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事随心所欲，干脆利落，通常都是直接冲。
——如果冲不过，就给老大告状，让老大冲。
老大不存在冲不过。
“楚先生，我们的悬浮车在那边。”
短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
众人进入各自悬浮车后，厉焚看了眼低头查看自己手环的楚尘，问：“你真要给楚危云假消息，说俞冉去了这里？”
他手指点点一旁的船票。
楚尘头也不抬道：“虽然我偶尔不说真话，但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既然答应了就做呗。况且……”
他轻笑一声：“我们立场不同罢了。我又不是什么正义人士，她没算计我，那我又何必对她赶尽杀绝，搞得我帮楚危云出气一样。”
厉焚：“嗯。”
楚尘想了想：“差不多也该到时间了。”
医院。
楚危云躺在病床上，正在进行今日份的治疗，却总觉得身旁的护士一直在有意无意看着他。
虽然这护士瞧着已经三十多岁，但眼睛仍旧亮晶晶的，面上带着笑，是很讨喜的长相，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他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心想，难不成，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人喜欢？
两人频频对眼。
护士从楚危云的眼神中受到鼓励，忍不住说：“你是……你儿子是楚昼吧？”
“啊。”楚危云发出一个音节。
说实话，他不太想在这种时候听到‘楚昼’这个名字。
楚危云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下来。
他还以为护士会接着询问更多有关于楚昼的内容，却没想到，护士只是抿唇笑了下，便继续工作，过一会儿后，护士说：“行了，你现在身体比之前好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开始复健，面部可能会恢复的比较慢，做表情不太对称，问题不大。”
楚危云：“谢谢。”
护士犹豫一下：“那事儿……你也不要太伤心。”
楚危云：“？”
楚危云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护士说得应该是楚昼带着楚家的人走了，却丢下他的事情。他心想，这个医院的护士人真好。
接下来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的病房里进了好几波护士。
这在平时，都是很正常的情况，但让楚危云觉得蹊跷的是，每个护士在查看完患者情况，目光与楚危云对视，都会不自觉站住脚步，和他多说两句。
“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虽然失去了这个孩子，但你还有别的孩子啊。”
“对，生活会好起来的。”
“只要你自己不气馁，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倒你，加油，好好生活，争取早点出院！”
楚危云：“……”
楚危云忍不住看向病房内的其他两名病人，见他们也在望着自己，忍不住问：“你们是不是将我和楚尘断绝关系的事情，告诉别人了？”
那两人立刻摇头。
其中一人不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况且都是你的隐私，我们才不会像是长舌妇一样到处乱说。”
“就是。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楚危云见他们表情不似作伪，不由紧皱眉头。
那就奇了怪了……
护士们为什么会这么说？
楚危云实在好奇，当晚护士查夜时，他开口叫住两人，问：“你们今天下午，到底为什么跟我说那些话？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害，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是其他科室传过来的，你不用担心，大家也就说这几天，而且都是善意的，是想关心你。”
其中一个护士道。
其他科室？
不是。
他们也都知道楚危云和楚尘断绝关系了？
这传得也有点太远了吧？
而且如果真是他和楚尘的事，也不应该是从别的科室传过来。
楚危云的心跳再一次加快。
他隐隐觉得不太对。
有点像是那天和楚尘对话，突然得知俞冉竟然和楚昼有一腿时的感觉——
另外一名护士正在低头记录，随口道：“是啊，反正孩子都还没出生，打掉也就打掉了，还是珍惜眼前人比较好。”
……孩子没出生。
打掉也就打掉了？？？
楚危云倒吸一口气。
他的孩子——
“等等，怎么回事？17号病床的楚危云晕过去了！”
“医生！”
“你快去叫医生！”
……
楚尘一回到家，就开始不住长吁短叹。
厉焚听了几声，有些不耐烦地蹙起眉头，问：“怎么了？”
虽然他眼看着像是要不耐烦，但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挺平淡，和厉燃差不多。
楚尘瞥厉焚一眼，再次叹息一声，才犹豫着说：“燃燃，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做错事了么？但我当时一直没说具体是什么事，你别没问我。”
厉焚心想，这倒是挺符合厉燃的性格，只要对方不想说，那就不会多问。
不过既然楚尘现在开这个口，那就是要说了的意思。厉焚才不想知道是什么，但贴心的厉燃一定会问，所以他也只能勉强问问。
厉焚开口：“什么事？”
“就是之前……”
楚尘似乎有些紧张。
他干脆搬了个小凳子，坐到厉焚面前，眼神诚恳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之前哥哥来我们家里，帮我训练精神力的时候，我……”
厉焚：“……”
焚焚不想听！！！
第八十五章
厉焚想要终止这场谈话, 但楚尘已经两眼泛着泪，抓住他的手。
后者虽然什么都没说, 眼神却愈发柔和, 像是小鹿一样，带着祈求：“我这心里一直心神不宁的，就怕燃燃你生气, 到时候你要是不要我了怎么办……要么你先说，不管我和哥哥做了什么, 你都会原谅我。当然, 我们也没做特别特别过分的事情……”
表情再配上声音，好似厉焚一拒绝, 楚尘就会立刻哭出声来。
而且一定哭得比俞冉更真情实感。
“……”
厉焚突然回想起之前在训练室，楚尘凑过来亲吻他唇角的温度。他沉默许久, 才偏过一点头，不去看楚尘，哑声道, “行。”
开口的瞬间, 厉焚自暴自弃地想，算了算了，反正现在正好是他控制这具身体, 而不是厉燃。
只要两人以后不再犯错, 也不再提那件事，假装一切都过去了就行。
以后一定要和楚尘保持距离！
再发生上次那件事，他就——
他就——
再也不出来了！
厉焚见楚尘不说话, 加重语气说：“我答应你。”
楚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
他一脸自责道：“我真的是一个很不称职的爱人，也是一个特别坏的人。明明哥哥给我训练，是为了我好，想要帮助我，但我却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哥哥，心跳就越来越快，然后就不自觉地……想要亲哥哥。”
他声音越来越小。
厉焚的耳朵也越来越红。
楚尘眼巴巴看着厉焚：“燃燃，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这和生病有什么关系？
厉焚：“……应该不是。”
“那就好。然后我和哥哥打着打着，就……亲了一下。当然，你不要误会哥哥，当时都是我主动的，哥哥……一定也被吓坏了。”
楚尘伸出手，与厉焚十指相扣，面上可怜巴巴地说，“燃燃，你要知道，我还是最爱你的，和哥哥的这些行为，都只是我一时犯错，但我以后，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要么你还是打我吧。”
厉焚原本听楚尘之前的描述，还微微点头，心想楚尘这次还挺诚实，没把锅甩到他身上，但等听到楚尘后半段话，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这话不对吧？
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说‘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吗？怎么楚尘反其道而行，竟然说出‘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做’这种话？？？
这也行？？？
厉焚心中震惊。
他忍不住打量起楚尘。
“燃燃……”
楚尘期期艾艾地喊。
厉焚只得说：“……没事，我觉得以哥哥的性格，应该不会再纵容你那么做。他会主动跟你保持距离。不过你要知道，这件事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可以接受你之前做错事，但我不能接受你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