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嘉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翻船了,所以也没有再做辩解,只是承认了这条罪行。对他来说,能够证明自己在“舞台倒塌案”上的清白,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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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观转动钥匙,叶岚沫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没有化妆,只是穿着家居服,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客厅没有开灯,屋子显得有些昏暗。
唐观将灯打开,叶岚沫不适地眯了眯眼。
“刚才光线很暗,对你的眼睛不好。”唐观柔声说,换上拖鞋,来到了她的身边。
“案子全部结束了吗?”他问道。
叶岚沫回答道:“是啊,都结束了,虽然过程有点曲折,可是结果还不错。”
“又见到林峥嵘了吗?”唐观将茶几上的柠檬水倒了一杯,浅浅地品了一口,说。
“怎么,我见林峥嵘,你吃醋了?”叶岚沫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唐观眼眸微垂,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遐思,道:“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叶岚沫笑了笑,说。
“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可是相信是一回事,吃醋又是另一回事。”唐观亲了下她的脸颊,问道:“在看什么呢?”
“最近好无聊,我在看一部惊悚的电视剧。”叶岚沫朝电视望了一眼,说:“这部剧讲的是地球末日,丧尸来袭,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一同携手,保卫地球的故事。”
“好看么?”
“还行,剧情不错,挺吸引人的。”叶岚沫依偎在唐观的肩上,说:“你觉得真有地球末日的那一天吗?如果真有,那我们不是要分开了?”
“瞎想些什么呢?”
唐观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叶岚沫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他,说:“咱们设想一下,不行吗?不是都说‘没有永远的相遇,只有永久的别离吗’?”
“为什么要想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呢?不是给自己徒增伤感?”
“可是人呐,如果过得安逸,就容易胡思乱想,至尊宝不是给紫霞承诺过,会爱她一万年吗?可是如果一万年过去了,他们不又会分开了?”叶岚沫睁着浓黑的眼问他,好像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她的眼神也是那种求解的眼神。
唐观握住她的手,说:“也许我们无法天长地久,可是却能把握现在的一分一秒,对我来说,这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叶岚沫似乎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又想了想,说:“你知道吗?这次的案件我还使了一个小计谋,我知道那个工人有点迷信,所以找了个和尚,让和尚骗他说他会有血光之灾,必须要澄清真相,没想到他竟然上当了。”
唐观淡淡道:“也不能说上当吧,毕竟他自己也是有些心虚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一定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他做事坦坦荡荡,又怎么会被和尚的言语给迷惑呢?”
“说的也是。”叶岚沫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对了,昨天我爸爸突然联系我了,说他过几天就会回国。”
“怎么现在不叫老头了?”唐观眼中染上了笑意。
叶岚沫知道他是在打趣,不由得说:“那个时候不懂事嘛,觉得自己是全宇宙的中心,所有人都要迁就你,对你青眼相看,我总觉得爸爸不爱我,不关心我,可是有次我发现了一个事情,才对他彻底改观。”
“什么事?”
“你知道的,现在我们不是总用微信吗?Q'Q用的很少了,但是我爸爸是个老古董,以前我帮他申请了一个Q'Q号,他嫌麻烦总跟我说他不玩这些东西,后来在我回国的一年后,偶然间点开Q'Q,看到了运动里面的步数,发现我爸爸每天都给我点赞,我以前还很奇怪,女儿一人回国,他就不担心吗?后来我发现了,原来他嘴上不说,天天都在关心我是不是失踪了,有次我手机忘在了寝室,一天的步数是零步,他还给我打了个电话,确认我是否安全,我那天还纳闷,他怎么会突然联系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人如果长大了,会和这个世界和解的,不论你爸爸以前怎样,可他永远是你的亲人。”
这时,唐观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孙助理。
叶岚沫有点疑惑,孙助理怎么会在这个点跟他打电话?平时唐观的工作和休息一直分得很清楚,难道孙助理是有什么急事?
唐观接到电话后,表情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叶岚沫有些担忧,见他挂了电话,不由得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父亲……”他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犹疑,说:“他被绑架了。”
“怎么会这样?”叶岚沫十分惊讶,“叶大伯不是在瑞士养病吗?难道是在瑞士被绑架的?”
“不,听警察说是在国内被绑架的,只是我却不知,父亲是何时回国的。”
“绑匪要多少钱啊?”叶岚沫的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绑架案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就会出人命的,叶岚沫知道唐观虽然和他的养父关系不那么亲密,可是养父对他毕竟有收养之恩,以唐观的性格,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两千万。”唐观将茶杯放到茶几上,一字一句道:“而且,还有随时被撕票的危险。”
第57章 【17】犹疑
这件绑架案非同小可,往小了说是叶家的家事,往大了说关乎整个盛天集团的命脉,因为如今的盛天集团虽然是唐观掌权,可是叶霆之还是持有股份最多的那一个,歹徒尽管开口只要两千万,可是保不齐后面还会加价,甚至会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超出寻常的要求。
叶岚沫和唐观立即赶到了江城警察局。
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江城警察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专门针对这个富豪绑架案件,在唐观和叶岚沫来之前,叶霆之的女儿叶恒惜与夫人路茗已经赶到了警局。
路茗正坐在沙发边低头啜泣,叶恒惜也是惴惴不安的样子,她这次没有穿惹眼的衣服,也没有画浓妆,只是穿一条淡色的裙子,眼眶微红,鼻尖也微微泛红,看来是刚刚哭过的。
“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先生啊!他身体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啊!”路茗拉着专案组警察的袖子,言辞凄切道:“我前几天才从瑞士回国看望女儿,我先生还在瑞士安心养病,可是谁知道,他竟然会在国内被绑架了呢?到底是谁做的,到底是谁?!”她的语气有些激动,叶恒惜赶忙拍她的背,她才稍稍冷静下来。
见到叶岚沫和唐观后,路茗擦干了眼泪,松开了警察的袖子,叶岚沫总觉得路茗对唐观有一种天生的敌意,这种敌意无声无息,却像有毒的气体一般蔓延开来,明明无色无味,却能杀人于无形,这是一种冷暴力,冷到不屑让对方看到自己悲伤的样子,即使满身狼狈与伤痕,还是要昂起头颅,保留最后的骄傲。
路茗瞟了叶岚沫一眼,那是一种上下打量的目光,让叶岚沫有些不舒服。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从办公室里走出一名女警察,齐耳短发,戴着警帽,面容姣好,英姿飒爽的样子,。
她朗声说:“你们好,我姓许,叫许秦,是这次专案组负责绑架案的组长,家属都到齐了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女警察拿了把椅子,端正地坐在路茗的身边,说:“这位女士,请您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情疑点重重,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力而为,只是您是最后一个见到叶先生的人,所以有几个问题,想问您一下。”
“请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路茗整了整表情,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可以开始问了。
女警察清了清嗓子,说:“第一个问题,您知道叶先生在您之后回国的事情吗?在被绑架之前,他和您说过自己要回国吗?”女警察问道,她的声音坚定,带着一种让人信赖的感觉。
“完全没有,我先生从未提起过自己要在近段时间回国。”路茗的答复十分肯定,她皱了皱眉,说:“我也奇怪我先生为什么会回国,他在瑞士养病养得好好的,医生也说他现在病情稳定,你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为什么会断定我先生是在国内被绑架的呢?”
女警察将遥控器拿出来,对着电视屏幕按了一下,这是一段机场的监控,只见录像里清晰地显示叶霆之过海关的样子,他戴着帽子和墨镜,穿一身淡褐色的休闲装,脚步缓慢,海关的工作人员检查他的证件时,要他摘下帽子和墨镜,叶霆之照做,等顺利过关后,又立刻戴上了这两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