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是哪个腌臜角里,蹦出来的赃物!?”李昌茂企图用语言将其赶走。
是人吗?
这不像是人。
若是人,又如何能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在半空之中飘来飘去,且满脸都是刀痕血水,这显然就是个枉死之鬼!
苍茫大陆上,鬼修并不常见,且大多都是传说之中罪孽深重罪大恶极作恶多端心狠手辣之徒,杀人如麻,且不分善恶,更遑论青红皂白,杀人夺命,全凭心情。
李昌茂纵然修为尚可,也仍是对这未知之物,充满了畏惧。
白衣鬼依然飘来飘去,头发朝着后面飞散,然而院子里面,此事并没有风。
李昌茂精神紧绷,不在多想,一剑便朝着白衣鬼戳了过去,然而自己的背后,却是宛若被冰雪击中,蓦然一凉,再摸过去,竟是摸了一手的黏腻。
再定睛一看,分明是血水!
“啊啊啊啊啊啊!”李昌茂尖叫起来。
再看那白衣鬼,已经飘然来到他身后,声音幽幽颤颤,道:“李昌茂,你作恶多端,修为至此,必不会有所进益,你且等死吧——桀桀桀桀桀桀桀!”
说完,白衣鬼扔出了一颗丹药,李昌茂顿时吸入了一口迷雾之气,眼珠子一歪,眼白便翻了上来,整个人都晕死过去。
凤炽松开了两只拎着月见微宽大衣袍的爪子,挥了挥翅膀,然后化作人形落在地上。
月见微一边擦着脸上的白粉,一边颇为嫌弃地踹了李昌茂几脚,道:“就这点胆识,还好意思欺负别人,亏心事怕不是做多了,小爷就这么装神弄鬼的,就把他给吓得手忙脚乱,还吓晕过去,当真丢人现眼。”
大黑扫了月见微一眼,没拆穿李昌茂是被丹药给迷倒的。
凤炽喷了口火,将李昌茂的一头长发给烧成了短茬,看上去像是个秃头似的。
月见微先是将李昌茂给揍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后又去了屋子里面,将一开始便被大黑打晕过去的李昌华也揍了一顿,顺便搜罗了他们屋子里和身上的所有储物之物。
第214章 挂起来
当月见微在某个储物袋里面,发现他亲手炼制给墨云泽用的丹药时,整个人都炸毛了,冷笑说道:“不是喜欢扒人家衣服么?小爷我倒是让你感受一下,被人扒衣服是什么感觉!”
于是,翌日一早,归元神宗的首峰峰门口的那大柱门上,便有来来往往准备去上早课的弟子,看到两个只穿着裆布全身赤裸的弟子,皆是鼻青脸肿,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
“呀,那两人,我看着怎么像是李昌茂师兄和李昌华师弟?他们怎地被人挂在这个地方!?”
“咦……可不就是他们嘛!大早上的,他们怎地被人扒光了衣服,挂在此处!”
“啧啧,太丢人了吧,身子岂不是要被看光光啦!?”
“……”
弟子们先是存着猎奇之心,接着是震惊,紧接着便是惊恐——
“这、这到底是谁干的?昨天晚上,一点迹象都没有,我住在李师兄旁边的屋子里面,从头至尾,都睡得死死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啊!”
“不管是谁,定然是心怀不轨,故意如此折辱李师兄!其心可诛!”
“李师兄可是修为不俗,究竟是谁动的手!?”
“难不成,咱们这里面,进了魔修?”
“……”
月见微的丹药,效果着实不错,直接让李昌茂和李昌华兄弟睡了一整夜,只随着那些弟子们声音熙熙攘攘,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才终于被吵醒了。
李昌茂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还未搞明白自己身在何方,便已经满脑子闪现出昨夜见到的那白衣男鬼,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鬼啊,有鬼啊,救命啊——!”
李昌华也吓得瑟瑟发抖,发现自己居然被吊起来,却是一动都不敢动,大气不敢出,生怕掉下去摔死。
弟子们虽面面相觑,但又不知情况,不敢贸贸然上前相救,竟是一时间僵持住了。
最终,还是一位长老路过,顺手将两人救了下来。
“可气,着实太可气了!”长老问清了前因后果,从李昌茂那前言不搭后语说得希希散散的描述中,大致发现了问题,顿时发了脾气,道:“鬼修?我们归元神宗,哪里来的鬼修?人死为鬼,自然要去鬼界才是,人间何来逗留的鬼修?那些家伙们在人间界,根本没什么力量。这显然,是有人在故弄玄虚,你们居然还真信了邪!”
李昌茂愣了一愣,连忙说道:“可那鬼修……不,那东西,在半空飘来飘去的,寻常人,自然做不到啊。”
长老觑了他一眼,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事情,特殊的法宝或者丹药,都能做到,许是有人得了法宝也说不定,若真是鬼修,你现在,自然是连命都没了。”
李昌茂这才相信,自己是被人给愚弄了。
………………
与此同时,蹲在执法堂后面的一块大石头旁边偷听的月见微一行妖兽,自然乐不可支,尤其是月见微,更是颇为幸灾乐祸地笑道:“李昌茂真是夜路走多了怕见鬼,我只不过是在脸上抹了些红色妖果的汁液,再让大黑拿个血包拍在蠢货后背,他居然就真信了咱们是鬼,这种脑子,还敢欺负人!”
大黑本懒洋洋地趴在地上,闻言扫了月见微一眼,道:“这种脑子,的确欺负了墨云泽。”
月见微:“……”
月见微反驳道:“不,我们二泽,主要是因为善良单纯,和蠢货有本质上的区别。”
凤炽一脸惊讶,道:“月哥哥,你居然难得会帮二泽说话。”
反正,从他认识月见微起到现在为止,凤炽还是头一回听到月见微帮墨云泽开脱,还是有关他脑子好不好使的事情。
月见微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谁叫我是他嫂子呢,小叔子的尊严,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凤炽:“……”
………………
墨云泽自然也在那围观李昌茂和李昌华被扒了衣服挂在么大门柱子上丢人败兴的场景。
他第一时间,先是惊讶,紧接着便是大喜过望,乐不可支屁颠屁颠地便第一时间跑去山崖下面,要将此事告诉月隐之。
月隐之正在练剑,剑意宛若漫天冰雪,潇潇飒飒,带着森寒倾摧的气势,磅礴而来,又旋即在下一刹那之间,便被他牢牢收起。
墨云泽不是第一次见到月隐之练剑。
但同样,他不是第一次被月隐之的剑意,给吸引住全副身心。
月隐之做任何事情,都从不分心,哪怕知道墨云泽在一个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旁边,他也依然不为所动,心外无物。
待到一套剑招练完,月隐之收了势,朝着墨云泽走来,视线扫过他那身有几个补丁的旧衣服时,顿了一顿,才说道:“今日,没做早课吗?”
墨云泽点点头,脸上的崇拜之色尚未退却,便已经被兴奋所替代。
“你猜我今天早上,见到什么事情啦?”墨云泽眼睛晶亮,脸上具是得意,几乎要跳起来,开心道:“一个总是与我过不去的蠢货,许是得罪了人,竟是被大半夜扒了衣服,吊起来挂在首峰大门口,许多弟子,都亲眼看到啦,他们可丢死人了!”
墨云泽说着,还伸手比划,像是一只雀跃的小鸟。
月隐之却是脸上波澜不惊,听他又说了些来龙去脉,才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为非作歹多了,自然有人惩治。”
墨云泽连忙点头,颇为认可,道:“从小我爹就说,人不可无防人之心,但也不能有害人之心,更不能凭借武力,去欺压弱者,毕竟,强弱也是相对的,你欺负弱者,便会有更强的人,来欺负你。我看,李昌茂就是撞到了铁板子,得罪了惹不得的人!”
说着,墨云泽还往地上淬了口唾沫,恶狠狠说道:“啐——活该!”
李昌茂?
月隐之将这个陌生的名字,记在了心上。
月隐之直言了当,问道:“我给你的那件衣服呢?”
墨云泽脸上的笑容凝固,他总归是没那个脸面,告诉月隐之自己才刚得了的衣服,晚上就被人给抢走了。
墨云泽眼珠子往别处瞟了瞟,道:“有些脏了,便拿去洗了,现在还没干。”
月隐之:“……”万年丝水火不侵,纤尘不染,乃是史上最好的衣服料子之一,纵然是真的脏了,也绝不可能拿去洗,而是说明直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