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母仪天下了吗(51)

作者:肖沙冰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下了马车,在巷口呆站半晌,才说:“走吧。”

罗宅的门没有上锁,被我轻轻一推便开。

蹲在院里聊天的几个暗卫首先进入我的视线。都是熟脸,顾判也在其中。

见了我们,几个人一时愣住,随即愕然拜道:“娘、娘娘。头儿。”

我的拳头握得死紧,温热的血顺着指节往下滴,是刚才捏碎杯子划的伤口崩开了。

“别跟着我。”我扔给沈昭这样一句话,便大步朝房内走去。顾判等人还在大眼瞪小眼,没有阻拦的意思。

我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奔跑着进了那扇门。

里头的人正往出走,被我撞得连退三步才稳住。

随即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如珠……”

我匆忙站稳,抬眼去看他,视线却是朦胧的,于是又急忙抬手擦拭。但眼泪擦了还有,就是不让我看清,我着急得像个傻子,仰着头拼命地用手和袖子抹眼睛,就想看清那人的脸。

对面真乃神人也,透过我这种智商欠费的举动依然捕捉到了我的意图。

“是我,”他抓住我的手腕,无奈道,“手怎么了?”

我“哇”地嚎啕出声。

薛殊被我这山崩地裂的气势震了震,默默地闪身去关上门,然后在我含混不清的嚎哭中叹道:“好了,我知道。”

他估计以为我在嚎“你没死太好了人家好担心”之类。

不好意思,我的“呜呜呜”翻译过来是:薛殊你他妈还是人吗???

我抽噎着说:“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吗?”

“嗯。”他捉着我的手腕,把哭到失去行动力的我带到面盆架前,解开我手上的包扎,用银盆里的清水冲了冲我的伤口,而后用帕子擦干。接着去抽屉前拿出一个小药瓶,掀开盖子涂在我掌心流血处,又重用一张干净的手帕系在了我的手上。

“周、周太妃说她把你捅死了。”在他做这些的时候,我止不住地抽噎。

“那不是我。”

“怎么回事?”

“窗前有厚帘幕,她看不见身边人的脸。”

我怔了一怔。周太妃这次之所以不起疑,想必是因为他次次都是要她在黑暗中陪他三天。早在她开始来太虚观陪侍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防她了。

“你早就知道她想杀你吗?”

“嗯。”

我哭得嗓子哑了,愣道:“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薛殊坐了下来,垂着眼不说话。

“为什么呀?”我沙声道,“为什么我问你的问题,你总是不回答,为什么我坦诚相待的时候,你却说谎。”

他不看我,我便两步上前,蹲身盯住他的眼睛:“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他没有否认,只道:“我不是你的好归宿。”

我哑然笑了:“好。假死的事不先告诉我,是怕多一份风险。喜欢我却要拒绝我,是为了给我更好的未来。你好缜密,好聪明,好深情。”

“可是薛殊,”我哽咽了,戳着自己的心口道,“薛殊我是个人啊,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你执掌江山,可以不顾自己毁誉谋求天下太平,可是我不是冷冰冰的江山社稷,我是个有血有肉,会心碎的人啊。你要规避风险,我就要冒死孤赴火场,肝肠寸断,你想要我好,却推我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相守一生,抱憾而终……我不配有任何权利决定我自己的人生吗?”

薛殊静静地听着,良久才叹了口气。

他用手轻轻拂过我被整个包扎起来的小臂:“即便我不能与你长久,你的决定,也会是我吗?”

我不说话。

“起来。”薛殊想拉我的手,我躲开了。

“林如珠。”他无奈道。

我自己爬起来,几下卸掉他给我手上包扎的手帕扔回去:“现在不是了!”

说罢,胡乱抹干眼泪,不顾他的挽留大步走出房门。

狗男人。

再您的见!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破了三千,发一点小福利,把富贵告白曲《恨晚》作曲唱出来了,移步我微博@肖沙冰可以收听。笔芯!

第54章我想开了.jpg

我没有回答薛殊的问题,一来是因为我实在气不过,二来是因为我有“是我吗”恐惧症。

上次我回答“是”之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这次他如果再跟我说“别选择我”,我真的会控制不了我自己上去掐死他。

沈昭见我心情激动,躲炸弹一样躲得远远的。

我刚才哭得太惨了,一时不能完全收住,在马车里又抽噎了一会儿,然后掀开帘子大叫“沈昭”。

沈昭一开始装没听见,后来见我锲而不舍,只好放缓马速过来,硬着头皮问我:“娘娘有何吩咐?”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没死的?”

“前几日。太上皇派人进宫给皇上传话。”

“传的什么话?”

“佞臣出逃。对周太妃一事隐而不发。”

哦,敢情勋亲王他们逃走是他第一个发现的,小皇帝突然一反常态要保下周太妃也是他的主意。

“为什么不利用周太妃的供词治他们谋反之罪?”

“太上皇说既然他们已经出城,摆明了要反,便无必要再牵上周太妃。”

我气得想要当场窜天。

我辛辛苦苦地拖着病体给你查案,以身作饵揪出罪魁祸首,你一句话就免了她的罪。对前妻挺好啊?下一步是不是还要双方解除误会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相爱相杀,敢情你们俩在这给我演虐文呢。

我才是恶毒女二吧!

说什么不能和我长久,不过是托辞罢了。

我还是太天真,毕竟我单身二十五年,是个情场新人,怎么能逃过薛殊这种漂亮男人的诱惑。

他或许确实喜欢我吧,但也只到喜欢为止了。否则以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个性,又怎么会顾及规则条框而不和我在一起。

想到这,我觉得自己也蛮虚伪的。那时我在九天娘娘面前祈祷的时候,给她说什么只要他有一点喜欢我就可以。其实我想要得更多。经过了这样的大起大落,我才明白,有一点喜欢,有时不如没有喜欢。

当然,这不是薛殊的错。是我不该奢望他给我普通人的爱情。我虽然怨他没有提前告知我假死的事,但也明白此事牵涉太多太广,多一个人知道,便会添一分变数,事关重大,他的选择我可以理解。

他要我继续当他儿子的妻子,我也可以理解。他没有非要和我在一起不可,权衡之下,他更需要我父亲对他儿子忠心耿耿,需要他关键时刻不惜卖命。所谓恨不相逢早,只不过是需要舍弃天平上不重要的那端时的一声叹息罢了。

他是帝王,注定不是被情感支配的人。他的爱情要给太多的东西让位。我在他心里,永远也排不到第一名。

这些我通通理解,可是想来依旧伤心。

时代差距,三观不同。我不该盲目追求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爱情,搞得自己遍体鳞伤。

我就不该追求爱情。爱情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以前的我色令智昏,现在的我要及时止损。

薛殊没有死,我真心为他高兴。但我也不想再陪他走这迷局了。

回宫当天,我先是假装头痛,又做出呆滞失魂之态,最后一头昏倒,又是抽搐又是尖叫。

整个太医院来我宫里开会,挨个儿诊我这个不存在的急病,团儿和圆儿哭得嗓子都哑了。

折腾到晚上,甚至连小皇帝都被惊动,亲自带着娴妃过来看我。

这位也是真够没有良心的,我为他鞍前马后,他却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害得我被太医扎成刺猬。

我都惨成这样了,他到我床前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遮住娴妃的眼睛,叫她不要怕。

我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捏住他的袖子,无力地张开嘴。

“你有话要对朕说?”

对。秀恩爱,死得快。

他贴耳过来。我于是发表临终感言:“告诉他,我走了。”

说罢,我头一歪,暂时告别这个美丽的世界。

*

我顶着一身的针睡了一觉,睁眼就看见大家都红着眼盯着我。

“娘娘醒了!”一个太医欢呼道。围在床前的团儿和圆儿本来因为疲惫而呆滞着,一见我醒,仿佛同时触电:“小姐!”

我怯怯地往后缩了一缩:“团儿,圆儿,我睡了多久?怎么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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