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风中凌乱的回了家,原本想找荣元姜借钱去还,晚上逐月回来说他那里有钱,他去还。
这人将银票装进信封里直接顺着门缝塞进去,就当两清。
翌日,由于这钱还的方式过于有个性,季姝打发楚容昭来退银票。
一来二去大家互相认识了。
直到拜占庭图穷匕见,两军对峙,季姝才表明身份。
此前她愣是没料到季姝是这种背景和出身。
好演技。
不得不服。
“你见了就知道了。”云容容笑的缺德。
云居雁那个女人哎。
很可怕的!
吃像你这种小可爱都不吐皮的。
“我会万劫不复?”萧珞用勺子柄抬着云容容下颌。“生不如死?”
“疼。”云容容打掉萧珞的手。“什么玩意?”
萧珞摇摇头,高深莫测的笑,“我移花宫大宫主邀月从不翻车。”
逐月和荣四在霍仲雪门下混日子时为应付考试和作弄老霍出了一版习题汇总,流传颇广。
荣四署名诸葛神侯,她弟为抬杠,署名移花宫宫主。
从此她喜提一外号:大宫主。
“我呢,虽然没我妹厉害,”她用勺子敲了下木锅,“但她会的我也会。”
“你一当姐姐的居然没有你妹妹厉害,”云容容开玩笑,“这是雪山神女帕罗定律吗?第二版一定比第一版强。”
话没说完,她喵了声,“你是暴力狂吗?”
萧珞拿勺子柄敲她头。
“我忙着谈恋爱,花天酒地,灯红酒绿。”萧珞脸色铁青。“我要也每天闲到数地砖我能比她厉害。”
“你哪里来的钱?”云容容戳心一问,“你不没饭吃吗?”
“我家后来有钱了。”
“偷的?”
萧珞气息一滞,“我妹有钱,不过你说的可能是真相,八成打家劫舍弄来的。”
后来她家还是满宽裕的。
就是她弟自己不吃的东西从来不往回弄。
比如海鲜。
她如果想错季吃螃蟹还是得蹭荣元姜的。
“你这是窝藏。”云容容得意的笑。“犯/法的啦。”
不料天女嫣然,“前朝剑不斩本朝官,皇城易姓诸州换帜就没人在乎你钱都是哪里来的。”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就这狗屁世道了。
做好人有什么用?
当一个善良的好人,讲究礼节,懂孝顺亲朋,处处宽容大度,隐忍不发,结果是迎接亲人送来的一杯毒酒。
去他妈的。
我就是混蛋了。
平凡人做个人叫这是你分内之事,打落牙齿和血吞叫你活该。
高官要臣偶尔体恤民生,心情好或打击政/敌需要管管百姓死活就叫皇恩浩荡,落根头发丝都能叫人偿命。
云容容佛了,“行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萧珞摊手,“胜者为王,败者吃土。”
随后她这个不讲理的女魔头栽倒在床,“等我回去后,我要弄个这样的床。”
好软好舒服。
躺了半天她发现哪里不对劲,“枕头呢?”
“容容?你睡了吗?”
“猫姑娘,我要个枕头。”
云容容装死,“我睡着了。”
“你睡着了为什么还会说话?”
“我在说梦话。”
翌日,云容容看见盘子里的胡萝卜,更佛了,“你什么意思?”
“我梦游了。”萧珞拿起一个啃,“呸,不好吃。归你了。”她趴在窗前,往外眺望。
山脉起伏,绵延千里,天空蔚蓝,冰湖如镜,雾凇高耸,雪白与墨绿相映成趣,微风将浮雪抛洒在空,为这美景罩上一层面纱。
“我也不吃胡萝卜。”云容容端盘开窗,要将萝卜丢掉。
“你不是兔子吗?”萧珞震惊,“你为什么不吃胡萝卜?”
“兔子只吃菜叶子。”云容容挑了下眉。“你家兔子啃萝卜?”
“果然你是兔子精。”
云容容轰地一声脑子炸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蛇盘兔那张图。
蛇姑娘、兔子精、洁白的蛇卵、琉璃中空笔筒、床旁的羊角宫灯。
“你讨不讨厌!”云容容吼,想通过这种方式将画面从她脑海中弄走。
第23章
正旦,翡冷翠
时已入夜,整个城无比繁华喧嚣,烟火将漆黑夜空照亮,犹如白昼。
琥珀宫灯火通明,贵族再次彻夜狂欢。
一个侯爵小姐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了,与英格拉姆公爵小姐说,“你猜公主会来吗?”
英格拉姆公爵小姐轻合绒扇,扇端点在唇角,“她新婚守寡,当然沉浸在悲……”
一片白色的海洋分开,如摩西分海般退到两侧。
英格拉姆公爵小姐匆匆屈膝,低下如天鹅般高傲的头颅。
艾德琳公主趾高气昂的走下水晶旋转梯,高跟鞋落在楼梯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人们心上。
她甚至没有服丧。
那一袭艳红色的天鹅绒长裙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她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公主,世上所有规矩必须在她裙下臣服。
教皇挽着来自西秦的继后,跟在艾德琳公主身后,缓步而下。
教皇已年逾四十,但前年续娶的新后年仅十六。
无数人打趣教皇一树梨花压海棠。
“凤鸣夫人。”艾德琳又跑回几步,蛮横的将年轻的继母抢了过来,挽在臂间,央求道,“陪我。”
她继母郡主封号为凤鸣,这两个字对翡冷翠人来说比较好发音,所以她自作主张给继母起了个外号。
新后一头乌发盘起,戴着一顶钻石皇冠,棕色眼眸温柔,莹白长裙曳地,眼波流转间别有摄人心魄的美。“别闹,你是大孩子了。”
季后很尴尬的看着教皇。
教皇只是笑了下,其实他不见老,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岁月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去吧,她喜欢你是好事。”
继母与女儿相处的好正是他想见的。
谁想天天调解家庭矛盾。
教皇对新皇后很满意。
知趣,长得漂亮,进退有礼,温柔体贴。
“怡真,”艾德琳很费劲的叫了季后本名,“他们太无聊了。”她反手扯上王储妃,“我们一起去阳台说话。”
三个女人凑在了簪满玫瑰鲜花的阳台上。
玫瑰无比鲜艳,凑近一看才发现花瓣上有一层薄冰。
冰封留住了玫瑰的那一抹艳色。
“又一年啊。”王储妃有些怅然。
“我哥喜欢男人。他是个傻逼。”艾德琳对她说,“不要跟他上床。”
季后对这句话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你哥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王储妃苦笑,先对艾德琳说,“还好,他没强迫过我,我觉得只要我不提他不会主动的。”随后捏着季后的脸,“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其实严格意义上说,我对应正常人类中的男子。”季后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笑,可惜她眼睛弯了起来,“可惜你父亲知道,他不敢碰我,不然我倒蛮想试试看他与我欢好后会不会怀孕。”
艾德琳想到自己父亲一脸母爱地抚摸着自己十月怀胎的肚子,打了个寒噤,“你把我说恶心了。”补了一句,“上面的。”她耸肩,对自己嫂子伸出手,“我父亲给我陪嫁了二十台机甲,我没带回来,偷偷的藏在日内瓦,打算过几天试试这批淘汰了的破烂货能不能用,你要去吗?”
王储妃迟疑了下,点头。
“啊,讨厌你。”季后抱怨,“讨厌死你们了。”她上前,合拢窗帘,对远处的教皇展颜一笑。
音乐从厅中飘出。
艾德琳挽住王储妃的手,迎来下一曲探戈。
“皇后是个美人。”红衣主教恭维。
教皇只是嘴角勾起,“你没见过真正的美人。”
“真正的……美人?”红衣主教有些疑惑的重复了遍。
“东陆卫国平亲王。”教皇怅然说,“一个漂亮温柔的女人。令人只想将她捧在手心,用手遮住她的双眸,那双眼睛太美丽了,不应该目睹血腥与战乱。”
但这个女人催毁了翡冷翠三分之一的海军。
他听到消息后指天咒骂上帝,但亲赴孟加拉湾与平亲王荣宪会谈时他原谅了主。
不怪主。
主会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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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宪不知道教皇称赞她为世间最美的女子,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