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骁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兵部主事,说话也能随口胡说吗?”
路珩之撇了撇嘴,心说这兵部主事不是你跟皇上争取来的嘛,但他没开口,既然都已经离开了滟州城,不du也得du了。
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了北漠的营地外,宋骁趴在制高点观察了一下营地橘子&&,简单画了一个图纸,将一千人分为几队人马,分别进入北漠营地。
路珩之看着身边所有人都领了任务分别走了,他着急地一拍宋骁的肩:“兄弟,你这个时候可不能把我扔下,我跟都跟来了,不能让我待在这儿看着你们行动,那我成什么了?”
“没错,还有我。”剩下的禁卫军中,有一人越众而出,走到他们两人面前,抬起头咧嘴一笑,“偷袭敌营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汪梦柯?”
路珩之听到“汪梦柯”三个字,就像是听到什么鬼叫似的,吓得直往宋骁背后躲,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
那晚他在汪鹤院子里发了通脾气,自己的气是顺了,可却一阵阵后怕,怕汪鹤拿着大砍刀直接趁他不备砍死他。
宋骁毫不留情地将路珩之从背后拎了出来,交给汪梦柯:“既然汪小将军来了,便将他交给你了,你们余下的人负责去给战马下du。”
路珩之突然就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忽略了汪梦柯就在身后,重重地点头:“好,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完成任务。”
平日再怎么打闹,但是此刻汪梦柯还是有分寸的,她在滟州城长大,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汪梦柯一点头:“将军放心,梦珂定不负所托,完成任务。”
宋骁缓缓颔首,欣慰地笑了笑:“有汪小将军出马,此次偷袭必定事半功倍。”
他不是一个善于夸人的人,所以偶尔夸奖一次,就显得特别真诚,忽悠的汪梦柯都跟着路珩之一起打了鸡血,带人转身就走了
“将军,我们做什么?”余下的一百人看见别人都走了,有些心急,领头之人忍不住问,“在这里干看着?”
“自然不是,你们随本将军,去烧了敌军的粮仓。”宋骁的眼神一瞬间亮如鬼魅,“如果粮仓没了,北漠的士兵与战马都没了吃的,这仗就快到头了。”
余下的禁卫军一个个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跟着宋骁直接扎入敌营,直奔粮仓。
一刻钟后,进入敌营的所有禁卫军同时放火,烧了敌军的大片营帐,许多人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光着屁股就被火烧得连滚带爬了出来。
那些被烧死的北漠士兵至死都没明白过来,这明明是两军休战之时,为何会突然在营地里冒出一股敌军,不由分说就放火?
路珩之见大火四起,知道这是信号,他与汪梦柯带着两百人直奔战马营,直到走到营地门口,才发现,北漠人视马如命的传言不假。
火势四起,北漠士兵一小半去救火,一多半全都来救战马营里的战马,将这里围得死死的,水泄不通,他们这区区二百人,如何能是对手?
路珩之皱了皱眉头,他原本一颗七窍玲珑心,此刻才觉得不对劲,宋骁做事那么严谨之人,会把这次偷袭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
第79章
看来宋骁才是此次偷袭最重要的部分, 路珩之一想便通,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对旁边的禁卫军说:“本军师刚刚想通一件事, 我们不是来du死战马的,而是来给宋骁声东击西的。”
跟在他身后的汪梦柯奇怪地看了路珩之一眼:“没错啊, 你难道不知道, 我们本来就是为了给将军烧粮草作掩护的?”
“什么?”看着所有士兵都一脸不解的样子,就连汪梦柯都知道,路珩之这才明白, 只有他一个人是被宋骁那小子给诓了!
路珩之气得直咬牙,可他也知道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 吩咐所有人:“既然是掩护, 那就做的真切一些, 去烧战马营,再给战马吃的东西中下毒。”
身后的士兵一一应声, 分成两拨各自去做事情, 汪梦柯带着人直接去放火了, 路珩之想了想, 最终跟着du战马的队伍后面。
宋骁顺利到了粮仓,果然发现北漠人先护的是战马,其次才是粮草,这里的守卫虽然也很森严,但比起站马营那边还是少了很多。
因为混乱,宋骁带人很容易就混进了粮仓, 一把火烧了北漠所有的粮草,抽身离开时,与部分北漠士兵碰上,自然少不了一番厮杀。
宋骁带的都是精锐部队,是他这些年悉心栽培的禁卫军,个个都能以一当百,杀入北漠战营如鱼得水,一个个杀得起兴。
他们去接应路珩之时,才发现他被战马营中的北漠士兵追得抱头鼠窜,大声嚷嚷着,脚底下却丝毫不停,眼瞧着身后的北漠士兵就要追上他了。
汪梦柯带着人断后,此刻眼瞧着路珩之遇险,却分身乏术,她心急如焚,只来得及打退自己面前的敌军士兵,大喊着扑了过来:“路珩之,躲开!”
汪梦柯的声音撕裂了心肺般,有些沙哑,她生怕自己来不及,那一瞬间她的眼睛是发红的。
路珩之听到她大喊,回头就看到敌军士兵在眼前,吓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女壮士居然哭了!
就在此时,一柄长剑适时挑翻了那名北漠士兵,熟悉的嘲笑自头顶传来:“说了不让你来,现在知道自己上了战场什么熊样了?”
看到路珩之无恙,汪梦柯觉得自己一颗跳出去的心又忽忽悠悠地自己蹦跶回来了,她又活蹦乱跳地冲入敌军阵营中,想着多杀几个是几个。
路珩之回过神,看见宋骁,气得牙痒痒,一拳砸过去:“好你个宋骁,居然敢诓骗小爷,所有人都知道,就小爷我不知道!”
“你若是知道了,还能演得逼真?”宋骁一把将他扯到一边,用剑挑了另一个冲过来的北漠士兵,“我们先离开这里。”
一声令下,信号发至天空,在更多的北漠士兵反应过来之前,所有的大齐禁卫军都整齐有素,且快速地退出了北漠的战营。
开战几个月以来,大齐首次以最小的伤亡,给了敌军几乎致命一击,所有人都开心不已,在山路上唱起了小曲。
就连汪梦柯都开心地跟着那些士兵放声大唱,口中直夸将军真是神人,今晚当真是大快人心,唯独……
一个因为被诓骗,而一路跟大将军跳脚的……大军师。
“宋骁,本公子今天要是有什么万一,我家十八辈祖宗都会在晚上到你床头跟你谈心!”
“好啊,本将军且等着。”
“你!”
“少废话,快点走!否则待会儿敌军追上来,你负责断后!”
“宋骁!”大军师后槽牙警告!
……
山谷里回响着士兵们唱着小曲的声音,以及路珩之与宋骁斗嘴的声音,许是因为今夜之行顺利,宋骁也陪着他闹,一路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回了滟州城。
滟州城门上,汪鹤焦急地等待着,女儿自小便没有了娘亲,他既当爹又当娘地将她养大,虽然也上过战场,但每次去,他都会一直提心吊胆,直到看到她平安无事。
他本想将女儿养成一个闺中大小姐,从此远离战火的喧嚣,没想到这丫头自己长着长着就歪了,不爱红装爱武装,十岁就凭本事剑挑了他身边的副将,从而正式跟在他身边打仗。
他不愿女儿上战场,奈何又拗不过她,只能由她去了,只希望这战火早日平息,他的女儿能像平常人家的姑娘家一样,穿一身漂亮的裙子,有一个可谈风月的心上人。
心中一冒出“心上人”这三个字,汪鹤的脑海就忍不住往路珩之那儿想,他看得出来,女儿对路珩之是动了真心的。
那路珩之是首辅大人家的独子,从小娇生惯养,据说还整日里沾花惹草,惹出不少风流韵事,整个一个华京城纨绔子弟。
即便路珩之是一个规规矩矩的读书人,可他们家高门大户的,汪梦柯一个战场上打过滚的女将军,怎么能适应那样的生活?
汪鹤只想让女儿嫁一个普通人,两个人白头偕老即可,可事事难如愿,他怎么都想不通,梦珂怎么就瞧上那小子了呢?
汪鹤走了一会儿神,就听到旁边的副将喊道:“将军,您快看,大将军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