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又怂又甜(13)

林君苛正说着,韩老先生带着人便入了门,他捋着小撮胡子笑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便再给你们介绍一人,这位便是三皇子长孙璟,因一些特殊缘由,将在此处与你们一道学课。”

他的位置被安排在林珩止前面,刚落座,沈姝颜便听见沈珍珠极低的轻嘶声,悄悄侧眸看过去,只见她小脸上一阵纠结复杂,沈姝颜抿了下唇,收回视线乖乖坐好。

她一早就知道的,此生再遇见林珩止便会是这样的情景,那人为人冷清且不近女色的传言并非假象,当年沈姝颜以嘉和郡主的身份嫁入林府前,他过去的十八年甚至没有一个伺候的丫鬟,当真是清心寡欲。

嫁进林府后,若不是有先帝的情分在,林珩止怕是连当初那点子和睦相处的机会都不会给她。所以今日再见他这样不近人情的一面,才会有些不习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落差。

但转念一想,他压根不认识自己,凭什么给除却许照影之外的人好脸色。

想起许照影,沈姝颜心头默默酸了一把。

韩老先生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月左右的授课,四月便结束,起先沈姝颜还想着为何时日这般少,沈珍珠与她讲了韩老先生如今年岁已高,能回京中给他们几位授课已是荣幸。今日还未下学,沈姝颜便愈发觉得庆幸,让她与林珩止待在一处再多一个月,只怕是会得疯病。

晌午下了学,韩老夫人给他们一人熬了一碗鱼汤,丫鬟们抬进来时,她笑吟吟的瞧着沈姝颜道:“可千万别叫老头子把你们教瘦了,否则的话我可没法子给你们祖母交代啊。”

这话是对谁说的一清二楚,沈珍珠悄悄跟她咬耳朵:“她人真好。”

一早上的课结束,沈姝颜低落的心情早就消散,她抿唇笑:“给你做碗鱼汤就好了呀,那我日日给四姐姐做鱼汤,你日后待我好些。”

身旁传来两个姑娘笑嘻嘻的声音,林珩止眉心动了动,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熟悉。

似乎那场梦里,就有两个女声在她旁边说过这样的对话,微微摇了头,一口饮下碗底一些,起身收拾了东西带着小厮准备离开。

下学回府的路上,沈珍珠闹腾着不想坐马车,便叫沈睿独自一人先回府,她与沈姝颜在街头浪迹着,走了没几步,身后传出一道声音。

两人看过去,沈姝颜只感觉自己胳膊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她倒抽一口气,收回在长孙璟身上的视线,轻呼道:“四姐姐!”

“四姑娘,六姑娘。”长孙璟笑如春风,道:“还不回府吗?”

沈姝颜点头:“我们打算走回去。”

“……是。”沈珍珠声音变得又小又轻,像是怕惊醒了谁一样。

沈姝颜侧眼瞧她一眼,嘴角撩起疏离的笑:“三皇子,若无事,我们便先走了。”

说罢,两人行了礼,沈姝颜挽着沈珍珠的胳膊原路离开。

看着她们俩的背影,长孙璟的目光落在沈姝颜身上,眼里带了些兴味:“有意思。”

林家马车停留在长孙璟身后的拐角处,车上帘子微微掀起一角,看见她转身离开,林珩止收回手。

坐在他身旁的程烨面色复杂:“文昭,你……”

林珩止眼神淡淡扫过去,面无表情:“怎么?”

“……没。”

程烨咽下了话头,他心中暗自腹诽:你那眼神及神情,差点叫人以为三皇子不是你的好友,而是抢媳妇的仇敌了。

这话到底是不敢说出去的,林珩止的脾气他清楚,况且林珩止心有所属,他也不是不明白。

轻咳一声开口:“许照影快要回来了吧?”

林珩止掸了掸袖口上的灰,面色淡淡:“不知。”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程烨语气变了,他瞪着眼睛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你与许照影那样的关系,你若是不知还有谁人知晓。”

林珩止一时皱眉,眉心紧紧拧在一处,偏过脑袋看向他,奇怪的问:“我与许照影什么样的关系?”

“你与许照影……你……”程烨顿时被他气笑,抬手摸了摸后脖颈,“当初许照影尚未离京时,你与她可是多少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啊,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不……不是你自己默许了这种关系的吗?”

林珩止被他说得愈发不明就里,索性闭了眼不再搭理他。

他与许照影能有什么关系,且不说今世他对许照影的印象已经模糊到轮廓都记不清楚了,单说那场梦里,许家联合长孙灏干的事他都忘不掉。

况且因为许照影,他辜负了……

林珩止脑海里一阵撕扯,他疼的弯下腰。

那人是谁?他辜负了谁?

第18章

二月二十五,三年一度的会试终于拉开帷幕。

沈卿背负着全家人的希冀离开沈府,走进了试场,那扇门一合上,于沈家所有人来说便是九日的煎熬,而沈姝颜则是放下心来,她知道沈卿的名次,也知他后来的官位。

眼下沈府还要准备的便是沈今朝的大婚。

下了学沈姝颜随着沈珍珠去了一趟头面铺子,里头各种好看的宝石簪子应有尽有,沈姝颜只看看不说话,反倒是沈珍珠龇牙咧嘴的心疼了好半晌。

终于将于大夫人定好的宝石头面取出来,沈姝颜才问她:“四姐姐,走的银钱又不在你的账上,你这么心疼做什么?”

“哎,想想还是心疼啊。”

说到底,沈今朝虽说为人跋扈,可到底是沈家头一个出嫁的姑娘,又是庶女,所以这嫁妆不可少了,份量更不可轻了,但凡这些哪一样礼数不周全,日后沈珍珠与沈姝颜仪亲时,就会被人瞧不起。

坐在马车上,沈姝颜靠着她的肩膀问:“四姐姐,你想好给大姐姐送什么了吗?”

沈珍珠眼神复杂的想了好久,终归还是叹息一声松口道:“虽说她这个人吧不讨喜,可到底是姐妹一场,她又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性子……”最后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咬咬指甲,“六妹妹,你添什么,我跟你一道吧。”

“我……”沈姝颜无力的垮下肩膀。

最终快到沈家时,沈姝颜轻声嘀咕道:“不如就算了吧,咱们是妹妹,也不该咱们给她添嫁妆呀。”

沈珍珠立刻一拍即合,点点头应声:“好,我就等你这话呢。”

“……”

-

西厢苑后院里头种了一片杜鹃树,眼下开了花,一眼瞧过去全是粉色。

今晨沈珍珠受了风寒,她便随沈睿一道前来,沈睿去了偏厅阅书,她倒是去了后院看花。

抬手碰了碰开的正好的杜鹃花瓣,上头还有残留的露水,她捻起指尖轻轻蹭了蹭,弯着眼睛抿唇笑开,心情顿时大好。

长廊下走过来一个身影,沈姝颜回头看过去,一袭玄色直缀的林珩止单手背后缓步走过来。

沈姝颜心里轻轻颤了几下,抿着唇后退两步,行了礼作势要从一旁溜走。

她不愿与林珩止待在一处。

在韩老先生学堂里呆了这么些天,不仅林珩止下了定论,就连其他几个人都发现了,前几日长孙璟还似笑非笑的打趣问他“你是不是与六姑娘之间有什么龃龉”这样的话,他当时只淡淡一笑,未曾回答。

眼下再见,林珩止瞧见她像兔子一样要溜走的模样,长臂一伸,揪住她脖颈后的衣领往自己面前提来,沉声道:“你躲什么?”

沈姝颜脸瞬间变了色,她下意识回他:“没躲,突然记起来昨日先生布下的功课还未阅完,所以想离开。”

林珩止嗤笑:“所以我不来你便想不起来,我一来你就记起来了?”

见她不作答,半晌过后,他欠身直视着她躲闪的眼,一派冷淡的模样:“我脸上是有功课二字,还是有先生二字?”

“没有。”沈姝颜后退一步,木讷的盯着他。

她这样油盐不进的样子着实叫林珩止头疼,本是想着与她好好聊聊,尝试着找回一些那梦里的记忆,可谁知她一见自己就逃,还没等自己下套,人都就已经窜的没影儿了。

直起身子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隐隐压着情绪道:“沈姝颜,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躲着我,我大抵没做什么叫你厌恶到一刻也不想停留在我身边的事情吧?”

这话如引子,脑海中情景如走马观花般飞快掠过,有她的欢喜,有他的不语,那样多的浓烈爱意一时间涌上心头,沈姝颜慌乱的收回眼神,她盯着干净的绸缎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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