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不记得了?”花满影皱了皱眉:“你别看临桃那臭道士细胳膊嫩腿的,其实厉害着呢,我们三里头也就他大小鬼主意最多,偏生还长了副贯会骗人的样,弄得每次都是我给你俩顶包。”
说到这,花满影似乎是真的觉得很气,还恨恨的咬了咬牙。
听到他提到以前,明辞熠这才被拉回到正轨:“等会,闲话我们待会说,你先回答我。”
他顿了顿:“一,为什么你和临桃要安排刺客?二,我是谁……你们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花满影默然片刻,叹了口气,他抬手拍了拍明辞熠的肩膀:“我不能说。”
明辞熠果断的欲要掀开帘子跳马车:“那我去问临桃。”
他以为自己的威胁很有用,他以为花满影只是想要卖弄玄机,但花满影没拦着他,只说了句:“他也不能说。”
明辞熠听得出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所以他收回了脚,乖乖的坐了回去,心里却不大舒服。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馋了许久的美食放在了面前,却被人用罩子罩住告诉你你现在不能吃,关键这还不是等等的问题,是你可能等到它腐.败了你都不一定能吃到。
明辞熠心里堵得慌。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总觉得原身的身份就像是一团接着一团的迷雾,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点线索,结果线索却不让他顺着查下去。
他在这鄞朝又实在是没有什么滔天的情报网,说句好笑的,他连原身的名字都不知道。
得知原身今年十八岁,还是因为他去年穿越到这具身体里,进宫时又太医给他摸骨,估摸出了这具身体的年龄是十七。
而他穿越的时候是十八,在这度过了一年,等于他现在是十九。
明辞熠这十九年,还从未活的这样不清不楚过。
在现代他好歹清楚自己的妈妈是谁,好歹知道自己的家,知道自己叫明辞熠。
可在这呢?
他有一个家可以回吗?
明辞熠垂下了眼睑,浓密的眼睫收住了微微洒进来的日光,遮掩了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头的一片漠然。
花满影见他不说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了许久,又开口:“不是我们不想说,是你师父不让我们说。”
他顿了顿,努力让明辞熠开口:“你肯定也是忘了你师父的,但是你师父说这是你的劫数,我要是敢说……他会降一道雷下来劈死我的。”
明辞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之前落水时做的那一个有些真切却又有些虚幻的梦。
不知怎的,他被花满影那句话给逗笑了:“谁会有这样的本事?你当人是雷神还能召雷?”
可花满影却是认真的看着明辞熠:“小明,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明辞熠微顿,看着花满影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脑海像是被人砸了一击重锤,嗡鸣声后是一声脆生生的童音——
“小明,你要相信我!我说的真的都是真的!”
恰巧这个声音和花满影的声音略微有一些重叠。
是……
原身的记忆吗?
而且……真的有人可以召雷?
这个世界难不成不止是他们看到的这样?
居然还有玄幻色彩?
不过也是,他都穿越了肯定就算是玄幻了。
只是明辞熠不太明白,无论是原著还是同人文,都没有这些因素啊。
明辞熠的喉结滚了滚,最终他没忍住说了句:“我们可以换个称呼吗?”
还以为他想起了什么的花满影:“……?”
明辞熠面无表情:“我对小明这个称呼有阴影。”
某从小学到高中的小明同学,从买铅笔到分蛋糕再到不小心把墨泼到建筑图上了就一直在麻烦折磨他呢。
花满影瞧出了明辞熠身后散发着的浓浓怨怼,于是他默默改口:“哦,雾云。”
明辞熠微怔:“什么?”
花满影这倒没瞒着:“你的另一个名字。”
明辞熠慢半拍的眨了下眼。
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像是“乌云”,但明辞熠却又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深深地融入了他的骨髓里一般。
真的神奇。
“对了。”花满影从一旁摸出了一个盒子:“你师父叫我把这个给你。”
至今仍然不知道原身师父是谁的明辞熠默然一瞬,还是伸手接过了檀木盒。
这木盒上有浓浓的香火味,和玄清观的味道很像,但却又有些不同。
明辞熠还在那想是不是那个神秘的雷神师父送了点法器给他护身,结果才打开看一眼,明辞熠就猛地给它盖上了。
他看着慵懒的躺在软椅上一手执着玉杯的花满影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你确定不是你在整我?”
花满影有些莫名其妙:“怎的了?”
他收起自己的动作,欲要掀开来看,却被明辞熠狠狠的拍了一下手给他拍开。
花满影不满明辞熠的动作,却也只是瞪了明辞熠一眼。
这一眼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就算是当今花魁在花满影面前也是要黯然失色的。
明辞熠伸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送我一匣子的彩虹流苏算什么?”
花满影也摸不准那老头的路数,他沉吟片刻,琢磨了一会儿,道:“怕你……没钱买耳饰?”
明辞熠:“……”
那我还真是谢谢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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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空放了晴,日头正盛,又有浮云飘动,空中倒是好看的很。
明辞熠坐在马车里头摇摇晃晃的,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他掀起帘子看马车外一路的荒草和翠玉葱茏的树木,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们现在是在前往猎场的路上。
秋猎的猎场和春猎的猎场一致,都是在京城外的远山,他们此去便是在远山猎宫住上半月。
远山离京城有两天的路程,如今走了一半了,还是十分难熬。
主要是明辞熠心里装着事,这马车晃的他更加烦闷。
自那天祭祀后,他便再也没与季长书说上几句话,就算是见,也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明辞熠心里堵着口气,有心避着他,季长书到现在还没想好拿什么道歉,便也没有再去招惹他。
于是两人到现在还没好好说开。
其实最主要的是明辞熠觉着丢脸。
他之前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会觉得季长书喜欢他啊……
明辞熠呜咽一声,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还好他没有跟谁说……
丢人玩意儿!
车内月白和绛紫看着明辞熠这副模样,两人对视了一眼,月白率先道:“主子,可是怎的了?”
明辞熠犹豫了一会儿,又打算开始无中生友,却不想马车突然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明辞熠微怔,就听外头松柏道:“主子,前边说暂时休整一刻。”
这一路上已经休息了七八次了,不过也是,白皇后伤势虽然好了不少,但却没痊愈,可秋猎若不带上皇后,难免叫人以为鄞温帝与皇后的感情生出了嫌隙,让人以为有机可乘,因此便只能辛苦皇后了。
明辞熠也乐得能偷个闲,他便在松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月白和绛紫跟在他身后,他道:“松柏你留在这,我们去瞧瞧皇后娘娘。”
明辞熠与白皇后聊过几次,他对白皇后的印象挺好,总觉得她就像是他的姐姐一般。
皇后受了伤后,明辞熠也只进宫探望过一次,没聊几句,就因鄞温帝在一旁秉着不打扰的心退去了。
这一路虽走的是官道,但架不住马车颠簸,明辞熠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皇后,他便也没犹豫,直径往前头走去。
他才行至鄞温帝的马车旁,便瞧见鄞温帝扶着白皇后的手在一旁漫步,明辞熠退了退,往后躲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上去打扰。
明辞熠知晓白皇后想要什么,如今她得到了,就算是有再大的痛苦,依照白皇后的性格都能忍下去了。
明辞熠轻轻一笑,突然觉得好像之后也没有什么事不顺利了。
鄞温帝和白皇后已经回到了正轨,虽不知季长书现在是什么想法,但到底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挺好的。”
他低声呢喃一句:“走吧。”
月白回头瞧了鄞温帝和白皇后一眼,默默跟上了明辞熠。
明辞熠也想透透气,并没着急着回马车,他走了一会儿,便瞧见嘉兰娜在拉自己的银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