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清兴致满满,嫌陶臻半挂在身的衣衫碍事,胡乱一番撕扯,才将层层障碍除去,将那人赤裸的身躯拥在怀中。
陶臻没了遮体的衣裳,眼红面赤,一根红线从耳后烧到胸膛。他转过身体,与慕延清正面相对,匆匆一眼瞥过两人契合的性/器,面上红晕又浓艳几分。
陶臻周身绯色,在情/欲怂恿间伸出双臂勾住慕延清的颈项,双腿紧缠他腰际,又将爱人深深地纳入身体。
慕延清平日甚少内泄,今日却在陶臻体内松了精关,温热白浊顿时灌满陶臻的身体,使他不适地蹙起眉头,但嘴上却未有半分的责怪。
云销雨霁后,陶臻无力地倒在湿冷的地上,慕延清急忙从他体内抽离,抓过凌乱四散的衣物给他暖身。粘稠的白液随之流出,腥烈气味混入室内熏香,将春色搅得几许浓郁。
陶臻乏累不堪,头枕着地面就要睡去,慕延清随之将他一把抱起,往楼下的卧室走去。
第二十章
近月底时,慕延清依旧带着陶臻经暗道离开犀山阁。两人走出树林,仇君玉与慕行早已等候在外。
仇君玉多日未见陶臻,如今一相见,便飞奔至陶臻身前,如一只欢快的小兽。慕延清蹙眉,上前一步便挡在仇君玉身前,将他与陶臻隔开。
慕延清向仇君玉道:“与你说了凡事要谨慎,怎还如此莽撞?去车里等。”
仇君玉还未与陶臻说上话,便挨了慕延清的训,心中将之腹诽数遍,面上却一脸无辜地看向陶臻。
陶臻却道:“君玉,去车上等我,我与延清说几句就来。”
陶臻开了口,仇君玉只好作罢,怏怏转身往车里去。
慕延清不满道:“这小子,没规没矩。”
陶臻笑眼望他:“以后我多管束他,你也别同他置气。”
“罢了。”慕延清叹道,“怎么说,他也算我小舅子不是?随他去吧。”
陶臻闻言一怔,不禁望着慕延清失笑出声,而他这一笑,倒让慕延清面红道:“笑我作甚,难道不是么?”
“是是是。”陶臻止住笑:“此地不宜久留,我走了。”
慕延清将陶臻送上马车,又将慕行拉到一旁嘱咐:“老规矩,不让那小子与陶臻过分亲近。”
慕行看着慕延清,双眼懵懂,后又忽然回神,用沙哑的嗓子回了一声好。
慕行体内毒素已除,嗓音还在逐渐恢复,慕延清见他这模样却蹙眉道:“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
慕行清清嗓子,勉力回道:“嗓子……痛。”
慕延清笑笑,用手亲昵地捏了捏慕行的脸颊,调笑道:“谁让你胡乱吃东西。”
慕行眼中闪过一丝无措,但幸而慕延清很快便松手。
“快走吧,时候不早了。”
慕行颔首,跳上辕座挥鞭而去。
慕延清站在原地目送马车远去,陶臻亦从车内掀开车帘,探出头回望他。两人目光细细交织,千丝万缕的情愫融化其间,直到被距离拉扯撕离,才不由己地敛目分开。
马车逐渐隐入水白雾霭中,如一叶扁舟入汪洋,一尾游鱼下河川,没入沧海茫茫,再也不见。
“陶哥哥。”
仇君玉见陶臻与慕延清难分难舍,心中醋意大作。他坐在车里,盯着摇摇晃晃的车帘,待马车行出几十里外,才突然吭声。
“你与慕大哥是什么关系啊?”
仇君玉此话令陶臻一愣,他沉吟片刻答道:“结义兄弟。”
仇君玉斜眼乜他:“寻常的结义兄弟可不见得像你们这般亲密。”
仇君玉特意咬重“亲密”二字,陶臻的面色却已不对,当即斥道:“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仇君玉心下气愤,想不到陶臻竟当他是无知孩童,便转身过去用手臂圈住他,故意撒娇般地追问:“陶哥哥,你莫唬我,你和慕大哥是不是……那个什么……断……什么来着?”
“胡说些什么!”
陶臻转头瞪他,似有薄怒,而仇君玉哪肯放过他,硬要从他嘴里问出个好歹。
“我想起来了,这叫做断袖……是不是啊陶哥哥。”
陶臻心头一紧,方知越描越黑的道理,便不再理会仇君玉,但仇君玉却是不罢休地纠缠于他。
“陶哥哥,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陶臻紧攥衣袖,仍是三缄其口。
“我也要玩!”
仇君玉忽地直起身来,极快地在陶臻泛红的面颊上轻轻一嘬。
“我也要同陶哥哥玩断袖!”
陶臻脸色瞬然大变,抬手便要掴仇君玉耳光,可见他懵懂纯真,不谙世事的模样,偏偏又下不去手。
见陶臻急了,仇君玉便担心不好收场,又低眉顺眼地说:“陶哥哥,我……我错了。”
“我以为你待我这般好……是因为喜欢我。”
仇君玉温顺乖巧的模样让陶臻软了心,他无奈道:“君玉,我是喜欢你,平日也纵容你,但你要知道,这种喜欢与……与延清是不同的。”
以免仇君玉误会,陶臻只好托出他与慕延清的关系,心中也想着,或许是时候将仇君玉的身世告知他。而他殊不知,这番话却让仇君玉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仇君玉脸上神情瞬然凝固,五脏六腑仿似在一瞬间被某样东西吸走,令得整个躯体空空荡荡。
他忽地想起慕延清那日在地牢中对他说的话。
“你以为陶臻会无缘无故待你好么?”
这句话在仇君玉脑中不断盘旋,他怔怔地看着陶臻,冷声问:“陶臻,你什么意思?”
陶臻嘴唇翕动却欲言又止,他在心中打着腹稿,想着怎样同仇君玉解释。而此时,马车却猛然震荡,拉扯的马匹像是受惊一般盲目奔走,使得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剧烈颠簸。仇君玉立马伸手护住陶臻,将他死死抱在怀中,等一切平息之后,才缓缓将人松开。
这番震荡来得蹊跷,仇君玉甚感不妙,他将陶臻在马车中安置好,正色道:“你坐稳了,我出去看看。”
仇君玉说完便探出车舆,掀开车帘却不见慕行踪影。他凝神洞察四周,却听见有响动从车后传来,他脸色登时巨变,蓦然回头向陶臻大吼:
“陶哥哥,小心!”
陶臻虽失了武功,但警觉不差,即使仇君玉不回头提醒,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
然而还是晚了。
第二十一章
隐在车后的人瞬间出剑,薄如蝉翼的剑身被贯注入强劲,瞬间刺进车壁穿透陶臻的肩甲,若不是陶臻在此前早有防备,靠在车壁上的身体变动了位置,这柄剑刺穿的便是他的心脏。
长剑穿身而过,又随即抽离陶臻的身体,陶臻痛哼一声,见密密麻麻的血线从伤口喷涌而出。在前方的仇君玉见陶臻受伤便要朝他扑来,而车后那人此时又窜上车顶,用尖锐暗器打向拉车的马匹。
暗器钉入马臀,竟在黑马体内爆开,马儿惨烈的一声长嘶,竟不管不顾地往山下冲去。车顶上的人跃上一侧树干,看着马匹拉着马车径直往山边的悬崖处冲撞而去,他勾唇冷笑,眼中迸射出彻骨的寒光。
而此时车内有人飞身而出,跃上马背,夹紧马腹,欲将马车强行停稳。而那人又怎会让他得逞,几个纵身追上马车,手中长剑一抖,便将马车套绳齐齐斩断。
身上束缚被解,马儿更是一路狂奔,而身后车舆却失去控制,沿着泥泞的山路俯冲下去,直接飞出陡峭悬崖,落向那茫茫云海下的万丈深渊。
骑在马背上的仇君玉大惊,他回头,看见陶臻从车舆内滚落而出,坠向山崖。他惊恐万分地叫了一声陶臻,登时松开手中缰绳,重踏马背借力飞出去,在虚空中一把擒住陶臻手腕,与他一道往下坠去。
悬崖边铺满杂乱的植株,也垂着些许黑黝黝的蔓藤,仇君玉一手抓着陶臻,另一只手向上胡乱抓扯,险险地抓住一根长满倒刺的粗壮蔓藤。
陶臻血染长袍,殷红的鲜血在肩头浸染大半,他撞在崖壁上,肺腑震荡,又喷出一口血沫。仇君玉紧扣住他的手腕,拽着蔓藤的另一只手也被倒刺割破,掌心里血流不止,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仇君玉仰起头,欲借助结实的蔓藤与凹凸的山壁向上攀爬,而悬崖之上,慕行却提剑而来,挂在剑锋上的血水染红脚下的杂草。
仇君玉怒视着他,在崖下高声喊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