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吗(112)

张念媛作为宣芭的团长,是舞团的决策负责人,任何决定都要谨慎,哪怕面前的两个人在她看来是不可能做出诬陷之举的人:“但是你们都拿不出证据,所以对你们的说法,我仍然持怀疑态度。”

这在林听的意料之中:“张老师,我确实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有个办法或许可以印证我们的说法。”

她看向虞箐,略带歉疚地继续道:“就是可能需要虞箐姐牺牲一下……”

虞箐温声:“没关系,你说。”

林听只说了四个字:“兵不厌诈。”

-

张念媛很快把路惜茜叫来了办公室。

路惜茜开门的时候看见林听和虞箐,脸色变了变,合上门走进来:“张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张念媛面色沉沉,平静道:“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为什么叫你来。”

“我……”路惜茜心头一慌,看了眼林听,咬牙说,“我不知道……”

“舞蹈服上的颜料是不是你泼的?”

路惜茜在看见林听往张念媛办公室走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是去找张念媛告发自己。

她一开始是着急的,但想起昨天在后台两人说话时的场景,她很确定林听没拿手机,当然就不会留下证据,所以林听问是不是她干的,她才敢说是。

这么一想,路惜茜便安心了一些,想着如果张念媛问起,她只要否认就行了。

反倒是林听,拿不出证据,当然就成了诬陷。

于是张念媛这么问,她压下心头的慌乱,佯装不知:“颜料……?什么颜料?”

张念媛看着她,不语。

路惜茜作茫然状:“张老师……我不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哪件舞蹈服被泼颜料了吗?您怎么会觉得是我?”她说着有点着急,“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

余光瞥见林听要开口,路惜茜忙抢在她前面道:“是不是有谁跟您说了什么?您一定不要相信那种乱打小报告的人,无凭无据给人泼脏水……舞蹈服有多重要大家都知道,我怎么可能还会去干这种事情!”

路惜茜的反应比林听想的要大。

她把计划中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张念媛听她说完,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无凭无据?”

路惜茜一愣。

张念媛又说:“虞箐已经给我听了录音,你还想狡辩吗?”

路惜茜的矛头一直是对准林听的,而虞箐温柔好糊弄,绝对不会怀疑她。

现在这个名字冷不丁从张念媛口中说出来,她彻底呆住了:“虞箐……姐?”

她震惊地看向虞箐,后者用一种不忍的眼神看着她,说:“昨天我有事找你,在化妆间没看到人,有人跟我说你和林听出去了,我就想出去找你们的。但是走到门口……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虞箐的语气听上去十分难过:“茜茜,我一直觉得你有潜力,也把你当妹妹看待,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呢?”

路惜茜愈听,表情愈发稳不住。

让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是张念媛的一句:“惜茜,你就这么希望公演失败?”

路惜茜这下慌了:“张老师,不是的,我没想破坏公演,我就是……就是……”

她说不出一个理由来,因为无论怎么说,她的阴暗面都已经摆在了张念媛面前,而她的行为也正如林听和张念媛所说,会《瑶姬》公演出现极大的问题。

而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已经给了张念媛和虞箐一个确切的答案,连证据都可以省了。

虞箐看她的眼神变成了真正的失望:“原来真的是你。”

一句话,截断了路惜茜的支吾,她怔然片刻,才终于反应过来——她被诈了。

想起自己从进门到刚才都说了什么,女孩儿脸上血色尽失。

张念媛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惜茜,我对你很失望。”

路惜茜唇瓣翕动,再没能说出一句狡辩。

-

公演刚结束,宣城芭蕾舞团发生了三件大事。

一件是虞箐退役,第二件是林听晋升为宣芭的新首席,第三件,就是主要演员之一的路惜茜退团。

这三件事,在公演结束的第二天同时宣布。

宣芭内部风言风语一时四起,而宣芭之外,“白天鹅”的回归在业界也成了一个不小的新闻。

宣芭的新舞剧《瑶姬》无疑又一次震动芭蕾舞坛,文体业内的各个专业人士都给出极高的评价。

巡演从十月开始。

九月剩下的这一个月,《瑶姬》的排练放松,更多的时间则是留给大家准备月底的舞蹈节。

回到宣城后,林听接下来两天挺忙的,先是请喻思禾他们吃了餐饭,连同生日和祝贺她演出成功一块儿请了;隔天便又回家跟林舜华夫妻和林枝吃饭。

万琪是第一次亲眼观赏女儿的演出,一向坚强飒爽的女人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看着你现在这么好,妈真的很为你高兴。”

林舜华好笑地揽了揽妻子的肩:“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听听过得多凄惨呢。”

林枝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您可别哭了,哭起来真的不好看。”

万琪夺过纸巾,瞪她一眼,边擤鼻涕边说:“我怎么就生了个长着嘴巴的女儿。”

“高兴吧?”林枝说。

“能把你塞去你爸肚子里我更高兴。”

林舜华莫名挨了一枪:“……”

林听在一边乐,又抽了张纸巾给万琪擦眼角的泪,软声说:“我也要谢谢你和爸爸,当初支持我学跳舞。”

林家在当时说不上大富大贵,也说不上家徒四壁,就是很普通的家庭。

一个普通的家庭要养两个女儿,压力不可能没有。

即便如此,从小到大林听和林枝想学什么,他们都没有阻拦过,也没有让两个女儿来负担经济问题。

林听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万琪眼泪又哗哗地流。

林舜华边笑边哄妻子,这下好么,万琪不哭了,开始冲他发脾气。

林枝对就快年过半百的这对中年夫妻很无语,懒得理他们,偏过头问林听:“你跟容阿姨他们还在冷战?”

自从在帝都坦白和父母坦白了和池故的关系,到现在林听和他们都没联系过。

倒也不是故意不联系,林听走的时候给他们发了消息,说自己回宣城了,容茜回了个“一路平安”,他们就再没说过话。

林听点头。

林枝嗤了声:“江深江致不是见过池故哥么,他们在那边也不帮你说话?”

林听像是受了什么启发:“我没问过……”

林听当然想知道父母的态度有没有转变,但现在情形搞得这么尴尬,她摸不准向他们提起池故是好是坏。

这个时候弟弟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

江深和江致九月九号才开学,临近开学的最后一段时间,兄弟俩乖乖地待在家里陪父母。

这正好方便了林听旁敲侧击。

问得多了,江深索性直接拆穿她的小心思:【姐,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想问爸妈对姐夫的态度。】

林听:“……”

养殖大户:【是。】

她想了想,添上一句:【好弟弟。】

喻思禾平时有什么事找林枝总是“好妹妹”“好妹妹”地叫,林听看得多听得多了,潜移默化学到了一点。

江深从没领教过他姐撒娇的本领,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果这能算撒娇的话。

不管了,就当是吧。

江深:【有我和江致,放心。】

这话如果是江致说出来,林听还得犹豫一下,但现在是江深说出来,她放心了。

实际上江深和江致已经被江和良和容茜约谈过了。

那天晚上两个少年在房门外,将里头的父母和林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两人都挺惊讶父母口中的池故竟然那么不堪,跟他们见到的简直就不像一个人。

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们接触过池故,尽管时间不长,基本的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既然父母拉不下脸,那总得有人当媒介。

回到临城后容茜就把他俩叫了过去,问他们:“你们去宣城玩的时候,你们姐带你们见过那个池故没有?”

江深:“见过。”

江致:“那几天我们住他家。”

容茜皱眉:“你们没钱了?酒店不住去一个陌生人家里住?”

江致来的时候抓了一把圣女果,边说边往嘴巴里扔了一个:“不算陌生人吧,那是我姐男朋友啊,我们关系挺好的。”

上一篇:浪漫臆症下一篇:和影帝的新婚日记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