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道(90)

作者:不若的马甲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唐季年给顾长安夹菜,哈哈笑:“咋地,吃味儿啦?”

那哥们儿嗤道:“德性!”见他给顾长安剃鱼刺,刨开油星子盛汤,夹肘子里闷得最烂的肉,忍不住酸了:“哎哟唐少爷,你未免也太殷勤了,我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巴结人。”

“顾长安可是我店里的招牌。”唐季年跟他调笑:“学着点儿吧。”

顾长安不停在吃,这种场面,他插不上嘴,只偶尔应酬几杯,喝到最后,还是有些上头。那些人意犹未尽,好不容易把唐季年挖出来,不打算轻易放人,逮着他组下一个局,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这群公子哥儿最会寻欢作乐,拉着唐季年和顾长安来到江边,上了一艘画舫,酒过半巡,已经微醺,突然有女人掀珠帘进来,青纱薄衫,婀娜曼妙,擦着顾长安的肩头,给他倒酒,他整个人拘谨起来,脸涨红了,使劲往唐季年那边靠。

唐季年显然也有些意外:“诶,怎么回事?喝花酒吗?”

那哥们儿坏笑:“几个大男人,太素了。”

女人斟完酒,偎过来,柔弱无骨的,把顾长安吓坏了,腾地起身,撞倒了酒盏,他才十六岁,整天只知道做香,哪里经历过这些。

唐季年沉了脸,搡开攀上身的女人,站起身,拽上顾长安,扔下一句:“走了,不跟你们这群人鬼混。”

身后的人在喊,他们头也不回。

毕竟喝了两轮,两个人脑子都不清醒,浑浑噩噩回到顾长安的住处,唐季年中邪了似的,不断涌现女人往顾长安怀里钻的情景,觉得心梗,好像突然冒出来个人跟他抢东西,还是最宝贝的东西,若自己再不抓住什么,说不定哪天就要被人抢走了。

可要抓住什么呢?他自己还没想通透,脑中一片乱麻,下意识就抓住了顾长安的手,摁到床上,噙了嘴。身下人倏地一僵,唐季年猛地就想明白了,他怕人抢的东西,他最宝贝的东西,就是顾长安。

这太匪夷所思,但却不是突如其来的,这份情愫早就在他骨头里滋生,才会无所不及的待这个人好,不是殷勤,也不是巴结,是喜欢,是深情,奈何他现在才开窍,却并没觉得接受不了。

顾长安瞪大眼,僵得一动不动,以为自己醉得神志不清了,才会出现这种有违伦常的幻觉。

唐季年却是豁达的,也可能酒壮怂人胆,既然越了举,想透了,就该遵从本能,继续亲。

仿佛脑子被马踢了,顾长安猛地一抖,推开他,酒醒了大半。

黑暗中,唐季年的声音沙哑:“吓到了?”

吓死他了:“你……干什么?”

“顾长安。”他说,言简意赅:“我看上你了。”

顾长安彻底清醒了,他狠狠吞一口唾沫:“我是男的。”

“你是男的我也看上了。”没有一点不耻。

“你醉狠了吧?”

“我酒已经醒了,你还没醒吗?!”

作者有话要说:唐季年:“我看上你了。”

顾长安:“你喝多了。”

第65章

他醒了,醒得不能再醒了,但他宁愿是醉的,这一切都是错觉,或者做梦,他揪自己大腿,很疼。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唐季年在黑暗中靠近,又觉得不应该操之过急,毕竟事发突然,肯定把顾长安吓得不轻,这种情况绝对不适合步步紧逼,否则必定适得其反,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唐季年打定主意:“或者,你考虑一下。”

顾长安整个人六神无主,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对唐季年来说,这是个好兆头,至此,他展开糖衣炮弹,比之前更加热枕,更加无微不至。

唐季年太会疼人了,又热情至极,像顾长安这种未经□□的纯情少年,根本招架不住,稀里糊涂的,就跳了唐季年织结的网,这张网是断魂崖,这张网是温柔乡。

他义无反顾跳下去的时候,却没有义无反顾陪他走下去。

回忆就像刮骨刀,一点点将顾长安凌迟殆尽,他忍着心如刀绞,瞒下那份痛不欲生,与严无忌道别,面色苍白的送至江桥,失魂落魄的盯着商队踏桥而过,又与十多年前的一幕幕重合。

那天烟波袅袅,唐季年随父亲去钱塘县谈完一笔大买卖,押着长长的商队回来,他在前头骑马,挺着枪杆一样笔直的脊梁,英气逼人回过头,瞥到临江下发怔的顾长安,怀抱一只陶罐,盯着他,眼睛都直了。

那眼神让人心乱如麻,唐季年纵身下马,把手里的缰绳一扔,不顾后面的小厮追问,箭步冲下桥,难掩欢心的大声喊:“顾长安。”

微风习习,杨柳轻晃,挠在彼此心坎儿上。

两个人分开十多天,难熬得度日如年,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唐季年不得不刹住步子,才忍住没扑上去将人搂住。待回到店里,匆匆钻进库房,掩上门,才急不可耐的,一把将人拽进怀里:“长安,宝贝儿,你想死我了。”

顾长安哪里听过这么露骨的情话,整个人僵在他怀中,手抵着他胸膛,低下头,红了脸:“唐……唐季年……”

唐季年把他搂紧,俯身问:“想我没?”

顾长安耳根也红了,他觉得不自在,推他:“你别……这样,很奇怪。”

唐季年抬他下巴:“哪里奇怪?”

顾长安被迫仰起头,与他对视,却目光闪躲:“两个男人,这样,抱着……”

越说,声音越低,低如蚊虫,最后一声嘤咛,唐季年将他所有的羞于启齿都生吞入腹,以解相思苦。

这里是他们亲了实际上很有文采的描写的内容。

接连数天,顾长安如惊弓之鸟,一见到他就躲躲闪闪。

唐季年盯着那人藏藏匿匿的身影,抓心挠肝。

那日他刚要走近,顾长安立刻绷紧了身体,防御着,转去一名学徒身边,指点他搓线香。

店里的伙计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以为两个东家闹不和,况且唐季年好几天都没来香铺盯梢了。

他不是不来,完全是最近太忙,他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爹,知道他在外头弄了间香铺,心思全扑在上头,连本家都不顾,老脸一黑,甩给他五间药铺把人押住,这几天挨个儿清账,让他忙得□□乏术。

即便如此,他还是惦记顾长安,从二店去三店的路上,要经过香铺,他溜进去,灌了一口茶,就撩开帘子进后院。

顾长安在给香丸挂衣,也就是在表面加工色泽,看见他,一双眸子既欣喜,又含蓄,忍了又忍,局促的站起来。

他太扭捏了,明明想见到自己,那桩心事根本掩不住,却又藏头露尾,左顾右盼。

唐季年忍不住心情好,左右看了眼忙碌的伙计,假装要去看窖藏,便径直往地窖走,下楼梯的时候扭过头:“顾长安,你也来。”

顾长安弃了活儿,胡乱擦手,跟着下去,最后一梯石阶没走完,就被唐季年拦腰抱起,圈在了石壁角,整个人逼压下来,将他罩住:“这回不躲了?”

顾长安不好意思:“你这几天都没过来。”

唐季年面露狡黠,突然觉得他爹办了件好事:“你不是躲我吗?我就没来碍你眼!”

他想否认,又觉得窘迫,只好说:“你总该来看看账目吧,如今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

“有你盯着,不用我亲自过目。”

这是要当甩手掌柜啊,顾长安咬了咬牙:“可这是我们一起开的店,总不能……”

“你是不是想我了?”唐季年突然问。

顾长安僵了一下,心一横,点了头。

如此坦然挑明,唐季年浑身血液在沸腾,奈何此刻伙计端了刚做的香丸下地窖阴干,他不得不撒了手,指尖还缠留着余温,低声说了句:“晚上留个门,我过去。”

像暗生情愫的男女相约着私会,顾长安有些难堪的耷拉着头,他明知道这样不对,但唐季年这个人,他真的太想要了,就算有违伦常,他也忍不住想要。

顾长安当时没计较后果,里里外外都被唐季年蒙了心窍。

当晚下了场大雨,顾长安等到深夜,以为他不会来了,刚插上门闩,外面被人敲响。

唐季年冒着风雨,撑一把油纸伞,打湿了衣襟。

顾长安替他收伞,沥在门边,责备他:“下这么大的雨还跑过来,都淋湿了,受寒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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