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把人抱到里面去吧。”郎中扶额，凝心丹是有了，但是，总不能牺牲自己的修为去为了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吧。
医者仁心，不是牺牲自己，去救别人。
这个，他还没有那么崇高的气节。
而且，早就十几天前，他就告知过朱有财，拿到凝心丹，或许到最后都是徒劳，没有人愿意牺牲修为，也是白搭的。
郎中检查了一下朱小羽，摇了摇头，她的眼角慢慢渗出一点血痕，刚才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恐怕会一直昏迷下去，而且，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反应，你们看，她的眼角已经出血了，再晚一点，会七窍流血，我们现在就是等这场台风过去，看能不能她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有愿意收下五千灵石来牺牲修为的人。”
“北渊，月白先生，我现在有个事情想请你们帮忙。”朱有财对龙北渊和月白说道，他有东西存在了典当行，是时候取回去了，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把他们俩支开。
“您说。”龙北渊回答道，还一边担忧看着朱小羽，如果再等不到来的人，他愿意牺牲自己的修为来救她。
“帮我去永丰典当行把我的一个包裹拿回来，里面的东西我存放了很多年。你报一下我的名字，姓朱，自然人家会把东西交给你。”
“永丰？”龙北渊和月白面面相觑，那个不是月白管事的店铺吗？不过，他交给了里面的伙计管理，所以，他不知情。
“对，永丰，把东西取回来。这里，我一个人等就够了。”朱有财赶紧把他们打发走。
“好，我们尽快回来。”妖市主干道的这一条街道，最左边是典当行，最右边是药行，走过去，还是需要花费点时间的，他们俩又担心朱小羽这里有事情，所以心心念念的。
“去吧。”朱有财摆了摆手。
……
“开始吧。”朱有财淡定说道，才几分钟过去，朱小羽的唇角也出血了，她变成这样，比在他的身上割肉还疼。
“什么开始？”郎中不可置信看着他，他这是打算牺牲自己来救她吗？“你曾经说，你想救你孙女，但是，她的真身和你的并不同！”
郎中当然得问清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不是我亲孙女，这个瞒也瞒不住。”朱有财苦笑，“你看呢？我的修为救我的孙女够了吗？”
那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样一来，他的修为会全部丧失，以后连普通的打斗都不行了。
“你考虑清楚了？”郎中问道。
“在我上次来你这里的时候，我就考虑清楚了。”朱有财斜睨了一眼摆在柜台上的红木盒子，“你大概需要多少灵石？”
这时候谈到钱，郎中有点于心不忍了。
但是，妖界有妖界的规矩，不可能空手去救人的:“500灵石吧。”
他都不好开口，那就收最低的价格吧。
“你教我怎么做，事成之后，一千灵石奉上。”朱有财知道他没有开口，只是意思意思，他从来不让别人吃亏，所以，他把价格加了一倍，关乎朱小羽的事情，不是小事。
“提前说一句，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你修为失去后，是不会再有根基修魔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有财闭着眸子，坚定地点了点头:“赶紧开始吧，等下他们来了，就不大好交代了。”
十分钟后，龙北渊飞快地背着包裹，抱着猫样月白赶到了药行的外面，此时，整个屋子金光闪闪，照亮了夜空。
发生了什么？
龙北渊和月白四目相对，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个牌子。
“疗伤，请等候。”
发生了什么？
他们俩一直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在等待了两个小时后，门终于打开了。
郎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姑娘已经好了，等醒来就可以回家了。”
真是太好了，月白和龙北渊相视而笑。
但是，朱有财呢？两个人的笑容又收紧，朱有财正在旁边打坐，难道，是朱有财牺牲自己的修为救朱小羽吗？
他的修为在慢慢消逝，他能感受到筋骨里面的能量慢慢变少。
“朱老先生。”
“嘘！”朱有财笑了笑，“别吵醒她，你们要保住这个秘密，我其实时日无多，我中毒了，也正好，为了小羽，只要她能好好活着。”
“可是，我们该怎么和小羽解释？”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总会知道的，她会有一天知道，是朱有财牺牲自己的修为去救她。
“这是我欠她的。”朱有财对着朱小羽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像千百年的恩情都在这一笑容之间，她是雀灵族的人，她现在有了完整的真身，但是，他现在已然看不清楚了，“北渊，你能看清楚她的真身吗？是蓝色的雀灵吗？”
龙北渊点了点头:“是。”
“以前，她就是那样的，纯洁又高傲的雀灵，骊姬。不，以前的她，应该是善良的小灶神。”朱有财袒开胸怀，把千百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月白和龙北渊，“我早就是该死的人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死了好几次，在我还是小孩的时候，我会因为没有那块饼，饿死在街头，也会因为没有做出好的饭菜，被皇帝处死，都是因为她，所以，我才苟活至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为她做些什么？为她的族人做些什么，最后，我能做的，只有如此。所以，北渊，你说我自私也好，还是我当初喝醉酒也罢，事到如今，只有把小羽交给你我才放心。你愿意，守护她一辈子吗？”
“我愿意！”龙北渊坚定而大声说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比黑夜还要暗黑的妖市
月白听到他的陈词，猫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们，太疯狂！他在妖界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不是同血缘的，竟然牺牲修为去救另外一个人的。
牺牲修为，几乎是放弃了自己的命。
现在，朱小羽的内丹已经完全凝聚，愈合，真身是蓝色的雀灵，非常美丽。
她睡着了，安静地！
“你们就算现在不告诉他，那朱小能问起来怎么办？还有，你已经中毒了。”失去修为，还中毒，那又往阎王殿更近了一步，月白如是说道。
“就说自己年纪大了，万物皆有归于归元的时候，我当然也不例外。”朱有财已经想好了对策，“我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没什么放心不下。”
包袱里面的东西，由龙北渊守护，“竹里馆”交给朱小羽，现在已经走上了正路，朱小能则是学一门技术，看他玩电子产品不错，以后学个电脑，到龙北渊公司里面修修电脑之类的，或许也不错。
“你说放心了，可是，他们俩未必对你放心。”谁能舍弃他呢？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哪是一句交代好了就能割舍的。
朱有财点了点头笑了笑:“人界不是有个说法吗？儿孙自有儿孙福，或许我不在了，他们更能活出自我。”
说完，他的眸光落在朱小羽的脸上，他示意大家不要再说了，他担心她醒来。
五个小时后，在郎中把所有的针从朱小羽的xue道上取下来后，她终于醒来了。
“爷爷，龙北渊，月白。”朱小羽睁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说道。
“小羽。”
“这是哪儿？”朱小羽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的一切很陌生。
“这里是妖市。”龙北渊回答。
“我这是怎么了？”朱小羽好奇问，捂着额头，额头还是有点晕。
“你啊，可把我们吓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前几天累坏了，所以一直昏睡，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开车把你送到这里来。”
“这里，不是进不来的吗？”朱小羽虽然有点懵，但是逻辑还是很清楚的，进入妖市可比妖界第一医院可难多了，而且，曾经爷爷朱有财警告他们不要来妖界的。他怎么也跟着来了，还真是奇怪。
“有月白啊。”龙北渊把锅丢到月白身上。
月白的胡子抽了抽:“嗯，是，有我在你们竹里馆，还去什么妖界第一医院，当然是直接来妖市了。”
撒谎的滋味很不好受，月白不喜欢坑蒙拐骗的招数。
平常，他做生意讲究的是童叟无欺！
这么想来，好像也对，最近，月白一直住在“竹里馆”好吃好喝的，或许想着办法来报答他们，所以，她有什么不舒服直接来妖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