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沙提阿扑!”张九龄急忙打断了他,避免重温噩梦。“再说我翻脸了啊。”
真鸡儿让人难过。
“行吧。”王九龙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那什么,你今天晚上还回去吗?还是在这过夜?”
王九龙晃了下手机屏幕,显示北京时间三点。“你见过凌晨三点的北京吗?还被渣男当成按摩棒,用完就赶出去?我见过。”
“去你的。”张九龄腹诽,渣楠锡纸烫,指不定是谁呢。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住这儿也行,明天......你就当跟别人打了一炮吧。”
他们还是要做搭档的,忘了这事对大家都好。
王九龙默默盯着他,快把张九龄盯出痱子的时候忽的笑起来,气质一点也不阴鸷,语调却缓慢,“......可以。”
他把张九龄抱到床上,自己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抓住小黑小子的手,塞到自己怀里,按灭了床灯。
“睡吧。”
张九龄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听着旁边人绵长的呼吸,渐渐困意上涌,没一会儿就进了黑甜乡。他鼻息渐长,旁边本该睡着的人却睁开了眼,目光有如实质地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又隐匿于无形。
抓到了。
他的小黑猫,终于乖巧地躺在了身边。
角儿的药,哪是随便谁都能碰到的呢?
02月白
三月份的早春乍暖还寒,路上却已经开了一枝枝繁簇的小花,梨花淡白,柳色深青,鹅黄桃粉依着时令点缀,花朝节一过,人间芳菲始盛。
天光正好,暖融融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得屋子里一片亮堂堂,一扫冬日阴霾。
两人一觉睡到了晌午,不是被太阳晒醒的,而是饿醒的。自从开始减肥,夜宵就不存在了,火锅米饭黄焖鸡,那得到梦里和周公一起吃。他们下班晚,本就饿着,昨天晚上还折腾了半宿,五脏庙早就造起反,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张九龄梦到自己被渣土车从二环推到了昌平,一路风驰电掣,累得人直犯恶心。半醒时还一直在想,等有机会一定要把司机揪出来打一顿。胸口上横着一条沉甸甸的胳膊,在阳光下白得发光,每一根汗毛都镀了层金光,颇有莲花藕臂伴君游的意思。
他意识还混沌,以为自己艳遇了一个大白娘们儿,给带到家里来了。
张九龄拍了拍那人的手,嗓音沙哑,“该起来了,一会我搭档要来......”
白娘们儿条件反射地捧哏,紧了紧手臂,把扰人清梦的黑小子揽到怀里,低低嗯了一声,还问了句:“搭档是你老公吗......”
“不是......”
“哦。”
两个人迷迷糊糊又躺了几分钟。
身后的胸膛温热厚实,且一马平川到近乎残疾,张九龄终于清醒过来,瞅了眼脸搁在自己肩上的人,一时语塞,“你他妈还睡过有夫之妇?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玩意儿,真该让人家老公好好教你做人。”
王九龙也醒了,坐起来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紧实漂亮的胸腹,从腰到背,散着一道道红色的抓痕,浅浅的,只是将将破皮。然而他比一般人要白净,再浅的伤痕也醒目起来。
“没有,就睡过你这一个有夫之妇。一,二,三......”光是一低头就能看到八九条,他转过身,让张九龄数他后背有多少印子,“看你给我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什么玩意儿搏斗呢,换杨九郎得吓死。”
上到德云社下到粉丝迷妹,所有人都知道三庆园小霸王日天日地,唯独怕猫。
张九龄拍了他一下,警告他别捎带,“我还在这儿,没死呢。”
“你不是小黑猫吗?”王九龙瞥了他一眼,别有深意。
但是张九龄压根没get到话外的暗示,只觉得土味情话十分恶心:“你都是这么跟妹子聊天的吗?怪不得到现在还单身。技术差口活也不好,出去千万别说你是说相声的,跌份儿。”
王九龙:“......精神挺不错啊,小心嗓子劈叉,估衣都卖不出去。”
被折腾了那么久,还能说这么一长串话挤兑他,这小黑小子真是不同凡O。
嗓音条件天然限制,张九龄柳活儿一直弱势,唱歌日常不在调上,瞧了几个梨园先生,都说让他好好养着,说不定哪天还有机会老树开花起死回生——不过机会渺茫。
好在说学逗唱,九字科大师兄靠的不是最后一个唱字儿,有了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天分是道隔开天才与庸人的分水岭,他艺不在此,贪多反而嚼不烂,功夫下到了不拖后腿就成。
“你还有脸说,昨天......算了,当我没说。”张九龄正想吐槽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最后自己说的话,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这事儿算是翻篇过去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大楠,你歇够了就回吧,我身体没问题了。”
王九龙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点开屏幕操作了一番,“等一会儿,我点了外卖,不一起吃点儿?”
张九龄套上睡衣,像看傻子一样扭头瞅了他一眼:“你走了,我自己吃独食岂不是更美哉,想什么呢,这可是我家。”
王九龙:“......”
你们逗哏都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吗?
拔屌无情,卸磨杀驴,洒脱到没心没肺,张九龄就是一块焦糖,闻着甜,吃到嘴里却苦得让人泪腺酸胀。
渣土车终于重出江湖,揪着张九龄睡衣领子把人摁到床上,借着体重压住了,没抹发胶的头发从额上垂下来,一举一动都透着性感。王九龙勾了勾他睡衣领子,手指刮过锁骨,挠他痒痒肉:“吃不吃?”
“......行了,一起吃一起吃,快起开。”
张九龄抓住他手腕,努力挣扎了下,正常状态下都掀不翻,更别说现在。他乌黑柔亮的眼睛有一丝水汽,黑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刚睡醒的脸颊上还有一丝未褪的红晕,像一出渐渐褪色的春宫图,蝴蝶死去翅膀残存的艳丽。
王九龙本来没想那么多,直到张九龄被挠到痒处时叫了一声,又哑又奶,使用过度的嗓子笑的时候带了股色气,羽毛一样在他掌心里扫了一下。
Alpha的动作慢了下来,睫毛垂下,动作仿佛调情。
熟悉的雪松香飘出来,张九龄好歹已经二十五岁了,察觉到变化,用力推了下压在身上的人,“......你是要死啊,需要粉丝众筹买肾宝片吗?”
王九龙俯下身,在他脖子周围轻轻嗅了嗅,动脉在皮肤下经过,仿佛可以闻到血液中的香气,“你不是上过初中吗,生理课是郭麒麟教的?”
Omega的发情期怎么可能只有一天。
今天还会出现第二波情热。
张九龄当然知道。他就是不想再和王九龙牵扯下去,结果这位死活不入活,硬是要搅合到一起。
“我自然有办法,这你就别管了。”
“我弄的你不舒服?”
“王九龙你是真的想死。”张九龄耳朵慢慢红起来,被他的直白臊到了,丰润的嘴唇抿了抿,下垂的眼尾晕出一抹不太明显的海棠色,“想找炮友就去找,总有志同道合的,说不定还能遇到真爱。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别把我当成外边儿那些人。”
小哥俩十五岁相识,十七岁搭档,王九龙小他两岁,纵使个子高些,张九龄也一直把他当弟弟照顾,相互扶持着走过来。都说七年之痒,三书六礼的夫妻尚且感情消磨殆尽劳燕分飞,他们相处的年岁又何止七年。师父都说找个合拍的搭档比娶个好媳妇都难,他们能遇见,是彼此成就的缘分。
这样的情,张九龄舍不下,也后悔昨天鬼迷心窍,把王九龙带上了床。
他们是要一辈子走下去的,直到七老八十牙齿掉光,变成弓着背的白胡子老头,依然携手站在舞台上。
王九龙楞了一下,没想到张九龄会这么想,他这个师兄平时乐呵呵的,一副心大的样子,实际上比他们都要成熟沉稳,想得也更长远。
他翻了个身,当个肉垫子让张九龄趴在身上,隔着薄薄衣衫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抚一个焦虑不安的孩子。
王九龙抬起眸,难得叫了声哥,问他,“你说这话是在糟践自己还是糟践我?”
张九龄在他心里,是山是海,是知己是兄长,是往之不谏,是来者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