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119)

作者:丨林暮烟丨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就在季青临终于忍不住想问究竟要去何处时,伏丘的脚步骤然止住,松开季青临的手腕,转身指向了下方湖面道:“看。”

季青临被这猝不及防的停步惊了一惊,随后转身顺着伏丘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只见下方湖面之上,雾气缥缈之中,隐约倒映出了自己模糊的身影。

季青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逐渐散开的雾气,盯着那雾气下愈发清晰的倒影,而后就在雾气散尽的一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倒影之上,一层淡淡微光。

如晨曦,如星辉,如萤火,如清泉。

那是原本笼罩于解无移身上的微光,也是数段记忆中曾出现在水镜神尊身上的灵光,它意味着灵气的滋养,也意味着……

长生。

刹那间,季青临回忆中的数个片段飞速闪过,他想起了云州客栈那夜解无移将染着二人血迹的玉佩递给他的瞬间,想起了从那之后自己仿佛忽然消失的困倦感和饥饿感,想起了自己问解无移为何需要吃喝时他回答的那句“不用并非不能”,想起了苓芳园中解无移守着自己熬了三日后布满血丝的双眼,想起了自己问及灵光之时解无移躲闪的目光……

谷中午时钟声响起,将季青临的思绪拉回眼前,他缓缓抬眼看向西山山麓,看向站在堂前遥望着此处的解无移。

四目相对,眸光中仿佛浸透着千言万语,于悠远钟声里轻柔触碰。

就在此时,季青临忽然感到背后一股猛烈的推力袭来,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是朝前扑去,直直坠向湖面。

入水之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解无移愕然张大的双眼,看见了伴着钟声三三两两雀跃着跑出学堂的孩童少年,看见了因下坠带起的疾风而四散的雾气,最后,他听见了自上方传来的伏丘的一声轻语:“不谢。”

轰然入水,周遭霎时变得寂静无声,在缓慢下坠的过程中,季青临看见了一丝光亮闪动,腰间玉佩顿时化为鲤鱼,灵活地游至眼前,轻摆鱼尾,缓缓向着他的双眼扫来。

闭眼屏息,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中,仿佛在刹那间便已将尘封千载的过往尽数归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鹿采,锦鲤,可爱指数妖妖灵,醉里挑灯看剑,长青,琦蘑菇君,我超喜欢哦,喵了,晚晚,噜啊噜的营养液和霸王票^▽^

非常感谢一路追更订阅评论推理的每一位宝藏天使,你们真的是我的动力源泉和冬日暖阳,无比无比的爱你们!

第104章 望溟塔顶惊初遇

一千三百年前。

他无名无姓, 自北海尽头雪域而来,于人间辗转数千年,借手中鲤鱼之名自称水镜。

此刻花香可嗅, 鸟鸣可闻, 耳畔阵阵微风拂过, 温暖夕阳映在面庞。

双目轻启, 放眼望去,此处上可观白云悠悠, 下可观郁树葱葱,远处是与天际相连的湛蓝沧海,海天相接之处夕阳缓缓下沉,余晖斜映在海面之上,晕出一抹温柔缱绻。

南海之滨, 虞国都城,望溟塔顶。

风自四面吹来, 轻轻拂过塔身,传出阵阵如女子低声吟唱般的声响,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此塔虽是石身, 顶层却是由木材加盖而成, 十二根立柱支起伞面般的盖顶,檐下十二横梁围成一圈首尾相连。

水镜坐于横梁之上,背靠梁柱,右腿悬下, 左腿弯曲立着, 脚前摆着一方砚台,膝头平放着一块绢布, 手中执笔在绢布上勾勒,一边写一边喃喃念道:“敢问……沧海……可知晓……此去……何日……是……归期……”

随着他的笔尖轻划,绢布上渐渐呈现出一首曲谱,曲调正是那风吹过塔身时发出的音节,而曲词则以虞文书写。

写完最后一个字,水镜搁下笔来,执着绢布两端将它立起,从头至尾欣赏了一番,这才满意一笑,将它垂在横梁边,用砚台压住一角风干墨渍。

做完这些,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简单翻了翻前面有字的部分,而后翻到空白的一页,提笔写道:“虞都有塔,名曰望溟,立于南海之滨,风过而塔鸣,其声如低吟,虞民称其为女子所化,传闻……”

这本薄册是水镜记载见闻所用,他这千百年来游历世间,将各处奇闻异事,各地风俗传说都记于其中,偶尔兴起还会添上两句诗文作评。

北海尽头的四季山中这种薄册堆积如山,每写完一本,他便回山一趟,将其收于山下木屋之中。

“嗒,嗒,嗒……”

水镜正写到这曲《问归期》的由来,便听见细微响动从楼梯处传来,似是有人正在登塔。

水镜凝神细听了片刻,终于确定的确有人正在上楼,且似正是奔着塔顶而来。

那脚步声平缓之中带着几分沉重,仿佛脚步的主人心事重重。

水镜并未急着回避,一来他并不担心自己被人发现,无论来者何人,他都有把握全身而退。二来,那楼梯开在顶层正中,楼梯口正对的方向朝着对面,即便有人上楼,也是背对着水镜出现,他想先看看这脚步声的主人究竟是谁。

水镜盯着楼梯口,随着木梯吱呀之声愈发清晰,不消片刻,便见一少年垂首踏上了最后一节阶梯,迈上了顶层。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修长,青丝束顶,一身杏黄衣袍,腰间坠着柄青铜长剑,剑鞘雕饰精美,似是云顶腾龙。

此时,少年只需抬头环顾一圈便可看见水镜,可他却像是神游天外一般,对四周景致毫不关心,只低着头一步步向前走去。行至塔顶边缘,面朝着南海的方向,掀起衣摆便就地一跪。

水镜随意转动着手中的毛笔,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想看他何时才能发现自己的存在,却见那少年跪地之后便如静止了一般,直直望向南海,若不是偶尔吹过的微风将他的发丝撩动,甚至要让人以为他已就地化石。

水镜盯了那背影半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他轻轻合上膝头薄册放回怀中,又将手中毛笔搁上砚台,打算下去惊他一惊。

不料刚刚将笔搁下,收手时无意间蹭到了砚台,砚台稍稍一动,压在下头的绢布顿时没了束缚,顺风直奔那少年而去。

水镜轻轻“嘶”了一声,赶忙飞身跃下横梁,前倾身子伸手去捞。

指尖堪堪擦上绢布一角,刚欲再进一步,脚下落地之处的木板恰巧发出“嗒”一声脆响。

“谁?”

少年身子一震,反应极快,瞬间将身侧铜剑拔出,反手刺向身后,不料刚一转头便是眼前一暗,一块不明之物罩面而来。

少年心中一惊,连忙仰头往后避开,抬手一劈,手中长剑将那绢布从中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向他身后飘去。

没了绢布遮挡,他立马看见了布后有人,手中剑势丝毫未顿,向来人刺去。

水镜心系那绢布,无意与他纠缠,奈何长剑已至眼前,只得侧身避开,同时抬手掠过剑身直至剑柄,将那少年手腕一掰,瞬间从他手中将剑夺过,反手“锵”一下将它插回了少年身侧的剑鞘之中。

趁着少年低头看着剑鞘错愕的功夫,水镜已绕过他追至塔顶边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被劈成两半的绢布因这半刻耽搁而飘然远去。

水镜抬了抬手,却终是无奈垂下,轻叹一声转过身来。

见少年此时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仰头看着他,水镜一时忍俊不禁,顿时将那绢布忘在了脑后,促狭道:“平身平身,太子殿下不必行此大礼。”

少年这才彻底看清来者相貌,冷冷盯了他片刻,挪开目光继续看向南海,道:“又是你。”

他的语气之中除了漠然,还有几分微不可查的无奈。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眼前之人了,数月之前,也是在这望溟塔顶,他惊讶于竟然有人擅入攻城,曾如方才一般拔剑相向,却不料对方仅凭空手就将他的招式一一化解,令他倍感无力。

水镜顺势往背后立柱上一靠,抱臂笑道:“这话应该我说才是吧?你堂堂一国太子,隔三差五就被我撞见在这塔顶罚跪,成何体统?”

上回他来虞国宫城游玩,路过大殿时恰巧听见国主正在与朝臣议事,便索性停下脚步听了会墙根。

虞国国主性情温和,朝中众臣进谏时都不太有忌讳,对于同一件事,往往各派都有不同看法,众人各执己见,这便导致到了最后常常也议不出个定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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