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画面带来的冲击力和压迫感让这一群一米八的汉子大气都不敢出。
张钰也是一样,她根本不知道景繁是怎么一脚踹开门,又是怎么一把掀翻水盆泼她一身的,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攥着衣领压在门板上了。
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景繁眼里的冷意像一把刀,随时可能落到她身上。周宇的声音响起,她以为景繁会放手,而景繁只是小幅度移动目光看了他们一眼,就又盯住了她。
景繁右手的伤还没好全,但一点儿都不妨碍她制住张钰,她左手缓缓抚上对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靠近。张钰闭紧了眼睛,身体在发抖。
但景繁并没停,她凑到张钰耳边,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的每个人听见,“有人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她轻笑一声,张钰随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偏偏就撞上来,你说你运气是不是太差,嗯?”
“你……放开我!”张钰挣扎,但景繁猛的一用力,她的肩膀就重新撞到背后的门上,生疼。
“别动。”景繁退开一步看着她,“对自己的脸很有自信?我告诉你,就你这种货色,贺乘他妈连甩支票都懒得动一下手,别一天净做梦。人,要活在现实里,”她食指挑起张钰的下巴,靠近,“知不知道?”
张钰张着嘴,脸涨红,却说不出话来。
“你刚说的话,我原句奉回,”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以后别再缠着贺乘,听见没,嗯?”
张钰没说话。
“问你话,听见没!”景繁吼出声,旁边甚至有女生被吓到哽咽的声音。
周宇只觉得一阵寒气从脚底一路冲到头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听……听见了……”张钰的声音都带了些哭腔。
“行。”景繁放开她,退后两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冷冷扫了一眼对面的四五个女生,“滚。”
张钰赶紧站起来,拉着旁边一个人的手,踉跄着往出跑。
周宇他们站在原地宛若石像,张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才赶紧让开了路。
“那个……景神……”他战战兢兢开口。
景繁一身压迫感还没收起来,她看着周宇,没说话。
“哦,我们,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是吧,你们,跑这来干嘛,走走走,回去打球去!”说着揽住一个男生的肩膀,转身。
景繁几步走到门口,几个人的步子瞬间停下。
景繁装作没看到他们的局促,“谢谢。”
“没没没,没事儿,她们敢欺负咱们班的人,还是欺负景神你,怎么能忍?”
景繁低着头,他们看不到她的表情,等她再抬头时,已经是那个温柔美丽的学神了。
“还是谢谢你们,今天的事情别往外说。”她眼神清亮,让周宇觉得刚刚可能只是学神暂时走火入魔之后的姿态。“帮我跟老师请个假,就说我头疼晚自习不来了,麻烦了。”
“哦……好。”周宇愣愣地点了点头。
看着景繁转身进了楼道,体委迷茫的开口,“周宇……我是不是……我为什么在这?”
周宇转头看他一眼,沉默了许久,“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站不稳。”
“景神之前在教室发脾气那回我以为就是她的极限了,没想到,景神根本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景神啊!”杨浩感叹道。
“还说!”周宇在他胳膊上打了一拳在,“都怪你多事!”
“啊?”杨浩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
“总之,”周宇打断他,对几人说,“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景神,永远是我们的景神,不管她是学神,还是大佬。”
几人连连点头。
景繁走到校门是放学的景铃声刚好响起来,她跟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走了出去,边走边给贺乘发了条消息。
景繁:找时间安慰一下你的小弟们,可能被我吓着了。
贺乘回的很快:你干嘛了?
景繁:张钰找我麻烦,我动手了
贺乘:没受伤吧?
景繁:你觉得?
她虽然没正经打过架,但却是正儿八经学过散打的,家里人都忙,在她还小的时老妈就提出女孩子一定要能保护自己的理念,从没想过把女儿养成个一碰就坏的花瓶。
只是她的外表实在太有欺骗性了。
贺乘:好吧。放心,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景繁:嗯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一架,出出气,景神最近可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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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七八
景繁在公交站牌下站着。
不想待在学校,不想回出租屋。
可她不知道该去哪。这两年的生活,就是在这两个地方之间来回,两点一线,她想不到还能去哪。
不知道哪一路公交缓缓停下来,人群一拥而下,公交里机械的女声穿过车窗和人群的嘈杂传过来。
“靖川市第三中学,到了,请拿好您的行李物品,依次从后门下车……”
她呼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零钱,走向前门。
车厢里人很多,摩肩接踵,前后都被人挤着,景繁皱着眉,毫不掩饰一身的烦躁和冷漠。
一直走了五六站,下的人一个没有,只有使劲儿往上上的,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坏了,整个车厢里的温度和味道让人喘不上气。
机械的播报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她奋力挤到了后门,跳下车后,冷着脸长舒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这地方……有点熟悉?
回忆刚刚的报站,好像是,靖川市西城第三区。
炽荒里。
宋寒补完了觉,下楼坐着玩手机。林向西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局促了,擦了一遍桌椅,就拿着自己的贝斯坐在舞台边练习。
谈忱一边拿着抹布收拾吧台,一边等员工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谈忱回头,看到的却不是领班小王。
景繁穿着校服,依旧是刚刚那副样子,拉链没拉,袖子也没放下来,安静地站在入口处。酒吧没开几盏灯,她清瘦的身影被笼在黑暗里。
“怎么了?”宋寒见他愣着,也转头去看。
“景繁?”她看见站在阴影里的景繁,站起身往过走,“怎么穿着校服就来了,未成年不准入内,忘了?”
“又不是没来过。”景繁说。
宋寒嘴角的笑意被她冰冷的语气冻在唇角,脸色严肃起来。
“之前是例外,”她站到景繁面前,眯着眼想看清她的表情,但却没成功。
“你这里未成年还少?”景繁反问。
“你跟贝小池可不一样,省状元预备役。”宋寒说,语气里颇有些吊儿郎当。
“我就想找个地方待着。”景繁抬头,正撞上她打量的目光。
宋寒本来还想说什么,看见她的眼神之后却沉默了。这姑娘今天怕是遇上事儿了,曾见过两回的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满是疲惫失落。
对视戛然而止,宋寒转身,往沙发走去,“谈忱带她上楼,瓜子儿水果端一盘儿。”
“哦。”谈忱应了一声,朝景繁招呼,“走吧。”
走到楼梯口时又听到了宋寒的声音,“让贝小池别抄答案了,学霸有时间的话给她讲讲题吧。”
“好。”景繁答应着。
刚停下练习的林向西走过来,盯着景繁的背影问宋寒,“老板,那是谁啊?”
“三中的大学霸。”宋寒头都没抬。
“学霸来泡吧?”林向西瞪大眼睛。
宋寒不耐烦地抬头看他,“话这么多?”
“哦……”林向西被她一盯,赶忙捂住了嘴。
“坐吧,”谈忱把果盘放到客厅的桌子上,说,“贝小池在房间里,估计一会就出来了。”
“谢谢。”
“我下楼去了。”谈忱没跟她客气,转身走了。
客厅因为没有太多家具,显得很空,景繁选了一把靠窗的木头椅子坐下,额头靠在玻璃上。
为什么跑到这儿来?也许并不只是因为巧合吧。
站在公交站旁边想起自己在哪里的时候,脑子里紧跟着浮现出的,就是那天晚上的舞台,灯光,音乐,放肆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