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没一会儿就陷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楚尘听到外面隐约传来沈瑜的声音。
“家里竟然这么干净？机器人都收拾好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儿子。”
楚尘的眼睛像是黏在一起，根本睁不开。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睡眠被打扰，下意识往厉燃怀里拱了下，发出一声梦呓，紧接着就听到沈瑜的惊呼：“小尘？”
厉睿达：“小尘在？”
“……对。我们先出去。”沈瑜轻声说着，推了推厉睿达。
昨天楚尘明明答应他们要去酒店，没想到竟还是回家来陪着厉燃了……客厅里那么干净，不像是经历过精神暴乱的样子，很有可能就是楚尘收拾的。
沈瑜坐在沙发上，神色复杂。
她之前还一直怀疑楚尘会不会对自家儿子好，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能在精神暴乱期间，还一心一意陪着他儿子的，恐怕也就只有楚尘了。
这样的孩子……
真的会像是外面传言的那么不堪么？
沈瑜怎么想都觉得不对，转头问厉睿达：“之前让你查楚尘，你查了没？”
厉睿达：“查了。”
“那他外面的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儿？我觉得他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楚昼。”厉睿达简洁道，“就是楚尘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背后操控散播出去的，估计是为了继承权。”
“原来是这样……”沈瑜若有所思地说完，轻哼一声，“从今天起，我不想让我儿媳妇儿受委屈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厉睿达无奈道：“知道了。”
其实厉睿达在知道楚尘竟然陪着厉燃的时候，心中也有所动容。
不用沈瑜说，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楼上。
楚尘揽着厉燃的脖子，后知后觉地问：“刚刚你爸妈是不是来了？”
厉燃：“嗯。”
楚尘：“……”
楚尘扬起头，飞速在厉燃嘴角亲了下，说：“那我们快起来。总不能我们还在楼上舒服地躺着，让爸妈在下面等？多不好。”
厉燃又“嗯”了一声。
楚尘先去洗漱，随后才出来，边穿衣服边问：“你昨晚是不是没暴乱？”
厉燃：“是，今天下午我去医院检查下。”
治愈精神暴乱的药物，市面上不是没有，但无数暴乱者用生命验证了，那些药物根本没什么用，全部都是噱头。
所以精神暴乱后，厉燃也懒得吃那些药，干脆等死。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无作为情况下，他却推迟了暴乱，为自己的生命挣到了几天喘息的时间。
为什么？
厉燃轻蹙眉头。
他正要说话，眼神突然一变，脸还是那张脸，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了，眸子里也显露出一丝阴鸷来。
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床上，且不远处就站着一个只穿了件衬衫，没穿裤子，背对着他系衬衫扣子的楚尘，厉焚一愣，随即露出个不悦的表情来。
这都几点了？
怎么才刚起床？？？
这两人，该不会背着他做了什么吧？
第二十四章
厉焚目光带着一丝探究, 看向楚尘。
楚尘穿衣服的动作慢条斯理，背对着厉焚, 两条腿崩的笔直, 看着又细又长。
阳光从窗户照过来，恰好将楚尘笼罩在其中，他接触到阳光的皮肤变得更加透亮, 就连头发丝都像是泛着光一样，给人一种非常神圣的美感。
厉焚轻嗤一声。
似乎是听到他发出的声音, 楚尘突然穿过头来。厉焚面上的表情一收, 露出平日里厉燃那副淡淡的模样来。
楚尘挑眉，打量着床上的人：“你不舒服？是不是要来了？”
“没。”厉焚道。
楚尘：“哦, 那快起来洗漱穿衣服吧，别让爸妈在楼下等久了。还是说, 你想让我帮你穿？”
最后那句话，被楚尘念得很慢。
他尾音带着一丝沙哑与性感，眉毛一挑, 十足的诱人。
厉焚：“……不用。”
他漫不经心地想,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楚尘和厉燃都在搞这些，怪不得厉燃最近乐不思蜀, 都不怎么把身体给他了……
只可惜他这次莫名其妙出现, 来的时间不太对，现在只能先假扮成厉燃，否则之前听到楚尘说的话, 早就呵斥楚尘了。
也希望今天楚尘矜持点，不要老是动手动脚。
楚尘似乎没发现厉燃变成了厉焚。
他嘴里哼着小曲，快快乐乐下楼，先去找沈瑜和厉睿达说话：“爸妈，你们来了。正好今天中午在家里吃饭吧。都想吃什么？上次的鱼我昨天刚买了，还新鲜着……”
沈瑜故意板着一张脸，问：“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楚尘眨眨眼：“怎么了？”
沈瑜质问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精神暴乱有多可怕，怎么还能在答应我要出去住之后，还回来呢？燃燃那时候精神有些不清醒，万一真的伤到你——”
楚尘知道沈瑜是为自己好，轻笑着宽慰道：“妈，您别担心，我心里有分寸的，燃燃也不会伤害我。而且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燃燃根本就没有暴乱。”
沈瑜和厉睿达都是一愣。
什么？
没有精神暴乱？
这怎么可能！？
只要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第一次出现暴乱后，患者就会以一个非常规律的频率，发生暴乱，这个时间，是沈瑜当初看了很多资料得知的，绝对不会错！
可怎么就——
沈瑜瞳孔放大，猛地站起身。
她的目光转移向现在才姗姗来迟，从楼上下来的厉焚，焦急地想要从自家儿子口中确定答案：“燃燃，我刚刚听小尘说，你昨晚没有精神暴乱？”
厉焚看楚尘一眼：“嗯。”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身体不适？精神呢？难受吗？”沈瑜关切道，“还有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推迟？”
一连串的问题一股脑地被抛出来。
厉焚：“……”
他上哪儿知道昨天是什么情况！？
身为精神力s级别的副人格，厉焚需要做的并不多，只有打打杀杀才需要他出现。
之前几年，厉焚在外面搞小团体的时候，基本全天都在，但自从控制不住精神世界，暴乱后，就一直都是厉燃在控制身体了。
厉焚平日里处于沉睡状态，完全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这一次他出现，并不是他主动抢夺身体控制权，而是因为主人格厉燃莫名消失了。
不论厉焚怎么呼喊，厉燃都不在。
厉燃的离开，会与这一次精神暴乱的推迟有关吗？
厉焚想着，转头看向楚尘：“让他说。”
楚尘瞄了厉焚一眼，慢吞吞地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就是这样，我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后来我见厉燃一直都好好的，就干脆把人带回屋里睡觉了。”
沈瑜：“……”
厉睿达：“……”
两人没想到，楚尘竟然会在厉燃精神暴乱的时候，直接用绳子将他绑在轮椅上……虽然痛苦了一点儿，但似乎确实是一个制止厉燃自残的好方法。
沈瑜不放心厉燃，拎起一旁的包，说道：“我先带燃燃去检查一下吧。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燃燃突然进入暴乱状态，伤害到别人，那可就不好了。”
楚尘点头：“好，不过我就不去了。我在家里给你们做饭，争取等你们回来，就能立刻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行。”
众人说定，就在沈瑜和厉睿达准备带着厉燃走的时候，楚尘突然喊：“燃燃。”
厉焚一顿。
他本不想搭理楚尘，但想到厉燃听到楚尘喊他名字，一定会转头，所以也只好回头看楚尘。
楚尘笑眯眯地走到玄关处。
他垂下头，两人对视，楚尘眼睛微微弯起来，露出一个笑，他缓慢凑过去，给足了厉焚拒绝的机会，但厉焚始终没动静。
最后，楚尘在厉焚的嘴角亲了一下，说：“等你带着好消息回来。”
“嗯。”厉焚轻声应道。
沈瑜看着两人，露出一个会心微笑，推着厉睿达先走了。
楚尘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厉燃：“嗯？”
楚尘：“我觉得你哥好讨厌，所以不想让他住在这里，他也同意了，说是过几天就搬走，但我之前一直都没看到他过来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