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样,哪怕她占尽优势,也会因为各种各样莫名到奇怪的变故,无法杀死东方木。而霍诚出手,却可以毫无阻碍的,杀死宣玺和东方木。
现在,霍诚被羿伊尘送回了上元,但因着羿伊尘那句“不想让他打扰游戏”和“从他身上取走东西”,汪染担心霍诚与灵画派再有所牵扯,只怕会危机生命,便也打消了传信霍诚求助的想法。
那么这个游既明此时出现,便是最好的时候。
汪染要做的,只是引他痴迷,为他杀死谢清河铺路而已。
至于那书中的后半段故事,汪染虽担心,却也做好了打算,要在利用完游既明后即刻抽身离去,彻底断绝那之后的囚困故事。
他虽是皇族,拥有的只有凡间力量,也许能对付书中并无势力的女主,却是无法撼动这个世界中背靠上元的自己的。
汪染所思考的,便是如何将他引上这条击杀谢清河的路。
至于羿伊尘,汪染有种直觉,这是他发起的游戏,他不会主动现身来打扰汪染的游戏进程,暂时不是汪染需要担心的对象。
同时,她也需要在这灵画派中,小心的防范谢清河。
汪染并未御剑,而是缓步而行,这期间,她已来到了灵画派的正门之处。
汪染刚向内走了几步,便听到浓厚的钟鸣之声自主峰上传来,稳稳当当,悠扬顿挫,整整响了六下。
这是灵画派的迎客钟声。
敲响之时,往往是门派之间的正式拜访,多见于修真界盛会的举办之时,或是两派相交以表迎接盛情之时。
今年内修真界并无盛事在灵画派举办,如今这钟声敲响,只可能是外派来客拜访,且人数不少。
只是不知来的是哪一派的人?
汪染疑问回头,就见正门外的小广场上,排排站了约有二三十人。
劲装白衣,流水纹路,这是上元的弟子服。
看到为首的两人,汪染瞳孔微缩,睫毛微颤。
注意到汪染的视线,霍诚回望了过来。
隔着灵画派大门和前去迎接的弟子,两人的目光交汇,汪染却在霍诚的眼中,看到了生疏和拘礼,似是见到了一个陌生的人一般。
她心中奇怪,再加上对上元突然来访也有诸多不解,便想要上前去问问情况。
毕竟,她是上元弟子,如今上元来访,她过去看看,也是名正言顺,无人可以诟病的。
可汪染刚想回身迈步,左手腕上突然冒起了灼热的温度,她身形一顿,想起了在等自己的谢清河,便只得收了过去的心思。
汪染正欲离开,抬头便见霍诚仍在看着自己,他的目光似乎没有移动,一直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对上那视线,汪染露了个无奈的笑容,表明自己暂时无法过去,便转身离开了。
山门外,眼见灵画派迎门的人已要来到近前,霍诚还出神一般的望着门内远处,他身后的上元弟子成滨便轻轻推了推霍诚:“霍师兄,你在看什么?灵画派出迎的弟子已来了。”
这话的重点是在最后一句,前面的问句只是个并不在意回答的陪衬而已。
可谁知霍诚听了这话,日常冰封的脸上露出笑意。
在成滨受到惊吓的目光中,这往日里英明神武,被称作“上元之光”的霍师兄,竟然脸上微微泛红,怀春少年般的低声说道:“刚刚那个灵画派的师姐,好好看。”
第128章
海棠阁是谢清河的住处。
院如其名, 一踏进院内, 迎面便是洋洋洒洒盛开着的海棠花, 娇嫩的粉,纯洁的白, 雍容的紫,华贵的玫,各色各样的花瓣层层叠叠,汇聚出一片海棠花海。
最初见到这景象,汪染说起这海棠花极美的时候,谢清河神色淡淡,语气却很是温柔的说道:“这是我母亲喜欢的花。”
因为蛊毒,谢清河自幼丧母, 他该是对母亲没什么记忆的,却还是种了这满园的海棠来怀念母亲,如此温情细腻, 倒让汪染有些意外。
她顺着应了句:“这棠色满园, 看来, 你很想念你的母亲。”
这话不知道哪里说错了, 谢清河露出了个极其短促的讽刺的笑,便转身继续引着汪染前行,不再多谈。
这次汪染刚进院落, 点墨便在旁,引她到了主屋,派人给她上了茶后, 便与来人一起退下了。
汪染拿起茶盖,微微品闻了下味道。
茶中泛着清透的梅香,灵气四溢,是上品。
“这是良山菱尖,沏茶的水是清山梅雪水,”谢清河来到汪染近前,在旁边坐下,手中折扇收拢,笑容和煦内敛:“你可喜欢?”
自跟着谢清河回到灵画派后,谢清河反而没了在外面碰到时的阴谋算计不择手段的逼迫样子,做派行事都如入世佳公子般,汪染数次试图惹怒他露出本来面目都已失败告终,便也只好暂时配合着他。
总归吃肉的狼是无法永远的装成兔子的。
此刻,汪染神色淡淡,也配合着他,进行这客友主恭的表演:“清香淡雅,很是不错。”
谢清河观她神色,目光在她被茶水莹润的嘴唇上短暂的停留了下,开口说道:“染儿,你这样乖,真叫我高兴。”
来到灵画派后,谢清河便不肯以道友相称,他神态温柔,以帮忙照顾父母为由,让汪染唤他“清河”,而他则叫汪染“染儿”。
虽每次被这样称呼,都觉身上似乎被蛇信吐过一般无法忍受,可为了早日见到父母,汪染还是默许了。
汪染抬眼看他:“你若高兴,便让我见见我的父母。”
“我知你心里着急,这三天你虽然一直不提,只怕心里总在想着,”谢清河缓缓饮了一口茶,伸手挑起汪染身侧的一缕长发,随意的把~玩着,在汪染发作之前,放了手,开了口:“今日,我会让你见他们。”
汪染眼中本已积蓄了些怒意和不满,听了这话,立刻又安分了。
谢清河取出一面镜子,放在桌上,示意汪染看那镜子。
毕竟出身炼器世家,汪染只扫了一眼,便认出了这镜子:“观世镜?”
观世镜一镜双生,虽名为观世,属上品灵器,却只限看到彼此镜面中映照的景象,造价昂贵,是极为鸡肋的法器,只有灵产丰厚之家才会购买。寻常人不会使用,甚至都未听过,若没有些眼力见识,只怕会当成普通铜镜。
谢清河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御虚蛊灵是剧毒之蛊,为万蛊之首,你父母身上的蛊毒虽有些特别,但也要拜服。我已为他们解了蛊毒,治了旧伤,只是他们根基损毁,日后修道一途难以寸进了。”
“他们想要一方清闲,只想安稳度过余生,我便照着他们的意思,给他们在一处城镇中置办了家业房产,配了些家仆,让他们在那生活。”谢清河声音中并无什么情绪,淡淡说来:“我坦明身份,只说你因宗门急召暂时回了上元,拜托我照顾他们,他们所在城镇属凡间人世,不知修真界内之事,为防北阳城两家再生事端,他们也会安静低调的生活。”
这话便是在说,父母两人现在已经被安置好了,旧伤已愈,无需担心。且因为他们人在凡间,所以不知道东方家的事情,只信任了眼前有礼照顾的谢清河,安心无恙了。
谢清河于观世镜上轻抚,镜面上便显示出另一侧父母的情况。
他们所处一间典雅的房屋,装饰配件都很有品位,两人正靠在一起看书,偶尔对上目光,便是安稳亲密的笑容,一眼万年般的平和安定。
汪染看着,嘴角也不禁擎了笑意,眼中的温度回暖。
虽是因为父母被逼迫来此,心中也早已对谢清河起了杀意,可见他安排的如此周到,并未对自己的父母有半分薄待,汪染的心里也不禁泛起涟漪。
她将目光从镜中移开,再次看向谢清河,极为郑重的真诚道谢:“谢谢。”
谢清河露了笑,清贵骄矜,浅色的眸子中透着温柔:“我只是遵守交易,但如今得染儿一笑,三生不换。”
这样情话一般的语句,最近谢清河也说的很多,他回到这里,似乎跟着整个灵画派一起被带偏了一样,喜爱夸赞汪染美貌,也喜爱说些温柔的话语,仿佛对待珍爱的心上人一般。
只是汪染很清楚,按照原书中的脉络,很久的一段时间,谢清河也只当女主是个有趣的漂亮的玩物和宠物,只想摆在身边看着赏心悦目,即使原书中他起过与她行鱼水之欢的心思,更多的也是因为好奇和不讨厌,并没有什么男女之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