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看着前面那抹纤瘦的身影，英挺的后背往后一靠，眉心之间有倦色，薄唇缓缓翕动，“今晚的航班取消。”
“可……”
“我会亲自跟肖老解释的。”
顾陌挂断电话，踩下油门离开。
回到庄园，顾陌把药袋扔给管家，指骨分明的大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袖扣，面无表情地问：“顾少泽呢？”
“泽少爷在楼上。”
顾管家看得出来，顾陌浑身缭绕着低气压，他生气了。
顾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很少见到他生气动真格的时候，但这次，顾少泽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过分了。
沈千姿额头上的伤口如果再深一些，就连整形医生都不敢确保不会留下疤痕。
女孩子脸上留疤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顾管家试图拯救一下顾少泽，“四少，早上您离开之后，泽少爷就一直在房间里思过，我想他肯定知错，以后不敢再欺负沈小姐了。”
顾陌没说话，上楼了。
顾管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顾陌不生气还好，一旦生气如山洪海啸也不为过，顾少泽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想打电话求助老夫人，但想到顾陌的脾气，最终默默放下手机，叹气一声，泽少爷还是自求多福吧！
第11章 没有烟火气
很快，顾管家就没心思操心顾少泽了，他的注意力都被药袋里的药给吸引住了。
壮、阳？
补、肾？
他激动得都快哭了。
顾陌在顾家从未涉及的医学领域占有一席之地，无疑是成功，让人瞩目的，可他的私生活却让老妇人操碎了心。
因为他的私生活太干净了，没有任何烟火气，女人这种生物在他眼中就像是什么垃圾一样。
据说他值夜班的时候，有小护士月兑光了，投怀送抱。
顾陌不仅没有半分冲动，还对人家的器官认真点评了一番，最后小护士是哭着跑出顾陌办公室的，没过几天就辞职了。
现在似乎在某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江市的人都知道，顾公子救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是天神。
可他要伤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披着白衣天使外皮的魔鬼。
顾家除了老夫人之外，没人敢点评他的私生活，怕被魔鬼盯上。
顾老夫人一直担心儿子不行，又怕说出来伤顾陌自尊，总是明里暗里地送各种大补品，但都没逃过丢进垃圾桶的命运。
现在顾陌自己想开了，顾管家差点喜极而泣。
他可不认为沈千姿会给顾陌买这种补药。
……
沈千姿从进校门的那一刻，就有无数道怪异地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捏着书包带子的手紧了紧，熟视无睹地去了教学楼，站在办公室门口。
叩叩——
“进。”
沈千姿推门进去，孔乐眼中闪过诧异。
他带十班这么长时间，沈千姿还是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
孔乐知道沈千姿有自闭症，放柔面部表情，声音也尽可能地和蔼，关怀备至，“沈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您要一套高三的复习资料。”
沈千姿的印象里，高中是很久远的记忆，她都快记不清楚了，而且她的高中跟现在的高中完全不一样。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她天生聪明，吸收知识很快，现在的高中知识难不倒她。
就算难不倒也得学习才行，可原主的生活一团糟，她的书包里只有几本高三的书，不见一份复习资料，书上也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我之前不是都给你们发了吗？”
孔乐的确是发了，但是她的……
沈千姿轻描淡写，“丢了。”
“全丢了？”
“嗯。”
孔乐：“……”
那么多资料……
换做一般学生，孔乐铁定骂个狗血淋头，但沈千姿……
迎上少女无辜的眸子，他压下肚子里的火，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吧！
孔乐笑的满面春风：“复习资料有点多，你先去教室上课，我找全之后给你。”
沈千姿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在孔乐不解地目光下，放在他桌子上。
“练习册和习题也都丢了，麻烦您写在这上面，我放学后去买，谢谢老师。”
孔乐哑然。
这丫头还真是不客气。
沈千姿跟一个抱着作业本的女老师擦肩而过，她微微颔首，算是礼貌。
薛爱琴看着沈千姿的背影，蹙眉，“她来办公室干什么？”
孔乐正在找复习资料，抽空回了一句，“跟我要高三的复习资料。”
第12章 她来了！
老师都喜欢好学的学生，沈千姿以前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没办法给她做思想工作，现在她自己想开了，他乐见其成，所以找复习资料的时候格外尽心。
薛爱琴把作业本放在桌子上，有点不以为意，“沈千姿上课从来没有听过课，不是折星星就是叠千纸鹤，就算你把复习资料给了她，她恐怕也看不懂。”
薛爱琴说的这番话，孔乐很不赞同，义正言辞地纠正她，“薛老师，既然同学有学习的积极性，那我们就不应该打击，你要知道，有时候一句不经意间的否定，就可能导致一个天才陨落。”
薛爱琴耸肩，“我没看到沈千姿身上有天才的影子。”
……
高三有十个班，九班和十班是复读班。
两个班的两极分化很严重。
九班是冲刺班，十班是认命班。
沈千姿从九班经过，看到的全是奋笔疾书，埋头苦读的身影，就连空气里飘着的都是书香气。
十班……
“哈哈哈哈，卧槽，咱们班沈千姿也太土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折星星告白。”
“可能觉得亲手折的有心意？”
“得了吧，比起心意，男人更喜欢新意，看看沈茜送给晏亭的礼物，闪电科技最新款游戏本，搭载升级后的引擎，频率1880MHz，功耗能达200W，运行速度一流，外壳更是……反正我爱了，只可惜有市无价。”
“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神仙女友。”
“我……”
郭阳想附和什么，却在看见教室门口的沈千姿时，咽了咽口水。
以前不管当没当着沈千姿的面，他们都照吐槽不误，可今天迎上她那双沉寂幽暗，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般的黑眸，他忽然生出了怯意。
“你怎么了，说啊！”
沈千姿抬脚走进来，脚步不疾不缓，却格外有压迫力。
“我……”郭阳疯狂吞咽口水，越来越不敢看沈千姿的眼睛，他低头大喊一声，“她来了。”
“谁来了？”
“沈千姿来了。”
“来就来吧，还怕她不……”
坐在桌子上，踩着凳子，聚众头子老大似的木远洋话还没说完，骤然撞进一双黑幽的眸子，话如数堵回，变得结结巴巴。
“你……你想干什么？”
沈千姿平静地问：“你坐的桌子是谁的？”
她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郭阳反应的最快，扯了扯木远洋的袖子，小声说：“你坐的是沈千姿的桌子。”
木远洋左右环顾两眼，像没事人一样跳下去就走，完全忘了自己在沈千姿的凳子上踩了好几脚。
沈千姿眯了眯眼，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木远洋！”
门口响起校长的怒吼声，“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坐在同学的桌子上，踩同学的凳子，这是学生该干的事情吗？滚回去把凳子擦干净。”
木远洋是学校里的问题少年，校长办公室里的常客，刚刚校长在教室后门目睹了一切。
木远洋不动。
校长怒目圆瞪，“想叫家长了是不是？”
木远洋咬了咬后槽牙，转身，经过沈千姿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第13章 当代画家千姿去世了
“我给你擦的凳子你敢坐吗？”
校长一直在教室门口站着，“木远洋，你在墨迹什么，威胁同学么？”
不得不说，校长还真挺了解木远洋的。
木远洋不服气地嗤了一声，用校服袖子在凳子上蹭了两下，往自己座位一坐，随便掀开书，“擦完了。”
校长这才负手离开了。
木远洋扭头往后看，沈千姿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湿巾和一包卫生纸，她先用湿巾擦了一遍桌凳，又用卫生纸擦，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病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