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他？
木远洋这个暴脾气，他皮笑肉不笑地问：“用不用我给你弄点消毒水，你消消毒？”
沈千姿坐下，认真地看着他，“可以。”
这张桌子的抽屉很脏，零食袋，烂纸团……还有擦不掉的黏渍，现在要是夏天的话，恐怕早就苍蝇乱飞了，确实应该消消毒。
“……”木远洋：“美得你。”
沈千姿蹙眉，真是没教养。
第一节 课是英语课。
沈千姿曾在国外呆过一段时间，英语于她而言就跟母语一样简单，而且她在课前翻过一遍课本，没什么可学的。
孔乐在上课前给她拿来了一部分数学复习资料，她正在从简单的啃起。
薛爱琴早就注意到沈千姿了，她以前懒得管她，可在办公室里因为她跟孔乐起得那一番争执……
“沈千姿，你来翻译一下这个句子。”
沈千姿被点到名，站起来，漆黑的眸子看着黑板，一语不发，如同往常一般。
“不会吗？”
“……”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好好听课？”
“……”
薛爱琴把课本放下，双手撑着讲台，一点都不留情面地冷笑一声，“既然不会就好好听课，别还没学会走路就想着跑，摔下来很疼的。”
薛爱琴继续讲课，丝毫没顾忌，偌大的教室，沈千姿一个女孩子在课堂罚站有多尴尬。
一个黄豆般大小的纸团滚到手边，是从木远洋方向丢过来的。
沈千姿展开，皱巴巴的纸条上有几个不羁的大字。
【沈千姿，你真有种！】
沈千姿面无表情地看完，拿起笔。
有东西砸在背上，木远洋立刻低头去看，凳子腿边有个小纸团，他弯腰捡起来。
纸条上的字体一笔一划，横平竖直，像刚学习写字的小学生一样。
【谢谢，我没种。】
“……”
……
沈千姿坐在最后一排，没有同桌，班里的人过来过去也都当她是透明人。
除了孔乐偶尔给她送两份资料，各科老师也都把她无视了个彻底，沈千姿乐的自在，她可以慢慢熟悉这所学校。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美术课，美术老师一脸沉重地走进教室，手臂缠着黑纱臂章。
他的心情让整个班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同学们，一个星期前，美术界发生了一件让人悲恸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有了解的同学举手，“当代画家千姿去世了。”
沈千姿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倒霉地被呛到了，鼻腔特别辣，辣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咳咳……咳咳咳……”
第14章 哀悼自己？
美术老师看过去，“那位同学，你怎么了？”
沈千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来话，她一手捂着唇瓣不让自己太失礼，一手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她继续。
美术老师继续道：“虽然千姿本人有很多让人诟病的地方，但是她的画功无可挑剔，而且创作时的那种恣意也是我们要学习的。”
沈千姿以前听过不少吹捧，她都听麻木了，今天坐在这里，听到美术老师对她的夸赞，表面上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心里却悄然乐开了花。
至于前半句话，她选择性地忽略掉了。
谁还能没点让人诟病的地方，只不过她名气太大，被放大了而已。
“现在，全体起立，让我们哀悼一分钟。”
千姿去世的消息上过微博的热搜，班里的同学多多少少有点了解。
虽然不是千姿的粉丝，却没人对死者不敬，这一刻，他们的心情是沉痛的。
沈千姿是全班唯一不在状态的。
跟那么多人一起哀悼自己，怎么那么奇怪呢？
这节美术课，沈千姿上的心神不宁。
她以为在天上叨扰了那么多天，距离她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没想到才过去了一个星期。
下课铃声响起，美术老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下课。”
有同学起立，问：“老师，千姿的追悼会这周末在美术馆举行吗？”
“是的。”
……
“沈小姐，医院到了。”
司机的声音扯回了沈千姿畅游九霄云外的思绪，她啊了一声，漂亮的眸子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在森林里迷失方向的无辜小鹿。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漂亮的小姑娘，贴心地说了一句：“四少的办公室在五楼脑外科，你进去一问小护士就知道了。”
“谢谢。”
沈千姿点点头，拿了书包下车。
进去之后，她总算知道司机那番话什么意思了。
小护士一听到她要找顾陌，争着抢着要带她过去。
“顾医生的办公室啊，我知道，我带你去吧！”
“李珍珍，你什么意思，上次都说好了，你一次，我一次，这次到我了。”
“对啊，可小妹妹找的人是我。”
“你们两个够了啊，至少都去过一两次了，我还一次都没去过，这次让我去吧！”
“……”
沈千姿蹙眉看着争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打一架的小护士们，摇摇头，转身走了。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助人为乐，还是想去顾陌面前刷好感。
“既然都想去，那咱们就问问当事人。”
“好啊！”
“咦，人呢？”
沈千姿坐电梯去了五楼。
整个五楼都是顾陌的地盘，比起一楼杂乱不堪的交谈声和呻吟声，这一层明显安静干净很多。
坐在候诊区的病人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专注地盯着叫号显示屏，只不过女性偏多。
这一层的小护士都是理智粉。
“你好，请问你找谁？”
沈千姿一眨不眨地盯着小护士看，“我找顾陌。”
她有欣赏俊男美女的喜好，面前的小护士看起来有点赏心悦目。
第15章 点豆豆
小护士问：“有预约吗？”
声音也很好听。
沈千姿潋滟的桃花眼微醺，有些沉醉其中，她单手撑在柜台上，柔软的身体往前一倾，“可以走后门吗？”
沈千姿扫过来的那一眼，像带了电一样，酥进骨头里。
小护士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被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给撩了。
“我……我……”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您稍等，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顾陌打来的。
“带她来我办公室。”
她放下电话，“顾医生让我带你去他的办公室。”
“好吧！”沈千姿的声音有点遗憾。
……
叩叩——
顾陌在翻病例，闻言头也没抬，“进。”
沈千姿推开门，顾陌办公室的很大很空，东西很少，一眼看过去便一览无余。
她看向办公桌后面认真看病例的男人。
顾陌骨架很完美，白大褂仿佛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削减了他的冷漠气息，斯文儒雅，翩翩君子。
顾陌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好。”
沈千姿左右看了看，拉了一把椅子到飘窗那儿，从书包里翻出一套数学习题来。
她最擅长的领域是文科，谁知道原主脑子是不是有坑，竟然选了理科。
卷子上的这些题目，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上面的数学符号就像是外星文一样。
在沈千姿的眼里……
This is……什么玩意儿？？？
沈千姿被数学卷子弄得焦头烂额，就差抓耳挠腮了，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顾陌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垂眸看沈千姿压在手臂下面，只写了选择题的卷子，“不会做上面的题？”
“会，挺简单的。”说着，沈千姿还填了一道选择题。
顾陌把她写过的题目快速浏览了一遍，“选择题为什么都选了D？”
“点豆豆。”
点到的全是D，20个选择题全选D，总不可能全部都避开正确答案吧？
怎么也能蒙对五道题。
沈千姿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顾陌扶了扶镜框，“恭喜你。”
沈千姿眼睛一亮，“是不是对了很多？”
顾陌面无表情，“全错了。”
沈千姿：“……”
她翻出卷子的答案，这一张卷子的选择题全都避开了D选项。
顾陌拉开帘子，站在病床边上，俯身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拿出碘伏，拧开盖子放在一边备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