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歹我们也是您的救命恩人,这些时日也不曾苛待与你,还请莫要如此敌视。”那婢子好脾气的笑了笑,开口劝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是什么救我一命,却将我囚禁于此,你们是何居心?还有你们的那个主人,他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看不出吗?十句话八句都要往阿雾身上拐,你们就是心怀不轨,所以才不敢让我走。”素泠玉抿唇一线,手下不留神力气一大,风筝线一下子崩断开来,天上青色鸢尾转眼就失了方向被风吹跑了。
“姑娘只需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就是了,至于其它的希望姑娘能配合,奴婢不打扰姑娘了。”
那婢女屈膝一礼,敛眸告退。
“站住!”素泠玉唇抿如线,蹙眉盯着她问道:“止落呢?”
那婢女面不改色的看了她一眼,垂头答道:“奴婢不认识什么止落,姑娘问错人了。”
“不可能,抚国皇宫中你们没有见过他?”素泠玉心底一凛,挑眸不信的质问,怎么会没有见到。
“奴婢确实不知,无关紧要的人我们是不会救的,姑娘说的那人,或者已经死在了皇宫里了。”
那婢女不再停留,也不不在乎她的反应,端着东西转身离去。
素泠玉站在原地良久,仔细想着这些天的一切,她确实从来没有在这些人中见过止落,那婢女说无关紧要之人不会救,那他们为何又要救她?她从不认识这些人,与他们没有半点交集,莫非是因为阿雾,所以这些人才会救了她又不敢让她离开。
恨恨的扔了手中风筝线,她心底久久不能平静,那个人每日都要让她过去,问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前前后后那么多次都是问的关于阿雾的,他们定然有所图谋。
她每次回答既不能避开,又不敢透露太多,只能半真半假的说给他听,不知道外边如今怎么样了,阿雾又怎能样了?这鬼宅子她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阿雾,那些婢女说这已经是历城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存在,没有察觉到这座宅子的异常?你可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被别人利用了。
她自从随着这些人到了历城,这些日子就一直心急如焚,恨不能生了翅膀飞出去,告诉她要小心这里,告诉她已经身在别人的棋局之中,但她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制服她,她只能困守于此。
那风筝上边有她写下的信息,但它能飞到哪里去,落到谁的手中,谁也不知道,她只是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期盼着能被有心人看到。
攥紧手中锦帕,她心底已经做好了打算,这里她是不能再多待下去了,一定要抓住时机逃出去。
她离开原地,转身回了一旁的房间,果然不出片刻,就有人敲门送了饭菜过来。
“姑娘快些用饭,奴婢就在这里等候,上主说要奴婢领您过去一趟。”
那婢子将饭菜布好,恭顺的退到了一旁,开口道。
“你们的主人到底在做什么,每日喊我过去,问的都是那些事,翻来覆去讲了多少遍了,就算他没有听腻我都已经讲腻了。”
素泠玉的将筷子重重的磕在了碗沿,不胜其烦的瞥了她一眼,心底更是烦躁不安,那个人每日都问她这些东西,她只能不断地重复那些半真半假的话,时时刻刻担心露出破绽。
“姑娘快些吃吧,莫要让上主久等了。”那婢女始终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并不在意她的任何言语举动。
“为什么你们主人一直在向我打探夜王之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想做什么?”素泠玉不死心的继续问着,目光如炬扫过一旁。
“姑娘应该心知肚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若非是为了夜王,我们是不会救你的。”那婢女回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冰冷的警告。
“你若还想好好活下去见到夜王,就最好不要生出什么其他心思,好好告诉上主姑娘知道的东西,否则上主一个心情不好,姑娘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了。”
素泠玉眸中异光闪过,垂眸心不在焉的用了饭菜,心底暗暗思忱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若他们是阿雾的敌人,那就不该出手救她的性命,更不会将她留在身边每日问些问题,但若不是敌人,又为什么不敢放她离开,要偷偷的潜藏在这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呢?
她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她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但既然不能不能光明正大的现身,那就必然是心怀叵测,若是再继续留在这里,万一被他们拿来作为威胁的筹码又该怎么办?
“不吃了。”素泠玉放下手中筷子,冷冷的开口道。
她一心忧思忡忡,面对眼前饭菜根本没有丝毫胃口。
“既然如此,那姑娘这便随奴婢去一趟吧。”那婢女一礼让开路来,漠然冷淡。
素泠玉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默然起身离开桌案,跟随她推门而出。
片刻的功夫,二人便到了始终紧闭的房门前。
门前婢女接替了原来的婢女,替她推开了门放她进去。
素泠玉手心攥紧,迈步走了进去,身后房门即刻便被人关上了。
她的面前是一道屏风,后边还有数道纱帐珠帘,隔了这么多道阻碍,她根本看不到里边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今天又要问些什么?”
素泠玉蹙眉盯着面前屏风上的影子,眸光流转,缓缓开口道。
那道影子坐在屏风后边,并未立刻回答,他缓缓端起了一杯茶水,似乎是在思索。
过了许久,里边的人似乎叹息了一声,顾自说道:“你似乎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素泠玉指尖微动,眸中一抹幽光晦明莫测,她知道的是不多,因为那个人她从未看透过,这么多年,她从来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她的事情没有人知道的比我更清楚了,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仅仅了解的那些东西还是从我这里听来的,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她柳眉倒竖,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言道。
里边的人似乎笑了笑,里边隐藏了几分异样的情愫,晦涩而生冷。
“我确实知道的不多,但是从前,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
“从前?”素泠玉眉心微动,目光扫过面前的影子,犹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你认识她?”
认识她,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与她之间会是认识这个词相联系,是从前太远了,远的只成了认识吗?
“不,我认识的是从前的人,不是今天的夜王。”他半阖眼眸,微微摇头,回答道。
素泠玉面色一沉,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不都是一个人吗?什么从前如今的。
“不管你到底认不认识她,如此费尽心机的打探关于她的消息,你必然是要对她不利。”她心思想到这里,一时竟毫无遮拦的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心底一凛,她抬眼打量屏风上的影子,见他并没有任何动作,方才松了一口气。
“我让你讲的那些只是因为想知道罢了,并非是要对她不利。”他难得竟会想开口解释,若是换做别的事,他必然不会浪费口舌的。
“不是最好。”素泠玉心底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若是他没有相对阿雾不利,那为会什么救了她,却又不敢放她离开这里。
“你藏在这里,无非是不想被她发现,既然藏头露尾的,那必然是因为不敢去见她。”
那影子端着茶杯的手似乎颤了颤,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没有任何人能看出来这片刻的不同。
不敢吗?
这世上原来还有一个人,是他不敢见的,是因为近乡情怯还是心有不安?
当年之事,原以为不过是一桩选择,本可以两不相负,却因为算错了人心,才落得今日这般局面,这黄粱一梦多少年,到底谁是对谁是错又有何意义,一切都已经再也不可挽回了。
“你又错了,我敢去见她,但我知道,她不敢见我。”他将手中杯放在一旁,微抬下颌,徐而一抹晦涩神情,带着几分怅惘无奈。
……
“殿下,高远求见。”
御书房内,姑苏亦水方才准备离开,去看一看苏容,便听到门外内监禀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