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758)

那位先生真是恨不得往邹仲华的脸上抽上一个耳巴子,他自己想死,也别拉着这么多人跟他一起死啊!

“曹先生,学生一贯敬你,没想到连你都对这等阉人屈服!”邹仲华失望地看着那位曹先生,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无奈。

正因为朝堂上也都是他们这些惧于宦臣淫威之人,才会让岑隐这个阉人在朝堂上的势力越来越大。

“岑隐,便是你今天堵得我一人之口,也堵不上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邹仲华一派豪情壮志地看着岑隐。

“邹兄说的是。”有两个监生毅然地站在了邹仲华身旁,大多数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

像这等读书读傻的二愣子,岑隐根本就懒得多看一眼,跟别说与他们浪费口舌了。

岑隐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正想下令,忽然面色一变,目光凝固在他空荡荡的腰头,瞳孔猛缩。

他原本佩戴在腰侧的荷包不见了!

岑隐抱着手炉霍地站起身来,一下子引得众人的目光都朝他望去,几个东厂番子紧张地浑身霎时如弓弦般拉满了。

岑隐没在意其他人,脑海里只剩下他丢失的那个荷包。

他可以肯定他今天从东厂出门时荷包还在的,荷包会丢到哪儿去了呢?!

岑隐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浑身释放出一股滔天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栗。

“扑通,扑通……”

又有三四个监生吓得腿一软,一个接着一个地跪了下去,有几人已经开始担忧自己今日会不会命丧于此了。

今天真的是要被邹仲华这个愣头青害死了!

“督主……”刑千户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然而,岑隐恍若未闻,转身就走出了三味堂,只留下一道冷峻的背影。

几个东厂番子面面相觑,便都看向了刑千户,以眼神询问,督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刑千户眯了眯眼,阴冷如毒蛇的目光在厅堂中扫视了一圈,尖声下令道:“来人,把他们统统带回东厂去,等督主发落,一个也别放走了。哼,胆敢惹怒了督主,真是不知死活!”

他一声吩咐,守在外面的七八个东厂番子就气势汹汹地一拥而入,如狼似虎地朝厅堂中的那些先生与监生们围了过去,好像是赶羊群一般把他们往外撵。

那些先生与监生们彻底慌了,有人惊呼,有人颓丧,有人哭爹喊娘,也有人一派正气凛然……闹哄哄的,就像是菜市场一样,哪里还像平日里那个书香味浓的国子监。

已经出了三味堂的岑隐完没理会后面的喧嚣,快步朝大门的方向走去,面沉如水。

一路上,不时有东厂番子向他抱拳行礼,叫着“督主”,他一概没理会。

天空中的雪花飘飘扬扬地落下,落在了他乌黑的头发上、玄色的斗篷上、红色的锦袍上,那朵朵雪花仿佛把那青丝染白了些许,让他陡然间添了一分沧桑。

路上的那些东厂番子也感觉到督主心情不好,到后来都不敢出声,只是躬身立在路旁,由岑隐先行。

没一会儿,岑隐就步履如风地出了国子监的大门,身上的气息冷厉得好似刀锋般。

守在门外的几个东厂番子暗暗地擦了把冷汗,噤若寒蝉,心中暗道:这帮国子监的混人竟然还有激怒督主的本事,那还真是低估他们了。哼哼,只要进了他们的东厂,保管让他们一个个服帖听话!

他们几人交换着眼神,却是谁也不敢上前,就在这时,国子监斜对面传来一个明朗的女音――

“岑公子。”

少女愉悦的声音明朗如旭日清泉,那张明艳的脸庞随着招呼声从窗户里探了出来,笑靥如花。

岑隐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盯着端木纭那张明媚的笑脸,几乎怀疑自己是眼花了。她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端木纭唯恐岑隐没看到,还伸出右手轻快对他挥了挥。

看着几丈外的少女,岑隐身上的阴云霎时一扫而空,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像是被端木纭传染了笑意般。

阴转晴。

他随手把斗篷往后一撩,大步流星地朝端木纭的方向走了过去。

端木纭也不用人扶,就轻快地自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衣袂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飞舞起来,让她通身看着多了一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以及北境儿女的飒爽。

岑隐在几步外停下了脚步,绝美脸庞上笑意更浓了,“端木姑娘。”

端木纭撑着一把油纸伞朝岑隐走近了两步,嫣然一笑,然后左手一抬,手心向上,露出掌心上一个鸭黄色的绣花荷包。

“岑公子,这是你的荷包吧。”端木纭含笑道。

岑隐双目微瞠,目光凝滞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荷包,脑海中一片空白,心头极为复杂。

“……”见岑隐一动不动,端木纭疑惑地眨了眨眼,有一瞬,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这时,岑隐动了,抬手徐徐地接过了那个荷包,将它捏在手里,神情怔怔地盯了好一会儿,嘴角勾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他修长如玉节般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荷包,如释重负。

看着岑隐那珍惜的样子,端木纭就知道这个荷包对他来说很重要,抿嘴又笑了。幸好她立刻就赶来了这里,否则他怕是要急死了。

“岑公子,我看是荷包上的络子被勾断了,荷包才会掉。”端木纭伸手指了指荷包上断开线绳,“我给你重新打个络子吧?”端木纭凑过去了一点,笑吟吟地看着他,瞳孔如清泉般清澈明亮。

岑隐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又把手里那个鸭黄色的荷包递给了她。

端木纭随手把手中的油纸伞给了岑隐,然后拿着荷包回到了马车里,在窗边坐下,又取出一个竹编篮子,指着篮子里各种颜色的彩绳问道:“岑公子,你喜欢什么颜色?”

岑隐默然地看着那个鸭黄色荷包上穿的青绳,随口道:“就这个青色吧。”

“……”端木纭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青年,忽然明白了。

第379章 明白(两更合一)

端木纭唇角微翘,捂嘴轻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岑隐就和端木珩、封炎还有李廷攸一样,也就分的出红蓝青紫黄,却不知道光这青色就分石青、太师青、青白、天青、丈青等等。

“岑公子,还是我给你挑一个颜色吧。”端木纭说着,兴致勃勃地给他挑起线绳来。

岑隐撑着伞静静地站在马车外,凝视着窗户另一边的少女,虽然他不知道她在高兴些什么,不过她似乎心情很好,那就够了……

端木纭挑了一个赤金色的线绳,就熟练地编起络子来,这一次,她也没问岑隐需要什么花样的络子,反正问了他也不知道。

端木纭笑得眉眼微弯,那精致的侧脸仿佛一尊玉雕而成的人儿般。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偶尔一阵寒风拂过,把些许雪花吹了过来,岑隐不动声色地轻撩了下斗篷,挡住了那飞过来的雪花……

马车方圆几尺,都是静悄悄的。

相比下,国子监那边则越来越嘈杂,那些先生、监生们都一个个被拿下,哭天喊地。

“吵吵嚷嚷的,真是烦死了。”刑千户走到大门口,嘴里一边咕哝着,一边朝街对面的岑隐看了一眼,好不容易督主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没的给这些衰人给扰了。

反正也不过抓几个书生,哪里需要惊动督主。

“把他们的嘴都给咱家堵上了。”刑千户一声令下,所有的东厂番子迅速行动起来,把这些人的嘴巴部用布团堵上了,周围一下子就都清净了。

东厂的厂卫一个个训练有素,像下饺子似的把人都关上一辆辆的囚车,然后囚车浩浩荡荡地驶离了鸣贤街。

这动静太大,街头街尾的那些百姓当然也看到了,鸦雀无声,方圆几里的声音似乎都被吸走了,只剩下了马蹄声与囚车的车轱辘声。

端木纭和岑隐似是对周围的喧嚣然不觉,一个专心地编着络子,一个则静静地看着她编络子。

端木纭编起络子来,十分熟练,修长的十指翻飞,如那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说不出的灵巧好看。

没一盏茶功夫,她就编好了络子,满意地检查了一番后,就把荷包从窗口递了出去。

“我选的线绳比你原来的粗上一些,这下应该没那么容易勾断了。”端木纭笑眯眯地看着窗外的岑隐,“岑公子,你还有公务在身,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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