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后怕:如果我没回来,他还要等几个五年?人生又有几个五年?
在爱情的战场里,我是一个逃兵,他是一个傻子。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江侃随手脱下西装外套,抬手松了松领带。
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嗓子里却像哽了一团棉花,千言万语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江侃看着我,忽而皱眉用鼻子狠狠地嗅了嗅,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味儿啊?还挺香……”
闻此言,我敛了敛情绪,语气里也不觉染上了几分羞怯:“你,吃过晚饭了吗?”
“哦,我……”
江侃正要回答,却被一旁的梅姨抢白道:“小侃,今儿的晚饭是小姐特地为你做的。小姐为了这顿饭整整准备了五个多小时,还给你做了个蛋糕呢。”
梅姨的语速比平时快了许多,语气甚至还带着明显的引导意味。
闻言,江侃的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扬,他低头深深地看着我,认真道:“你为我准备的,我就是在外面吃了,也会再吃一次的。”
“你……你不怕难吃啊。”我低头小声道。
江侃笑了笑,苦涩道:“这么难吃的东西,我也只有做梦才吃得到。”
“小侃,小姐,你们先坐一会,桌上的菜有些凉了,我去热一热。”
一边说着,梅姨就要走到餐桌旁拿碟子。见状,我忙上前走了几步,拉着梅姨低声道:“梅姨,我来吧。”
“这怎么行呢?”梅姨皱眉道:“我没事儿,我去热吧。”
我扭头看向江侃,江侃会意,开口道:“梅姨,张钇锶这么笨,您能把她教出来估计也累坏了,休息会儿吧。”
一个意思的表达方式有千千万万种,江侃偏偏选择了最不耐听的那一种。向来如此。
闻言,我立马回头白了江侃一眼。见状,梅姨扑哧笑了出来,冲我们摆摆手,笑道:“行了,我也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我就先回房了。”
“梅姨,您吃饭了吗?”江侃叫住梅姨,关切道。
梅姨笑笑,说道:“吃了,吃了,小姐怕我身体吃不消,让我提前吃过了。”
一边说着,梅姨上了楼。
目送着梅姨上了楼,我转身挽住江侃的胳膊,将他拽到了餐桌旁。江侃沉沉地看着我,笑眼弯弯。我低头抿了抿嘴,调侃道:“江少爷您等着,我去给您热菜!”
说罢,我小心翼翼地端起两个盘子进了厨房。我在厨房进进出出,江侃静静地坐在餐桌旁,拄着胳膊托腮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一脸乖相。偶然视线相撞,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两个字:满足。
这就知足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江侃这么好打发。
菜热好了重新上了桌,江侃小心翼翼地将餐桌上的蜡烛重新点着了。淡淡的烛光里,映照着江侃脸上孩子般的幸福感。我看着这样的江侃,心里又是一皱。
江侃大口大口吃着那些并不怎么样的饭菜,仿佛那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山珍海味。我抬眼深深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好幸福。
这一刻太过美好,以至于我都有点怀疑它的真实性了。
“好……不难吃吧?”我卑微道。
江侃笑了笑,故意用筷子在碟子里拨了拨,揶揄道:“瞧我老婆切的洋葱,胖的瘦的都齐了。还有这土豆丝,这是剁出来的吧?刀功不怎么样啊,卖相也一般……”
闻言,我刚想驳几句,江侃忽而认真道:“虽然说完了,轮到但是了。”
“嗯?”我一头雾水:什么虽然但是的?
“但是我喜欢。”
“但是合我的口味。”
“但是我想吃一辈子。”
……
是我们,不是你
猝不及防……
这孩子跟谁学的?居然会撩人了。
我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开口道:“生日快乐江侃,先把蛋糕打开,许个愿吧。还有几分钟,今天就结束了。”
一边说着,我打开蛋糕,小心翼翼地插上了蜡烛。我是第一次做蛋糕,样子很是简陋,白色的奶油面上,用红色果酱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小字:江侃生日快乐。
江侃看着那个蛋糕,不觉轻笑出声。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合十,在我灼灼的目光中认认真真地许了一个愿。神情肃然,动作虔诚,好像足够诚心许下的愿就一定能实现似的。
许完愿后,江侃拿起刀子作势切蛋糕。见状,我立马上前扯住了他的袖子,尴尬道:“你不是最讨厌吃甜食么?这都这么晚了,算了算了。”
江侃动作不停,挑眉道:“不能让我老婆白做啊,至少得尝几口给个表扬啊,不然以后没了做饭积极性怎么办?”
于是,江侃大刀一挥,将蛋糕劈成了两半。然后,那块惨不忍睹的焦糊色蛋糕胚华丽丽地出现在我和江侃之间。江侃看着那块蛋糕,像是一愣,随即了然,笑得花枝乱颤。
我抬手将蛋糕盒重新盖在了蛋糕上,遮住了那个让人不忍直视的蛋糕胚,恼羞成怒道:“好好的切什么蛋糕,你真讨厌。好了好了,我看你也吃好了,我要洗碗了。”
江侃的目光停在我手上,抬手捉住了我的手腕,愠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哎呀,多大点事儿,我又不是什么娇小姐。大惊小怪的。”我皱眉挣了挣,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江侃却抓得更紧了些,用力一扯,顺势将我拽到了怀里,沉声道:“这不是小事。别总是把自己不当回事好吗?算我求你。”
江侃起身走到书架旁拿来了药匣子,不由分说地给我的伤口消了消毒,上了点药。包扎完伤口,江侃将药匣子放在一旁,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我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刚想说些什么,江侃回头看我,沉声道:“还嫌手不够疼是不是?乖乖坐着。”
“江侃……”
“好了,有什么话等我洗完碗再说。”江侃打断我,温声道,“困了就先去休息,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不行。”
“嗯?”
“我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我必须现在说。”
“好吧,你说,我听着。”
“你还记得,五年前你问过我一个问题吗?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嫁的人,这就是答案。”
江侃动作一滞,眸光里闪烁着深沉缠绵的爱意,灼灼然似星海似云河。
我看着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鼓起勇气,一字一句认真道:“江侃,我爱你,特别特别爱你……”
江侃盯着我,忽而放下手中的碗筷,大步向我走了过来。他不由分说地箍住我的手,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江侃忽而将我抱了起来,低声道:“碗明天早上再洗好不好?”
“谁洗?”
“我洗。”
……
如果说五年前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是我,现在没有安全感的人变成了江侃。我回来之后,江侃变得很黏人。
一下班就回农场,哪怕是上着班,也会隔两个小时就往农场打个电话。若是我没能及时接到,他就会发了疯似的连环call,有时联系不到我甚至会直接派黄叔来农场看看情况。生怕哪里出了半点差错。
好像只要我不在他的视线之内,他就不放心。江侃就像一只惊弓之鸟,终日提心吊胆,终日来回折腾,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几分。再加上我趁机撒娇耍赖讲道理,江侃干脆将我带到了身边。
于是,我重新扮演起了金蓝依,以贴身秘书的身份随侍左右。事实上,我跟在江侃身边,做的确实是秘书的工作,但在外界眼里,我就是一个用尽手段上位成功的新宠。
——好歹是正规法学院出来的学生,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好伐?
江侃已经开始对盛江下手了,江侃对我很信任,尤其是在我主动插手这件事之后。
我平时会帮江侃整理整理文件、资料,有时候江侃手上的证据我也有机会扫两眼。我想过盛江气数已经快尽了,只是没想到它的状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以盛江当时的状况来看,即使江侃不做什么,它垮掉也是早晚的事。
我看着那些资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认真道:“江侃,其实你可以换一种思路,他还发展了一帮人ZS普通货物,小到生活用品,大到名牌奢侈品,都在他们的ZS清单里。”
闻言,江侃肃然道:“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