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溪笑了,“那也怨不得别人。”
虞景明不禁啧一声,回到家就把此事告诉他父亲。
虞父心生不忍。
虞景明跟状元郎不熟,虞景明的父亲在朝为官,天天都能见到状元郎,虽然走捷径是他不对,可他也不想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翌日,在宫里碰到礼部尚书,虞父就把他从虞景明那儿听到的告诉对方。礼部尚书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去状元郎家。然而,他并没能把状元郎带出来。
礼部尚书看一眼被关在房中大吼大叫,他父母却坚病已经痊愈的人,叹了一口气,就掉头回家。
贺清溪先前跟虞景明等人那样讲,也不过是顺着他们的话说,心里还是相信过不了多久,状元郎的父母就会来找他。
可是都到冬至,状元郎的父母还未出现,贺清溪望着阴暗的天空,不禁叹了一口气。
胡娘子从屋里出来正好听见,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事。“贺清溪摇摇头,就去东边把小猫和小羊叫起来。
小白嫌冷,在屋里设个阵法,以至于贺清溪破了阵进去里面还暖呼呼的。把俩孩子捞起来,俩小孩也没嫌冷。快速穿好衣裳,跑到门口,猛然停下。
贺清溪明知故问,“怎么不走了?”
“好冷啊。”小猫哈出一口白气。
贺清溪:“冷了好,再过几日就不用去学堂了。”
小猫闻言,眼中一亮,“是呀。我都忘了,快放假了。爹爹,等我们放假——算了。”
“怎么算了?”贺清溪问。
私塾放假,外面只会更冷。那么冷的天,他才不要出去玩呢。
小猫想这样说,又怕天突然变暖,他爹爹也不领他们出去,“我饿了。”
贺清溪知道他要说的不是这个,也懒得拆穿他,谁还没有点小秘密啊。
“走吧。”贺清溪一手拉一个。饭后把孩子送到学堂,贺清溪回来就开始熬羊肉汤。
午时三刻,小饭馆开门,街坊四邻跑进来,顿时感觉屋里猛一暖和。
蔡掌柜就忍不住问,“贺掌柜,你烧几个炉子?”
“和昨儿一样,两个。”贺清溪指一下门。
蔡掌柜扭头看去,没看懂。转过身看到柜台,恍然大悟,“难怪里面暖和,这边的两扇门今日没开。”
贺清溪点点头,给他盛一碗羊肉汤,张魁端过去,贺清溪才说:“今日没有红烧肉。排骨炖蘑菇等干菜。”
“里面有汤吧?”贺清溪点头,蔡掌柜立即说,“给我盛一碗。”随即又忍不住夸赞,“贺掌柜你真是越来越会看天气做菜。”
贺清溪摇头,“我不想吃油腻的肉,想吃相对清淡些的炖菜,才改做排骨。”
“那你——”
“贺掌柜!”
“贺掌柜!”
“哪个是贺掌柜?”
蔡掌柜眉头紧皱,“谁呀?”扭头看去,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满脸焦急,站在柜台旁边正往四周看。
“你是贺掌柜?!”老妇人猛然转向蔡掌柜。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打到城里,只有晚上能静下心来,简直了!
第38章 见死不救
蔡掌柜下意识想说, 我不是。话到嘴边转个弯,不动声色地转身挡住桌上的饭菜, “我是。找我何事?”起身直面老妇人。
“求求你救救我儿,求求你救救我儿, 求求你……”老妇人扑通跪在地上, 一个劲给蔡掌柜磕头。
众人同时看向贺清溪, 无声地问, 这是那个状元郎的母亲?
贺清溪微微颔首, 是她,和她儿子长得有五分像。
“现在怎么办?”蔡掌柜无声地问。
贺清溪摇摇头, 摊摊手,无能为力。
蔡掌柜顿时知道该怎么说, “你求我没用。”
老妇人猛然抬起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真的。”蔡掌柜方才起身时还纳闷, 她怎么会认为自己是贺清溪。原来是儿子快死了, 关心则乱,“就像他们吃过饭,你问他们饿不饿,他们说不饿。到了傍晚,你再问他们饿不饿, 他们说饿一样。三个月前你儿子还有救,不表示现在还有救。”
老妇人摇摇头,“我知道你,长安城最厉害的捉鬼师, 家里还有两个妖,你没办法,她们一定有办法,我求求你,求求你,无论叫我做啥都行,只要你救我儿子。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拿着脑门就往地上撞。
贺清溪冷笑一声,“打听的倒清楚。你就没打听打听,贺掌柜的相貌年纪?”
老妇人停下,循声看到灶台后面站着一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还系个围裙,“你啥意思?”
“他是来吃饭的客人。”贺清溪指着自己,“我是贺清溪,这间小饭馆的主人兼厨子。”
老妇人睁大眼睛,“你——你是贺掌柜?”抬手指着贺清溪,猛然转向蔡掌柜,“那你是谁?”
蔡掌柜坐下,把碗拉到自己面前,“来用饭的客人,也是贺掌柜的邻居。你是新科状元郎的母亲吧?尚书大人没跟你说,再拖下去就算大罗金仙来了都没用?”
虞景明的父亲都不忍心看到一个罪不至死的年轻人魂归地府,对他寄予厚望的礼部尚书又何尝忍心。自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跟他父母说了。
老妇人看到贺清溪和蔡掌柜的态度,又岂会承认,“没有。贺掌柜,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不不,不是求,是要怎样才能救我儿子?一命偿一命是不是?你把我的命拿去,把我的命拿去。”爬起来朝贺清溪跑过去。
小白抬起手,老妇人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跌倒在地,整个人懵了。
贺清溪放下锅铲走过去,但并未把竖在他和老妇人之间的墙去掉,“我真没办法。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赶快回去见你儿子最后一面。”
“你啥意思?”老妇人一使劲双脚蹬地站起来,指着贺清溪,“你诅咒我儿子?”
众人愣了,包括贺清溪,皆不懂他一片好心怎么就成了诅咒。
“我,没有诅咒他的意思。”贺清溪道,“我是从你面相上看的。”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紧接着就说,“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你要是不走,请你靠边站,别挡着我做生意。”
老妇人脸色骤变,指着贺清溪的手指不断颤抖,咬咬牙,“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救还是不救?”
“恕我无能为力。”贺清溪道。
老妇人点点头,“好!好!”转身就走。
“有病啊。”小白嘀咕一句,撤掉屏障。
贺清溪:“人之常情。”
“常情个鬼!早干嘛去了。”小白朝老妇人消失的方向瞪一眼,“这都多久了?那个礼部尚书不知劝了他们多少次,不听还怪人家胡说,把她儿子的名声都毁了。哼!活该!”
贺清溪想笑,“行了。她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别再跟她计较了。”
“你大肚能容,宽以待人,可惜有的人不是。”蔡掌柜摇头道。
贺清溪:“什么意思?”
“你当她回去见她儿子最后一面?恐怕不是。”蔡掌柜道。
陈掌柜点头,见贺清溪和小白以及胡娘子都不明白,“她大概是把她儿子拉过来,堵在你家门口,你不救也得救。”
贺清溪睁大眼。
“真的!”蔡掌柜重重的点头,“你别不信。醉仙楼以前就遇到过,有人在那里吃了饭,到家死了,郎中诊断说是急症,那家人就说醉仙楼的饭菜有毒,把人毒死了。醉仙楼不认,因为跟他一起用饭的人好好的。那家人就把死者抬到醉仙楼门口,衙役撵他们,他们撒泼打滚,说醉仙楼店大欺客。
“醉仙楼生意多好,无需我说贺掌柜也清楚。他们堵在门口三五天,醉仙楼赚不到钱不说,还得亏一大笔。”备好的瓜果蔬菜等等都得扔,“醉仙楼没办法,只能拿出一百两了事。”
胡娘子忍不住问,“就不能告他们讹诈?”
“他们不要钱就要人,怎么告?”陈掌柜接道。
胡娘子:“这,这个强盗有何区别?”
“光脚不怕你穿鞋的。”蔡掌柜说着看向贺清溪。
贺清溪点头,“我明白了。小白,速去请礼部尚书。”
“没用。”蔡掌柜提醒他,“那次刑部尚书都亲自过去了。”
贺清溪:“那是因为醉仙楼的掌柜的要面子,好说话,才由着他们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