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不剑，不锐不剑，不破不剑…”
这位长老走的是硬剑的路子，男修多走此路，快意恩仇。台下听众很多，修为低的听得如饥似渴，悟道多的凝眉沉思，皆随着长老的讲述入了神。
远远的金锋也恍惚入神，心里却在开小差，怎么才能脱颖而出争得进入南仙山学习的机会呢？渐渐，台上说了什么模糊而去，直到身边食小二推他。
“干嘛？”没见哥在思考吗？
食小二低声：“你觉得剑硬好还是软好？”
金锋一嗤：“你个蠢货，当然是刀好。”
食小二大急，手挡在额头上拼命给他挤眼色。
金锋才惊觉，周围一片安静，原本该有的讲道声也没有了。
抬头一看，呵呵，现场上万人看着自己呢，台上那位长得剑靶似的长老也瞪着自己，隐隐不悦。
呵，呵呵，这里全是剑修啊。
自己说刀好。
金锋自我安慰，看，出风头了。
原来，台上长老已经讲完到了自由发问的时间。南仙山有硬剑软剑之分，前来听讲的修习软剑的也有不少，自然有些地方两派讲究的不同甚至相悖，于是问着问着分了两个阵营对峙起来，争论硬剑好还是软剑好。
这种犹如豆腐脑究竟是放糖还是放盐的问题，长老早就淡定如听不见了，但也是从那个年轻气盛事事讲原则的时段过来的，因此并不阻拦两派相争，南仙山一贯宗旨鼓励此等良性竞争，撞出思想火花还不是门派得益？
这种争论从软硬剑分流就有了，家常便饭，不料今日出现一个崭新答案——放糖？放盐？呵呵，不如胡辣汤。
那长老亲自点的名，也是他在台上无聊了，看激烈争辩的人群里竟有一淡定少年，眉目低垂，隐隐苦恼，似是不赞同两边论点有自己的想法，心中一动，或者这位少年有别样认知呢？点名。
金锋想的入神，没听见。
众人都望他。
食小二忙捣他还给他提示，硬剑好还是软剑好？
呵呵，你老人家直接选一个不就得了？这个“当然是刀好”是个什么鬼？二选一就这么难这么难这么难吗？
食小二极力控制自己没去抱脑袋，我的哥，这里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全是使剑的啊，您是要单挑一窝吗？
金锋迅速判断形势，决定，反正已经招惹了，那就让敌意来得更凶猛吧。
于是台上长老问自己对刀与剑有何高见时，金锋回答：“刀更有男人气魄。”
哗——
食小二抱了脑袋，哥啊，您才把剑修给得罪了，现在又挑战他们生而为男的尊严了？
想死也不要这么快吧。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人家的地盘，人家的地盘！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台上长老笑了，压下台下群情激愤，请金锋上台讲讲他领悟的道。
不能拒绝。
这是规矩。
本就是奔着大家交流来的，难道你只听别人的只从别人那里获益自己丁点儿不付出？
做人要有品。
金锋走上去了，目视前方，不畏不惧。
看得长老暗暗点头，这小子不错，怎么偏偏使刀呢？
食小二抿着嘴跟后头，死也死一块。
金锋上去对着长老行了一礼。
嗯，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不是那种有两把刷子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二货，或者自己可以期待他一下有更多把刷子。
金锋看着长老，又看过台下，开口了。
“过嘴瘾没意思，直接来打吧。”
好嚣张，台下已经有不少人在挽袖子。特么，真把咱剑修当了娘们儿！
听课的女子们：嘿，娘们儿咋了，问老娘手里的剑！
“师伯，让我来教训他。”
“师叔，我来。”
“师祖，我来。”
金锋真想喊一声一起来，但考虑到自己的实力，默了。
长老点了个弟子出来，两人修为看着差不多。
“点到为止。”
长相清朗的弟子一脸怒容，唰祭出自己的仙剑：“拔——刀吧。”
金锋微微一笑，呼唤出自己的本命重刀。
嚓——
台下一滞。
好——气概的大刀。
只见一柄比其主人都要高都要宽的玄色重刀插在地上，暗红花纹流淌其上，犹如红河夜行，鬼神避让。
“好刀！”长老了赞了一口。
这刀，是金锋在某个仙界的际遇，遇到时只是把残刀，莫名喜欢，花费了不少心思和宝贝才养过来，成了他的本命仙宝。
金锋握住刀柄轻轻一提，巨大沉重的刀在他手中犹如无物。
心底微微一叹，还未养好，若是养好了，他的暗殇会随意变换大小。
但即便如此对面之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让你三招。”不在夜溪面前，金锋狂妄的可以。
对面大怒，持剑攻上，金锋果然只是闪避，身形快如闪电，三招一过，金锋嘴角一勾，巨刀势不可挡劈下。
第一千九十一章 众矢之的（一更）
这一刀，弟子原本能避过去的，但，之前金锋大放厥词，为了剑的尊严，为了男人的尊严，上！
眼中利光一闪，弟子举剑硬接。
长老心中已在摇头。
咔——嚓——
刺耳一声，半截长剑飞了出去，弟子握着剑柄愕然，脸色苍白看着悬在自己头顶不足一尺处的刀锋。
那锋利的刃上，诡异缠绕暗红细纹似一张夺命的网。
网被收回，淡淡声音响起：“承认。”
弟子后退几步，默默捡回不远处的剑锋。
败了？
败了！
竟然一招就被败了。
可恶，一定是他的刀太重，那么大一块铁坨子砸在谁身上也不好受啊。
可恶，吃了块头的亏。
呃？这就是这小混蛋说的男人气概？
如此说来的话…剑才是君子，你的刀就是个屠户！
更多人请战，今日不将这小子打倒地上踩脸皮就是整个南仙山的脸被你踩！
可长老拒绝了。
“这位小友，我来请教。”
台下一静，旋即更大的哗然，什么？长老您亲自吊打？岂不是给他脸？
食小二两腿打颤，看吧看吧，让你狂，人家要亲自出手，哥啊，今日咱哥俩儿就要凉了，来生再做好兄弟。
金锋看着长老，从那张硬邦邦的脸上感觉不到杀意。
“不用灵力，不用术法，只过招。”长老顿了顿补充：“你需使出全力。”
金锋心道，这不是废话嘛，以你的修为，逼我使出全力还不是玩似的。
众人有些明白了，他们这位不近人情的长老欣赏上这小混蛋了，呸，走了你的狗屎运。
长老抬手，袖里飞出一柄尺长小剑来，金锋不敢小觑，横刀抢攻。
长老眉毛一动，不错，不叽歪。
小剑直直撞上重刀，金锋一手持刀，一手抵住刀背，生生被逼退三步，紧咬牙关，显见不太好。
台下有人嗤笑。
长老手指一点，抵着重刀刀身的小剑嗖一下撞到不远处的山壁上，轰隆隆，竟倒了半壁山。
“好久没与修为太低的人过招，一时收敛不住，对不住。”长老看着金锋淡淡道。
金锋将此理解为下马威。
可这下马威不止是给金锋的。
方才嗤笑的人立即缩了脑袋，知道长老其实是在警告他们。小剑攻击重刀与攻击山壁的速度力道是一样的，他们看到山壁的后果才反应来，长老确实没收敛住，若是换了自己，是绝做不到仅后退三步就能稳住的。
尽管不使用灵力，但隔着几个大阶呢，出手间已带了天差地别。
长老确实有两方人心里想到的那层意思，一层警告金锋做人不要太高调，一层对自家弟子恨铁不成钢，你们还不如人家呢，笑个屁，有脸吗？
于是接下来，台下众人不管是不是南仙山的，皆肃穆认真的盯着两人过招看。
小剑轻轻松松，金锋却应对的越来越吃力。
众人看得分明，他吃了兵器的亏，重刀太大了，不适合贴身缠斗，若不是长老有意控制小剑离他一定范围，金锋早被刺伤。但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心惊肉跳，这人身手也太灵巧了吧？这么重这么大的刀，他还能挥舞得如回风流雪，又似蛟龙出洞。
这人，比他们厉害。
长老眼底赞赏连连，手上加紧攻势，慢慢将自己领悟的道也加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