疑的望着她:“那……那你这脖子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林晚若无其事的说道:“叫树枝给划了。”
“……”
林晚从小到大都很乖,阮氏虽然疑心林晚说的话,可看她除了满身是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伤。
阮氏倒也没再多想。
……
在林晚进京之前,阮氏在安平客栈的三楼,定了四处厢房。林晚和阮氏各一间,嬷嬷和丫头一间,马夫和奴才一间。
林晚的房间在三楼的一个角落,窗外是一条河,环境还算清幽雅静。
绿禾让小二烧了一些热水,便侍候林晚沐浴更衣。
梳洗过后,天色已经昏沉下来。
连着奔波数日,林晚实在是乏累的紧,难得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她将潮湿的头发擦干,正准备上床睡觉,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晚晚,你睡了吗?”
听到阮氏的声音,林晚连忙起身去开门。
看着阮氏手里还端着东西,林晚立刻让开了路:“都这么晚了,母亲怎么还未睡啊?”
阮氏将手里的汤盅放在桌子上,说道:“在你来之前,母亲便命人备下了羹汤,一直让嬷嬷放在炉子上小火煨着,你向来畏寒怕冷,睡之前喝一热碗,也好给你暖暖身子。”
说着,阮氏打开了盖子,香气扑鼻而来,阮氏盛了一碗递给林晚,语气温柔的说道:“快些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汤蛊里面煮的是最常见的冬瓜排骨,因为文火炖了许久,汤汁都发白了。
林晚接过阮手中的汤碗,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浓郁汤汁经过长时间的熬煮,香气四溢,让人胃口大开。
林晚忍不住说道:“好香呀~”
阮氏的目光落在林晚的脸上,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着汤,阮氏忽然感慨的说道:“你们兄妹二人都爱喝娘做的排骨汤,每一次煮汤的时候,你们兄妹都要争抢一番。”
见阮氏提到林阳,林晚的动作微微一僵:“……”
想到即将行刑的儿子,阮氏止不住的流眼泪:“你莫怪母亲狠心,你兄长若是因此而死,咱们林家算是断了根,母亲死后无法同你父亲交代,我知道这门婚事委屈了你,可母亲也没别的办法。”
林晚:“……”
看着阮氏流泪,林晚知道她心中难过,也不知道如何相劝。
沉默许久,林晚放下手中勺子,哑声说道:“兄长是为我才犯了事,这是女儿自愿偿还的,与母亲无关,母亲莫要因此而伤怀。”
听了林晚的话,阮氏难过的直抹眼泪。
阮氏宁愿林晚怨她恼她,如此一来,自己心里还会好过一些,可她一向懂事、听话,这样更让人心疼不已。
阮氏早年丧夫,一直没有再改嫁。
她好不容易将一双儿女给拉扯长大,靠着夫君生前留下的产业,一家人的生活也算是衣食无忧。
临安县的县官姓陈,有一个侄子名唤陈虎,是当地的一个恶霸。
就在一个月前,陈虎在一次庙会上见了林晚之后,便一直在心里惦记着,一天夜里,陈虎闯进林家,准备强行将林晚给掳了去,林阳救妹心切,失手打死了陈虎。
眼看林阳要给斩首示众,沈家老太爷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他要求林家将女儿嫁入沈府,并允诺救下林阳的性命。
阮氏是个寡妇,没什么本事,只能携女进京同沈家议亲,并希望沈家能够出手相救。
按理来说,沈家有权有势,可为何偏偏选中了商户出身,身份卑贱的林家?
这门亲事,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阮氏进京之后,便差人去打听了一番。
听说,那沈家二爷的名声不太好,还有病在身,好像是中了邪,一到夜里就会发疯。
林晚嫁过去便是要给那沈二爷冲喜的,若沈砚活着还好,若是他死了,林晚便要跟着一起陪葬。
一边是儿子的性命,一边是女儿的终身大事,阮氏犹豫许久,终是下了决定要牺牲林晚。
她心中对林晚充满了愧疚,却无可奈何。
林晚代替原身活了下去,原身的使命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肩头。
林晚回忆起书中的剧情……
她记得,沈老太爷确实依照约定,将林阳给救了出来。
如此一来,她也没有白白牺牲。
夜色渐深。
阮氏将汤碗收拾好,便叮嘱林晚:“明日便要去沈府,你大病初愈又奔波数日,还是早些歇息吧。”
林晚道:“您也早点歇息。”
阮氏:“嗯。”
林晚送阮氏出门后,便躺回了床上,她睁着眼睛望着雕花大床的床顶,发着呆,本以为能很快睡过去,可辗转许久,林晚也未入眠。
对于已知的结局和对未来的恐惧,让林晚有些莫名的难安。
第4章
……
翌日一早。
林晚简单收拾了一番,便随阮氏出了门,她们乘坐着马车,向沈府的方向驶去。
林家祖上是地地道道的帝都人,在林晚还未足月时,林父便带着一家老小离京,定居临安。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
一路上,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阮氏有些感慨。
时光匆匆,转眼即逝。
沈府的府邸坐落在京中闹市最繁华的地段,又与热闹的街市隔了一条巷子,环境热闹却又不失幽静,只看地段,便是极其的好。
沈府宅子的面积占地约两百多亩,算是目前京中最大的一处园子。
穿过长街,马车很快便停在一处宅院前。
只见,染着朱漆的门庭之上悬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沈府”二个烫金大字,大门两侧,坐落着两头两米多高的石狮,看着十分气派。
马夫刚把车子停到了大门前,守门的侍卫便上前喝斥道:“闲杂人等不可在此停留,不速速离去。”
阮氏连忙下了马车,冲侍卫解释道:“我们母女二人来自临安县,是同首辅大人议亲来的,劳烦大人知会家主一声。”
林家?
对二爷的婚事,整个沈家上上下下都已传遍,侍卫迟疑道:“你们在门外等着。”
说着,便急匆匆的奔进府去。
等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那侍卫回来了:“老夫人说了,请你们从偏门进。”
闻言,阮氏脸色一白:“这……”
无论是京城还是临安县,但凡家中来了客人,便要从正门走,如今,沈家却要让他们母女从偏门进……
这沈府摆明就是看不起林家。
这还没有成亲,沈家便如此看不起林家,不知道林晚嫁过来,会是怎样的处境……
阮氏脸色苍白的说道:“这……这不太好吧,您看看能不能……”
“娘……”
阮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林晚坐在马车里,将阮氏同侍卫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撩开帘子,一脸无所谓的对阮氏说道:“娘,这京中大户人家规矩多,咱们便从这偏门过吧。”
“……”
听林晚这么一说,阮氏倒也不再说什么。
……
沈家老太爷膝下有二子一女。
沈砚乃是庶出,沈府的嫡长子名叫沈阔,沈老太爷还有一个女儿名唤沈苑,早年前已经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