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瞒她,而且瞒不住了。
是你刚才在玩游戏时,用的账号不是我以前买给你们的号子。
不会吧,他这么变态的。
听闻他每年都会出一批号。
那些跟符咒一样的账号,很多人到手后,就改了。
他还是能追踪到,那就是说,他用是的是查IP地址的方式。
如果是的话,之前她要程子蓝给自己弄的高级号就是……
“服务器上的显示的号,是我送给程子蓝的,没有收钱。”
“你凭这一点?”她以为对方看小说看多了。
“他曾经攻击过网吧,让杰哥网吧瘫了几天,那几天正是高考。
我也是好玩,追踪了一下。”
“哥,我被你卖了”她表面上淡淡的,心底早骂了程子蓝千万遍。
*
夜薇明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第一个电话通知了妈妈。
妈妈在那头没有说几句,便哭起来。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母亲哭泣了,她都忘记了。
坚强的人,不是没有眼泪,只是泪水都化做了汗水。
手机响。
接起来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白冬炎接起来,侧头听着。
里面传来夜薇明妈妈的声音。
“我听程老师说了。”她声音很温和,“我也跟我女儿谈过了。”
他的心沉了沉。
“你若是真的喜欢她,能不能等她毕业以后。”
夜妈妈说得很婉转。
“我们,”白冬炎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叫做妈妈的人聊天,他没有妈妈,那个词,那个感觉,只能从小看别人拥有。
“你是个好孩子,我家的也是个乖孩子,好孩子会有一个好的工作对不对?
你将来做事了,有自己独立的经济,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的。”
这个七月,他都把自己关在了网吧里。
做任务,写程序,吃饭,睡觉。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过得真慢。
夜薇明欢天喜地的住在小小的顶屋内,看着录取通知书,找了一个地方放好。
子夜。
一楼响起嘈杂声。
这个时间,最多少猫儿狗儿的打架,不会有什么人类发出的声音。
卷闸门被轻轻碰一下会哗哗响,要是撞一下,发出的声音能把整栋楼叫醒。
夜薇明拿起手机打开照明,站在楼顶向下看。
白冬炎冲她招手,没有说话。
手举过头顶,掌心一只手机,上面屏幕一移动出两个字。
黑夜里,一点点光,就能感觉很亮。
她盯着看了一会,终于认出。
“想你”。
她笑了笑,从腰里摸出钥匙,扔下去。
门哗啦啦作响,像江边的水流声。
脚步声带着特有节奏,咚咚传来,打在她的心底。
他走路与常人不同,步子大,一跨两三级,飞身跃起,落下,又立即跨步,像是在跨跃草丛,寻找猎物的走兽。
他知道夜妈妈的意思,夜薇明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在还没有真正独立起来之前,他们都有各自不得不依赖的家。
夜薇明是女生,她的压力,比白冬炎更大。
她还有四年,压在身上的不只是四年时间,而是四年时间里将要消耗掉的金钱。
她想这点压力,会让那小子知难而退吧。
他退了,她应该如何自处呢
大不了各自安好,她读她的大学,他做他的程序员。
这个夜晚,没有星星。
连月亮也不知所踪。
闷热着,像蒸桑拿。
她站在夜色里,跟黑暗融为了一体,他打开楼梯门进来时,有一道白光。
逆光而来,身上一片光圈。
“你站外面?”他左顾右看的,他是第一次上来。
“是,房间里闷。出来透透气。”
夜薇明点点头,甩了甩半湿的长发,在外面吹风风干,这算个合情拿理的理由。
但他明白她在刻意跟他拉开距离。
“外面也很闷。”他拎着一袋吃的,“我买了冰水。”
拧开一瓶,冲她扬手。
她阻挡不了夏日里的清凉诱惑,走过去,拿在手里,真的很冰。
喝下一口,心里热得翻江蹈海的温度降了一些。
喝了一会,他没有动:“你怎么不喝。”
“我有。”他拿出一瓶啤酒,在矮墙边上磕一下,瓶盖飞了。
一口下去,空了半瓶。
她想起妈妈在电话里叮嘱不要跟他单独见面,她也是很不耐烦的答应了。
但坚持不见一个曾经帮助过的人,是不是不厚道。
她扔下钥匙时就想,喝完水,送他下楼。
他很乖的,至少在她的面前。
“你晚上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明知故问。
“七月七。”
他喝过瓶中的水,瓶身捏瘪,扔向一边。
“怪不得,今天晚上客人少得可怜。”
“网吧里也没有几个人。”
“嗯,中元节。”
“嗯,我生日。”
少年看着夜薇明只喝了一口的瓶子,拿过来,边喝边说。
生日。
他的生日。
她没有任何的印象。
为什么不早点提醒。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矫情。
余胖子说,如果女生喜欢一个男生,会记住男生所说的每一句话。
就算是男生说的废话,慌话,假话,也能记得一清二楚。
就算是加菲猫那种打游戏智商永远不在线的,同样能把余胖子的事记得跟九九乘法口诀表一样,张口就来。
但她……
她想起她的6月6号。
在警车面前差点被带走。
后来,两人买了衣服,黑T。
一模一样的。
现在他穿在身上,而她穿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
裙摆在膝盖以上,风吹大腿形状在面料下勾出一个圆柱形。
只是在夜晚看不真切。
“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进了小屋,在里面翻。
翻了一会,回头,白冬炎站在门口,双手撑着门框,头勾着。
他好像又长高了,只要伸手就能摸到房顶。
他身子一荡一荡的,进来出去的,白裙下,两条细长的腿,白净的肤,带着弹性与光泽。
暗淡的灯下,像立在湖水里的两截莲藕,带着雾气。
她移到哪,他的目光追到哪。
“找什么?”
“嗯”她鼻子发出细细的哼哼声,像一首小夜曲,旋律优美。
看她翻出什么花来。
礼物吧,女生喜欢小玩意。
他明明心里小期待,但不敢表露出来,只敢偷偷的幻想一下。
随后又自我安慰,她又没有钱,怎么送礼物给自己。
转身,她手里多了一把银色的钉书机。
“这什么?”
不是礼物,声音有些失望。
“耳钉枪。”
她还是饶有兴趣。
“这东西,你在网上买的?”
他明显嫌弃。
“嗯。”
白冬炎用“没有想到你会是这种人”的眼色打量夜薇明。
“县一中管得严,不许打耳洞。可我一直想打。”
“哦。”空欢喜一场。
他以为是给他准备了礼物,略失落,但又马上振作,“是要我你打耳洞,对吗?”
“你真会?”她跃跃欲试的看着他。
小菜。
他上前,指指自己的右耳,“看到没,以前打的。”
她伸脖子看看,是有一个小小针尖大小耳痕,但他怎么从不戴呢?
他伸手拿着耳钉枪,掂了掂,走近些。
“会不会很痛?”
在他靠近时,她有些怕了。
他把她的怕都看入眼中,笑,“想改变,总会有点痛。”
“会流血吗?”她紧张兴奋的看他。
他勾下头,盯着她的细皮嫩肉,有些不忍:“你还是不要打了,你这样子已经很好看了。”
他说她好看。
虽然知道自己长得不差,但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一样。
“你轻点。”她鼓足勇气的说。
“好,我轻轻的。”他试了试了耳钉枪,想着不要在关键时候卡了壳。
伸手摸到她的耳朵时,她下意识别过脸,白而小的耳垂在男生略粗的指腹间滑落。
她笑:“好痒呀。”
“那我重点。”他手极快的捏住。
她痛得跑开,捂住耳朵,“不要不要”的叫。
他一气坐在床上,皱眉看着她,等着她。
“打过疫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