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朕的女人,你还不行。”
他反手一掌退开她,拢了里衣,毫无留恋的起身上岸。
柳昭仪水中一抹凄苦笑容,不甘的拉住他的衣角。
“叶哥哥,为什么不行?明明你只选了若儿一人入宫,这么多年了,整个大承后宫只有柳君若一人,难道都是假的吗?”
叶宸枫眸中冷色一显,挥手一扫她自水中摔落地上,他几分厌恶与冷漠的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
“知道朕为什么留你在宫中吗?”他指下力度大的让她忍不住眼冒酸泪,“因为你是寒熙贞的女儿,是大承的太后与朝臣私通留下的孽种。”
他清清淡淡开口,转而离去。
柳昭仪惨白着一张脸,发疯般的嘶喊,“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叶哥哥,你骗我,你骗我!”
她怎么会是太后的女儿,她怎么会成为他仇人的女儿,她怎么会是孽种,她怎么……怎么就失去了爱他的权利……
窗外依旧淫雨霏霏,漫天飘红,如同来时般动人唯美,她却已是断絮残萍,萎落尘埃。
“怀济,柳昭仪因太傅入狱,难承噩耗害了疯病,自今日起除去位分,打入冷宫。”
叶宸枫换了朝衣,雪白龙服,紫金珠冠,九转螭玉红绳系腰,一身清寒,面若冠玉不染喜怒。
“遵旨。”
怀济垂眸,“国师紫宸殿中还在侯着陛下。”
历城将军府,姑苏亦水指尖一道折子,辗转手中。
云筝下首静候,神情恭敬。
“差不多是时候了,既然他们想要你们进京,那不妨一去。”她殷唇微抿,眸轻阖。
云筝锁眉,“殿下也要入京?”
姑苏亦水勾唇,缓缓睁了眼,慵然清冷,“有何不可?”
云筝拱手,略有忧虑的答道:“皇后执念颇重,殿下归京恐生变数,若有好歹,情势危矣。”
姑苏亦水有些怅然,一笑而过,“本王不去,她便永远放不下,这么些年,她都活在梦里,但是梦,总有要醒的一天。”
她放下手中折子,两步而去,门前回首,“本王先行一步,京城中等候你们归来,这一次,本王要你们堂堂正正回去,光明正大受封,无人可挡。”
三年前,他们成了抗旨不遵的叛军,占据北地却始终没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在北地九城之外的百姓眼里,他们与占山为王的土匪无差,是畏惧而唾弃的。
云筝上前拿起案上折子,攥紧闭眼,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
一处冥宫据点,销幻牵了马,等候姑苏亦水归来。
他一路随她奔波,却觉得安心,比起三年前只能在冥宫等她冒险归来,如今这般更让他喜欢,她在他的身边,足矣。
姑苏亦水归来后便又匆匆行路,冥宫之人暗中追随,明面上只带了销幻一路奔驰。
只是,刚出了历城便有人拦路。
宁弦领了人早早等在城郊,俯身一礼,“五公子,随属下会隐凰城。”
姑苏亦水不动声色一笑,勾唇,“谁给你的权利命令本座。”
宁弦掌心一方令牌,漆黑沉铁,面色沉凉,“城主之命,大公子失踪在穆国,请您回去交代经过。”
姑苏亦水无动于衷,眸中笑意不改,“怀疑本座?”
宁弦敛眸,“奉命行事,五公子有疑问自去问城主。”
姑苏亦水笑意一冷,挑眸,“若本座不从呢?”
“五公子何意?”宁弦眉心一动,她体内毒蛊受制城主,如何敢?
姑苏亦水一声“嗤”笑,“恐怕左护法不是本座对手。”
销幻缓缓握了腰间长剑。
宁弦沉默,叹息道:“属下确实不是公子对手。”
他侧身,眸中深冷,“但是公子要想好了,若今日离去,前路可就没有这么好走了,城主必然会派下人来捉拿公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姑苏亦水饶有兴趣颔首,一抹冷光似有还无,“胜负犹未可知,不劳左护法挂念。”
宁弦无言,沉默领人离开,他只是来通知一下,既然她并没有听话的意思,那剩下的事情自会有人处理。
姑苏亦水眸中有天光陨灭,照见黎明前的杀戮,没有人能阻止她,既然她敢杀姑苏东昊,敢动穆国兵马,就不怕麻烦缠身,姑苏上清如何,隐凰城又如何?
红衣猎猎,迎风而去,天地模糊间,浓墨重彩一笔。
第50章 不容冒犯
官道之上,距京二百里,两匹骏马奔驰,风声霍霍。
两侧黄沙之中,绊马索一绞,尘沙激荡,数道鬼影穿梭。
姑苏亦水策马一跃,销幻随后解决那四人,前方树林总又是四人横空跳出,天降巨网,泛着银蓝光芒。
姑苏亦水目光一冷,有毒。
她跳下马,就地一滚,横剑一劈却劈不动,只能借力往后退。
她身影如风,直直撞向角落一方的敌人,只有敌人站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鬼面具人不料有人竟会自投罗网,冷不防被撞开数步。
“你……”
姑苏亦水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毫不留情一脚将他踹进毒网之中,其余人见是自己人急急收了网,瞬间拔剑,团团包围住她。
“诸位?”她负手而立,清缓一笑,眉梢眼角尽是冰冷,“是父亲命你们来取姑苏亦水性命的?”
鬼面人不为所动,“五公子放心,我们下手有分寸,自会留你一命。”
姑苏亦水勾唇,散漫之中一丝了然,“这么说父亲并没有给你们命令可以杀了我。”
鬼面人剑光一亮,不再搭话。
姑苏亦水的剑却比他们的更快,横剑颈上,微抬下颌,神容冷戾,漫不经心却不容置唆。
“不妨看看是你们的剑快,还是我的快,想要姑苏亦水回去可以,但只能是尸体。”
她敢赌姑苏上清离不开她,拿命去赌。
鬼面人退缩,不想剑还未动却反而受制于人。
姑苏亦水也不多说,瞬间便抹剑。
鬼面人匆匆再退数步,不敢上前,唯恐她剑上失手。
姑苏亦水回头望了一眼销幻,飞身上马,瞬间便是数丈。
两道衣影翻飞,一往无回。
她并非蛮勇之人,一切事情可以简单解决的从不硬拼,虽然他们并不她的对手,但她却不愿浪费功夫。
京都,练戈接了传信,估计了大概时间,领了禁军,直登议政殿。
“练统领!”内侍官大惊失色,手中拂尘落地,慌张倒地。
“将军不可,议政殿前卸剑……”
练戈剑光一冷,人头落地,鲜血染红殿门。
“锁宫。”
轩辕门沉闷一声震响,大殿之内文武百官一片骚乱。
“练戈。”晋国公素仲鹰眸阴桀,华重官服一挑步下高阶。
“议政殿前染血,带兵挟剑,反了不成?谁给你的胆子!”
三年前练戈大势之下投诚他与苏霖,所以他才对此人失了防备之心,三年倒也没动过宫中禁军,不料沉默三年的禁军统领一朝拔剑,却直接杀上了议政殿,竟有宫变之意。
练戈甲胄之声铿锵,两步上前,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缓缓勾唇,“晋国公,天下是苏家的天下,朝堂是百姓的朝堂,皇宫是陛下的皇宫,陛下一日不曾在此,练戈怎么能算造反?不如国公大人将陛下请出,问一问练戈算不算替天行道,算不算清君侧?”
晋国公冷“哼”一声,两声大笑,衣袍一扫,“练统领怎么,要替皇帝来问本国公的罪吗?苏霖他,敢吗?”
他毫不客气的直呼天子名讳,什么陛下,连命都握在他素仲的手心中,他自然有恃无恐。
练戈不为所动,转身,面向文武百官,“安分听话的不杀。”
素仲冷笑,“区区一个禁军统领,师出无名,本官不信你敢杀朝廷命官,想要谋朝篡位你也名不正言不顺。”
一众朝官亦附和,三品大员,御史名流,将军武官。
“尔等不过叛军,难不成当真敢杀朝廷大员!”
“我等不惧,杀了我等你也杀不尽天下士子!”
“士可杀不可辱,宁死不屈逆贼淫威!”
练戈手下扶剑,回身凛冽一眼,“谁说师出无名。”
晋国公冷冷凝眸,难道他有圣旨,就算有圣旨也奈何不了自己,这朝堂之上还有何人在乎那虚居其位的寅帝。
练戈抿唇,自怀中取出一方兵符,众人或讶然失色,或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