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行戈看着碧荒一个一个从盒子里面掏出来的东西,表情也不禁柔软了起来,小时候的记忆大多已经不太清晰,却在看着这些小物件的时候又浮现在了眼前。
忽然,碧荒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岑行戈的回忆。
“相公小时候原来还穿过花衣裳。”
他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一把夺过碧荒手里的衣服,“这、这是代表着家人最美好的祝福!”
“我知道,这是百家布。”碧荒的调笑向来不过分,她仔细的瞧了瞧布料柔软的花衣裳,虽然外面看上去花花绿绿的,有锦缎也有麻布,内里却仍然细心的被缝上了一层最柔软的缎子,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让碧荒一眼就想到了那两只做工粗糙的布老虎。
“这是祖母缝的吧。”她说。
岑行戈想也没想的就否定了,“这怎么可能,祖母从来不做女工,这几年的衣服还是我学着缝的。我看祖母怕是怎么穿线都不知道。”
碧荒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两只布老虎摆在了岑行戈的眼皮子底下,解释:“这是祖母给两个孩子缝的。”
岑行戈沉默了一下,把两只布老虎拿起来,在老虎柔软的腹部上捏了又捏,“真丑。”
虽然是这么说,可他眼眶却是眼见的红了。
“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这样的,后来被我不小心丢了。”
碧荒静静的看着他,眼眸里流淌着温柔与祥静。
“然后祖母第一次打了我,我当时只觉得她太讨厌了,我只是不小心扔掉了一个布老虎,家里的金银财宝这么多,可以买无数个布老虎了。”
“那现在呢?”碧荒问。
“还是丑,真是丑死了。”岑行戈说着,却是珍之重之的将两个布老虎揽进了怀里,然后抬头,“娘子,门口的两棵小树都是我们的孩子吗?”
“是呀,你不喜欢吗?”
岑行戈忙不迭的点头,“喜欢!可喜欢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娘子也该取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碧荒见他又陷入了傻爹爹的紧张当中,忍不住想笑,“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取名的话不急,现在他们连人的模样都幻化不出来。”
岑行戈只管着傻笑,儿女双全这双倍的喜悦让他已经乐疯了。
虽然乐疯了,但是他还是要问,“娘子你怎么不告诉我!早知道我就早疼他们去了!”
说着他还颇为委屈起来了,要是早知道那是他们俩的孩子,他疼还来不得,又怎么会舍得去凶他们教训他们。
对于岑行戈的指控,碧荒全然认了下来,她歉意的开口,“我只是担心你会接受不了他们。”
“接受不了,为什么接受不了?”岑行戈看起来比碧荒还要懵,“我的孩子什么样子都是最可爱的最好的。”
碧荒轻声应和,“对,他们是最棒的。”
超脱了不可能的限制,来到了这个时代。
是上天送她最好的礼物。
碧荒眉眼弯弯,向岑行戈伸出了双手,“相公,我想抱抱你。”
岑行戈一秒没停顿的就迎了上去,张开双臂将人抱了个满怀,温香软玉在怀中,岑行戈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等他们能变成人了,我可要打那臭小子屁股。”
碧荒惊讶的抬头,“为什么?”
“哼,让那小子打我巴掌,要是不好好管教,等以后就要爬我头上了。”
碧荒有些一言难尽,“可是那不是你自己把脸凑过去的吗?”
岑行戈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也不行!”
他把碧荒往自己身上按了按,抱着她往床上一坐,“我让他出气打我,和作为父亲揍他,这是两码事。”
说着他有些感叹,“还是女儿好。”
安安静静的,每次经过的时候,还会用小叶子向他撒娇。
碧荒在他的肩膀上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将头靠了上去,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一起,一时间碧荒竟分不清哪些属于她,又有哪些是属于岑行戈的。
“可是相公,打你的才是妹妹,喜欢安静的是哥哥。”
岑行戈:“……”
他抽了抽嘴角,想到了把他从小揍到大的祖母,以及长相娇弱却力大无穷的娘子,低声嘟囔着,“这可真是……一脉相承的女壮士。”
“嗯?”
“我是说,女孩子活泼一点很好。”
岑行戈紧了紧抱住碧荒的双手,“娘子,我今天真的很高兴。”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兴奋,“我前些日子还在盼着什么时候我才能得到好消息。”
说着他看了一眼碧荒平坦的小腹,闷闷的笑了,“结果原来他们早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之中。”
“娘子,你和孩子都是我最重要的珍宝。”
碧荒温柔的在岑行戈的怀里蹭了蹭,她的脸颊贴着他心脏的位置,能够听到他此刻完全无法平静的剧烈心跳声。
“相公,你也是我的珍宝,你是世间送给我最好的宝物。”
从知道两棵树苗是他的孩子之后,岑行戈现在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着碧荒一同照顾两个小的。
他听不懂两棵树苗说了什么,但是看着碧荒眉目温柔的和孩子对话,他的心就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碧荒的肚子也慢慢的大了起来,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娘子吃胖了,后来才被告知这是娘子想让两个孩子能够更好的融入人世的过程。
肚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碧荒调整了自己的人类形态的细胞分布。
这什么意思岑行戈没听懂,但是他明白娘子没有胖也没有生病,更没有怀孩子,就是一个简单的妖法障眼法,这就足够了。
只不过随着碧荒的变化,周围的亲朋都纷纷来了祝贺,虽然怀孕不是真的,可他当了爹却是再真实不过了!
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的岑行戈每天都美滋滋的。
岑老夫人还是会时不时的刺他两句,但他总感觉祖母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以前的祖母是一把利剑,锋锐而夺目,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正义与勇气之剑。
后来为了他死遁到了偏远的钱家村里,那把利刃就被封入了鞘,最多也就是根用来教训他的棍子。
可是现在呢,他觉得祖母仿佛一张绷紧了的弓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她还是喜欢做不同的美食给他和碧荒品尝,甚至会在碧荒点头之后小心翼翼的倒一点到两个孩子脚下的土地上。
或许是亲人之间的感应,岑行戈终于有一天发现了岑老夫人一直在与一个身着黑衣软甲的将士有所联系。
那样的制士他曾见过,是岑老夫人手底下的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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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好友
对于黑软甲的到来, 岑老夫人并没有任何的遮掩。
所以当她看到岑行戈双唇紧抿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们时,她也仅仅只是抬起了手制止了黑软甲接着说下去而已。
黑软甲背对着岑行戈,看不到后面, 可是多年来的敏锐直觉让他静了下来, 转身回头, 国字脸的英勇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岑行戈的眼中。
岑行戈嘴唇动了动, “严叔。”
被称为严叔的黑软甲愣了一下,对岑行戈轻轻点了点头, “小将军。”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以后,岑行戈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感动和羞愧,这是曾经的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之后,旁人善意的调侃。
可是现在的他,配不上这个称呼。
“还是叫我行戈吧。”
黑软甲从善如流的应下来, “行戈。”
见到完全没有过激反应的岑行戈之后,岑老夫人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对着黑软甲摆了摆手, “你先回去吧。”
“是。”
黑软甲最后走之前看了一眼岑行戈,沉默的点着树梢身轻如燕的飞走了。
留下的岑老夫人看了一眼岑行戈,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回屋。
“等等!”岑行戈不可置信, “您就这么走了?”
“那你想怎么样?”
被岑老夫人用淡然无比的目光看着, 岑行戈一下子就弱气了不少,“您总该告诉我您究竟是怎么想的吧?”
岑行戈现在就怀疑祖母是想找人把他押着送回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