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隐梦(265)

作者:水墨嫣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若不为了他,你是不是这辈子当真就不来见我了?”他眼底逐渐漆黑,所有的风暴都泯灭在其中,只剩下死水般静寂,映出身前红颜。

“你我相识一场,此生只此一次,容我任意妄为。”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任他指尖温度游弋在脸上,一双眼抬起落满了清霜。

“我此生也只容一人,在我心底任意妄为,而这个人,她不是姑苏亦水?她只是我的夫人,与我昭告天下,与我登高对饮,与我结发同眠。”他认真垂眸,细细的揣摩她的脸颊,淡若无痕的笑意印在眼中,深情留不住,只挽了一道凉薄。

“不是姑苏亦水,又何来你的夫人,我的心,也只为一人翻江倒海过,从始至终,哪怕他骗了我,哪怕他做错了事,可我还是情难自禁,望君一面,如梦千年。”

姑苏亦水并非搪塞所言,他的一切,在她的眼中从来难以论断,无论世人如何评说谩骂,他在她心中,从来都是举世无双,无人极其项背。

“你要我一心只念一人,可想过这过往的十九年,未曾见你的十六年,如何自处?难道就统统作废了吗?叶宸枫,我不是不够爱,只是不能放。”

若不爱,她怎会如今站在这里与他四目相望,若不爱,她又怎会眷恋他指尖温度,不舍挣脱他的怀抱,若她不爱他,世间再无深情在。

“我不逼你抉择,你想要回阳城,就先做回我女人,不然即便看你老死在我怀里,我也不会让你见他一眼。”他一抹笑意冷如深井严冰,喑哑声音附在她的耳边,辗转厮磨的亲昵姿态,却说着最为决绝无情的话。

她侧首躲一分,他便挪步追一分,肌肤相亲之上,能触到血液流淌的温度。

姑苏亦水放弃抵抗,沉沉的喘息一声,伏在他的肩头衣上,长久的站着,已经耗费了她所有力气,更别说挣脱他的桎梏。

“你无情起来,才是真正的狠心,叶宸枫,你想要我如何?”

她的话,湮没在他的亲吻中,狂风扫地般的迅捷,浪头拍岸般汹涌,不同于两情相悦时的缱绻缠绵,她只感到了压迫与凛冽,深刻的无力感蔓延,她失去力气不由自主的下坠,却被他圈在腰间的手环住。

“我带你回去,你想见他,我便送你去见他,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了亦水,我并非时时都能克制得住,你只许见他最后一面,下一次,即便他只剩下一抔黄土,我也能让他挫骨扬灰。”

他将她抱起,转身前望了一眼江水茫茫,略一垂眸。

“我只想带你来看看这片江水,你上次离开之后,我站在渡口许久,只想着既然已经放你离开,说出口的话,怎么也要将这份情放下,可站的久了,却成了无尽的懊悔与想念。”

他的心思,她总要往最坏的地方揣测,他本不想解释,却怕她当真以为他是在拿北襄或者穆国威胁,他与她之间隔得东西已经太多了,他不敢再大意分毫。

姑苏亦水听着只蹙了蹙眉,没有多说什么。

他便也不再停留,转身带她离开。

阳城并不是好回的地方,如今带她回去,他与他都将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四地调令未止,只为了找出她,承国上下皆乱,调兵严锁关口,这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若如今回去,这份罪名势必要全落在她的身上,为了保她,他必要为这调令重新寻一个缘由,甚至不得不提前动作,出手拔剑。

……

别时故人仍是故人,再见新坟一冢,花栖沅不可抑制的泪落如雨,她只觉双腿灌铅般沉重,迈步开步子,只远远的便跪倒在了地上。

她按照信上所写的地方,昼夜不停歇的奔赶过来,只盼着不过是朝堂上那些人的把戏,只不是戏弄她的手段,可眼前的一切,却将她击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单云!你不肯爱我,你不愿回家,可为何我都已经走了,你却死在了这里?”

她颤抖着伏在地上,不敢抬眼去看眼前,她不能相信,那般清风朗月,惊才绝艳的他,如今只能永远的睡在这里,没有光没有热,再也听不到世上任何声音。

“你为她不眠不休,为他朝生暮死,到最后她根本不见踪影,你看到了吗?你死了,也只有来哭,只有我来痛,因为我的心在你身上,不可分离,而她没有爱过你丝毫,所以仍能够逍遥度日。”

花栖沅感受着脸上泥土的冰冷,贴近着有的土地,久久泣不成声,只能一动不动的僵着动作,攥紧拳头。

单云,你都已经死了,她却没有出现过,这里草木丛生,一片荒凉,若非写一封信,她此生也不会知道,他已经辞世长别,这辈子也不会相信,这样简陋凄凉的地方,最后竟要埋葬他的一生。

“啊!”

她千百声压抑的抽泣,只化成了一声凄厉,无尽苍凉,悲从中来。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是谁杀了他?

她再次翻过袖中信纸,颤抖着几次方才成功打开,目光随着一字一句的仔细追寻。

“姑苏亦水,姑苏亦水,姑苏亦水!”

“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她一张脸逐渐苍白如纸,上边并提及是谁下的杀手,可她知道,此事定然与这个名字脱不了关系。

能够害死他的,只有他足够在意的东西,他那样的喜欢他,除了她,再没有别人,能轻易取他性命。

第294章 分外眼红

半边城池,拢了花色滟滟,飞鸟掠起湖水,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如斯美景,却无人有心留恋。

凤兮疑目光灼灼的放下笔墨,掠过一旁两人,从前只栗梨一人在侧,如今多了个宿衣,他要做事便不那么方便了,很何况他还有十分正当的理由,身受皇命。

“国师不画了?”宿衣翻了个身,拍了拍一旁栗梨的脑袋,眯眼笑着坐了起来。

“不如来请个平安脉。”他上前走近,俯身行了一礼。

“平安脉请给陛下看的,属下既然来了,可不敢玩忽职守,再犯错恐怕国师就看不到我了。”宿衣眼底恳切满含,仿佛心存畏惧的言道。

“好。”

凤兮疑面无表情的颔首,伸出一只手来放到案上,他不能拒绝陛下的关心,不同意就是违抗旨意,后果不言而喻自然要被人好生借题发挥。

如今朝中今非昔比,三相皆是权势凋零,新上台的诸多武将开始倍受重视,朝中是徐渭仍在把持庙堂,宫内有怀济宦官干政,偏生弼西宫惹了马蜂窝,掺了此事,怕要惹怒圣颜,只能作壁上观,任由这些武夫们做大。

叹息一声,他只觉头疼,若不是因为那个人,他与师兄本该肝胆相照,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相互防备,就连他闲赋弼西宫,也还要派人来时刻紧盯着,都只怪美色误国,红颜害人。

“国师身体一切安好,只是近来忧虑多了些,都说医者不自医,虽说国师医术造诣深厚,可也要小心贵体,不然卑职可又要发配下去了。”宿衣收回手,目光微动,开口继而道。

“你如今在弼西宫,这里想来清冷偏僻,没人会注意到,不必担忧。”凤兮疑笑意微挑,缓缓的收回了手,接着又道:“陛下找到了人,却依旧没有回阳城,甚至公然现身席城,这让朝中百官作何感想?”

“国师向来是最懂陛下的人,此事必然为能看出一二,何须属下班门弄斧?”竞衣不动声色的将问题推了回去,此事自然是陛下的想要维护皇后,只愿风波平定后,再携人归来,至于朝中文武百官如何做想?他们只会看到最后的结果,而他们看到的自然也只是陛下想要他们看到的。

“君心似海,只怕如今无人能懂陛下所想,你我为人臣子,唯矢志不渝效忠罢了。”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凤兮疑便也如此作罢,他需要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印证而已。

宿衣既然避而不谈,那就说明陛下确实仍在席城,至于原因他也并不难猜到,说到底还是袒护那人,可她总还是要回来的。

他就在这里坐等着,台子已经搭好了,人也已经来到了阳城,就看接下来一切如何上演,总归是新仇旧怨,敌人见面分外眼红。

……

姑苏亦水再一次望见阳城城门,只觉心底一阵悲凉一阵可笑,这地方走的时候不容易走,来的时候又这样的难来,当真是比阎王殿还要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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