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海看着小姑娘抢了一个饭盒，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吃着，眼眶里的眼泪还在闪烁，怪让人心疼的。
他分好饭盒和配汤，坐在顾北梨身旁，声音放轻放低，温柔至极：“你去给向鹤念故事的时候，哥哥也没有阻止，那你又怎么能阻止哥哥替你爸爸守夜呢。”
顾北梨吃饭的筷子一顿，抬起噙难水珠的眼睛，梗了梗。身后传来齐铭的声音：“咱们三明明是一体的，可你们现在抛下我独自好了，这让我可怎么活。”
他捞起饭盒嘟囔说：“受不了你们了，我要晚上再来。”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抬步就走。
顾北梨擦干了泪水，嘴角挂了个笑容，心暖暖的：“哥哥，你们真好。”
棠海温柔抚摸她脑袋，“我们都会陪着你的，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个小可爱收藏我了，感谢你呦，所以今天必须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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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梨花白
冬日的寒风很凌厉，顾北梨考完三天期末考的晚上，正式跟胡敏和唐达路提出搬回西街居住。夫妻俩相视一眼，有些诧异。
胡敏用温和的语气说：“梨子，你在十二中念书确实离你爸爸家里比较近，可他失去了工作，又没有文化，根本供不起你读书，你回去的话，还会成为他的累赘。如果你留在妈妈这里，你不但可以顺利完成学业，对你爸爸和对你才是最好的，也因为这样，妈妈把你接了过来。”
胡敏虽然不太管她，可在抚养和给她用度这一点上从来没有亏欠过。顾北梨吸了吸鼻子，说：“爸爸今天出院了，他身体不好，我想去照顾他。”
唐达浩点了点头，微笑：“你有这样想法很好，可你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主，照顾病人的话会很辛苦的。不如这样吧，你留在家里，我给顾先生请一个看护，直到你完成学业，有了自己的经济能力，到时候你想从家里搬出去，就再搬出去，可以么。”
他非常注意孩子的情绪，语气十分缓和，比胡敏这个亲妈还关心她。顾北梨是真的把继父当成亲叔叔，可她也明白，接受继父太多的好意，她爸爸是不会高兴的。
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谢谢叔叔，现在是寒假，我想亲自回去照顾爸爸。”
唐达浩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吧，等顾先生身体好点儿了，你再回来。”
顾北梨没说话，从唐兰若怀里接过白猫警长，笑了笑：“兰若，你要是想念白猫警长，就去西街看它。”
唐兰若点了点头：“好。”
李叔载顾北梨到了西街旧小区，还替她把行礼拧了回家。她道谢后，先收拾了一下房子，再给棠海打了个电话。
对方在医院里给顾一山办理出院手续，手机里传来的杂音还有齐铭的嚷嚷。
顾北梨挤出一个笑容：“哥哥，你们想吃什么？我买菜做饭等你们回家。”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迎接顾一山回家的方式。棠海想了想，报了几道不复杂的菜肴，然后微微偏了偏手机问齐铭：“你想吃什么？”
齐铭对海鲜情有独钟，想也不想，回说：“海鲜，什么海鲜都成。”
棠海勾起嘴角，打电话说：“来个白勺虾吧，沾酱油就好，不用太麻烦。另外给叔叔煮点白粥。”
顾北梨应了一声，两人就挂了电话。
顾北梨去了超市，买了菜花、虾和一些熟食。她高高兴兴拧菜回家时，家里的灯亮着，齐铭给顾一山倒水，棠海正在翻找冰箱。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在她身上，顾北梨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把菜都拿进厨房里了。
棠海跟在顾北梨身后，翻看她买的菜，然后很熟练和自然的带上围裙，再开了煤气。烧水把锅洗干净，往洗手盆装满了水：“梨子，洗菜。”
顾北梨应了一声，乖乖洗菜了。
等棠海大显身手后，四人围在一起吃晚饭，顾一山刚动完手术，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可他还是很顺手的夹了一个虾剥皮。顾北梨皱眉，拦了他一下，摇了摇头。
顾一山略显迷茫。
棠海从顾一山手里接过虾，然后拨开壳丢到顾北梨碗里，“多吃点儿。”
父女爱和十二中的校友爱都贼让人感动。
齐铭把碗里的虾默默推到棠海面前：“师父，我今天考试发挥不错，你是不是也该奖励我一下子呀。”
要不是现在在顾北梨家里，棠海一定抄起碗砸到齐铭那张二百五的脸上。他耐心往碗里再添了几个虾，然后推回去，摆了一个笑容：“你多吃点。”
齐铭一门心思都在师父给他夹的虾上，感动不已：“谢谢师父，你这个酱还不错。”
“你吃完这一碗就不要吃了。”棠海皱眉：“让梨子多吃点儿。”然后耐心的在齐铭嫉妒的眼神下，给顾北梨剥了一个又一个的虾子。
还把齐铭喜欢的酱料从中间位置挪到顾北梨面前。
齐铭欲哭无泪：“师父，要是我转学去十二中，你会不会多爱我一点。”
棠海踹了他一脚，“滚。”
齐铭扁着嘴，觉得委屈：“为什么同样是您的徒弟，我跟师姐待遇不一样。”
棠海冷笑：“等你变性后就知道了。”
齐铭：“……”
握草，无情。
*
海城已经好几年没下过雪了，今年却在除夕夜来了第一场雪。顾北梨刚摆完筷子，冷风吹进窗户，她去关了窗户。透着玻璃，朦胧的雪花飘落不停，她嘴角微微勾起。
然后掏出手机给棠海哥哥发了条微信：【哥哥，新年快乐，下雪了，你看到了么。】对方很快回复：【看到啦，很美的雪。】顾北梨的眼睛从手机屏幕挪到窗前，雪仿佛精灵一般闯入了她的世界。在这个城市的不远处，棠海哥哥跟她一样，从某个地方，一起看向白色的雪。
顾一山盛好了饭，唤了声“梨子”。
顾北梨转头笑了笑，然后坐回饭桌前给爸爸夹菜：“爸爸，下雪了。”
顾一山听不到，顾北梨又轻轻摇了摇他的袖子，指了指窗边。
顾一山刚还没注意到，现在发现窗外有许多往下飘落的白点，他像个小孩似的，奔跑到窗边，轻轻拉开窗户。
像是会惊扰了雪花的世界，他小心翼翼探出一只手，脸上挂着大男孩的笑容：“梨子，下雪啦，下雪啦。”
顾北梨走到窗边，笑了笑，眼睛像染了细碎的光。门被敲响，顾北梨转头去开门。棠海穿着皮袄，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头上染了几缕雪白，手往上轻轻拍了拍，打了个哆嗦。
“怎么？不欢迎哥哥来蹭饭吗？”
顾北梨往后退了一步，把棠海推了进来：“哥哥快来。”
三个人坐到一桌，顾一山开了暖气，又把棠海的湿外套换下来，给他一件干的。顾北梨盯着手机屏幕的字，轻轻抚摸了一下，又看着近在咫尺的棠海哥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哥哥不在家里吃饭吗？”
“家里的饭不好吃。”棠海往后靠了靠，丹凤眼眯了眯：“能去给哥哥盛碗饭吗？”
顾北梨笑着跑去，她看着一大锅的饭，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让她多煮点饭，头又不自觉往外看了一眼，爸爸和棠海哥哥坐到一起，两人的脸色在灯光的照耀下特别温暖。
她很快盛好了饭，然后摆上桌子。顾北梨偷偷观察棠海哥哥，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可顾北梨就是觉得他过年不呆在自己家里，应该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说：“梨子，哥哥搬回对门了，要是你家煮大餐，可一定要关照孤苦伶仃的哥哥。”
他说话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可尾音拉长后，让人听得他怪可怜的。顾北梨很认真的点头，“哥哥放心，明天就给你煮大餐。”
棠海的手往上抬了抬，正要放到顾北梨脑袋上，在顾一山微妙夹带着诡异的目光中，他把手挪到自己的脑袋，尴尬的笑了笑：“那哥哥明天就不做饭了。”
“哥哥，你跟你爸爸吵架了吗？”顾北梨见过棠海的爸爸，那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她曾目睹过他跟棠海，两父子相处的模式，两人都是冰冷冷的，没有半句对话。
可顾北梨曾无意中见过，棠海爸爸眼里露出像她爸爸那样的眼神，目光就落在棠海哥哥背脊上，有种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