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唇角笑笑:“你又不是秦子让,总不能事事都替他吧?”
秦子钰看了她一眼,眸子微垂,而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忽地凑近她几分,在耳畔轻语道:“也是,毕竟有些事儿,我是不能替他的。”
说罢话,他撇头往床榻的方向扫了眼,赵清允顺着他的目光一打量,顿时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顿时羞红了脸。
“无耻!”
他挑眉瞪眼,觉得万般委屈:“这好端端的,骂我做甚,我可是什么都未做啊。”
赵清允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诚然他是没做什么,但他说得话着实讨打,不过今日是她成亲的大好日子,她也不想将他打出血来。
眼见着她不说话,他似觉得无趣,站起了身:“行了,我去前头了,你让夏蝉去厨间拿些吃的吧。”
说罢话,秦子钰径直越过她身侧往门口而去。
“等等。”赵清允转身叫住了他。
他当她还要同自己纠结那一声大嫂,微蹙了眉头转过身看着她。
“你大哥他到底回府了没有?”赵清允问道。
在她看来,秦子让怕是根本未回秦府,不然为何自打她进门后,便一直无人同她解说上一句秦子让不能亲自迎娶的原由,怕是连人都还未归吧。
秦子钰神情一愣,随即笑了:“怎么,如此心急的想见新郎倌?也是,洞房花烛夜嘛。”
他说着,却在对上她怒目瞪视的目光时,撇了撇嘴:“今晚便罢了吧,你且早点歇着,明日再去看他也不迟。”
话毕,冲着她一笑,转身踏出了房门,还细心地替她掩上了房门。
如此一来,赵清允糊涂,暗道莫不是自己猜错了,秦子让对待这桩婚事还是看重的,虽说病重,却还是挣扎着回来了?
也罢,就等到明日,左右秦子钰若是诓她的,明日定也变不出一个秦子让来,她就多等上一晚吧。
秦子钰出了房门未多久,夏蝉就回来了,还替赵清允带了些吃食回来,两人在房中略吃了一些,洗漱后便歇下了。
翌日,赵清允是被夏蝉叫醒的,这些日子她在孟家闲来无事,起得都较晚,一来二去显然是忘了自己已回到了秦府,且她还要去给长辈请安敬茶呢。
“少夫人!”
夏蝉一进了屋,便冲着她笑眯眯地叫着,赵清允怔了怔,才回过神来她这声少夫人可不是在叫自己。
“你这么叫我,叫人觉得怪别扭的。”
夏蝉撅了撅嘴,绞了帕子递了过去:“您便是觉得再别扭,往后我还是得叫您一声少夫人。”
她接过赵清允递还的帕子,委屈地说道:“昨日听得我仍称您姑娘,大清早春菀便将我叫了去,好生说叨了一番呢。您啊就多听几回,总会习惯的”
听了夏蝉的话,赵清允不再言语。
她晓得高门大户的规矩,更是注重尊卑之分,她若今日强逼着夏蝉叫自己姑娘,怕是明日她就要被赶出秦府了。
眼见着时辰已经不早了,赵清允也顾不得再与她多说什么,忙洗漱梳妆。
“二少爷,您怎么来了?”
门外,响起钱妈妈的声音,赵清允不由抬头侧眸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须臾便见着秦子钰一脚踏进了门来。
“秦二少爷大清早怎么就到我这儿来了?”见着他进来,她还当是秦家人见她迟迟未出现,等得急了,派他这个昨日顶替秦子让的小叔来催她呢。
一想到此,她又低声催着夏蝉赶紧替自己梳发。
秦子钰在明间的桌旁坐了下来,顾自倒了杯茶饮了一口,这才说道:“祖母叫我来领你过去。”
赵清允抬手插簪的动作一滞,转而看了他一眼。
秦太夫人叫他来领自己过去?自己幼时可是在秦府也呆过数年的,她回来后瞧着秦府的格局也未有什么变化,他们还怕自己不识得路么。
再细想想,兴许是秦太夫人觉得自己新婚头一日未得夫婿相伴同往,怕她觉得委屈,故而让秦子钰这个小叔子来陪一陪?
换着旁人家,定是觉得男女有别,叔嫂要避嫌,而她与秦子钰从小嬉笑打闹,说是亲兄妹也不为过,他们定也是如此觉得,才派了他来吧。
因他打着秦太夫人的名头,赵清允不敢耽搁,亦未同他作对,梳妆停当,便携了夏蝉,随秦子钰去了前院。
行了片刻,秦子钰却未将她领到前院,到了一处她以前未到过的地方。
抬头看了看院门上头挂着的匾,她才回过神来。
先祖堂。
是了,成亲翌日确实是要祭拜先祖的,不过秦家祖上并非京中人士,宗祠自是在老家瑞阳,故而她也未想到祭祖之事,只当给秦老爷和夫人敬杯茶便好了。
进了祠堂,秦老爷和秦夫人转身看来,秦夫人冲她招了招手。
她莞尔一笑,跟在秦子钰身后进了祠堂。
一旁,秦太夫人坐在右侧的椅中,见着她进来,笑得很是开怀。
“来,赶紧上香吧。”
待她上前,秦夫人说着,示意秦家的管事吴钟给她递香。
她接了,上前跪在蒲团上,仰头看着上方一排又一排码得齐齐整整的灵牌,只粗略一扫,她晓得秦老爷这一房的几位长辈,皆排在上头,想来这里都是秦怀安祖上这一房的吧。
耳旁是秦怀安的声音,大意是向秦家的列祖列宗介绍她的身份罢了。
她拜了几拜,吴钟便上前取走了她手中的香,插入了上方的香炉之中。
还未来得及起身,秦夫人已上前亲自扶起了她,拉着她的手笑得眉眼都成一条线了,那模样就跟她娶了妻似的。
“清允啊,这往后你可得喊我一声娘了。”秦夫人说罢,便顾自笑了起来。
一旁的秦太夫人由春菀搀扶着起了身,慢步到她们身边,笑道:“你啊,盼了这么多年,可算是心想事成了吧。”
“是是是,我如今啊心满意足了。”
秦夫人的话,叫赵清允想起初回秦府时她们婆媳的话来,彼时她未细细思量,如今才真正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
秦子钰在旁看着秦夫人高兴的模样,不屑地勾了唇角讥笑,转头看向外头。
“行了行了,走吧。”眼见着此处的事了,秦太夫人催着众人回前院喝茶,如此才好用早饭。
与秦子让成亲的事儿定得急,又因着是冲喜,怕说出去不甚光彩,且会让赵清允觉得委屈,故而此次秦家并未通知老家的人。
说是打算待秦子让好了,再让他们成一回亲,介时再请了老家的人来同乐。
此时前院的正厅,秦太夫人坐于上位,而秦老爷与秦夫人坐于下首,笑盈盈地接了赵清允敬的茶,而后又将早已准备好的见面礼送了出去。
敬罢茶,众人又挪了地方,去了隔壁的偏厅用早饭。
待坐下之后,赵清允才发现,冤家秦子钰又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第14章 回门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罢早饭,秦太夫人借口乏了,回了齐语轩。
秦怀安有事要出门,秦夫人因着昨日小办了几桌宴席,收了些礼,要去准备回礼的物品。
赵清允觉着时候儿正好,逮了机会扯着秦子钰去了后院僻静处,逼问秦子让的下落。
眼见着她起了疑心,而秦子钰干脆说了出来。
“他还在宫里头呢,至于何时能回来,谁人说得准。”说着,瞧见她一脸所思的模样,又道,“你若想见他,尽管同娘说一声,让娘带你进宫去探望便是了,不过……”
赵清允倒也不是很想见秦子让,再说了,自己在他伤重之时嫁了过来,也不知他到底晓不晓得此事,总有种自己占了便宜的感觉。
她怕自己见了秦子让后,全觉得愧疚。
不过,秦子钰的不过二字,却叫她有些好奇:“不过什么?”
“不过要了进宫,陛下肯定要召见你,不止陛下,还有皇后,指不定还有哪个贵妃,哪个嫔的,你可要先把规矩记熟了才是。”
她瞟了他一眼,转头便走。
她一点都不怀疑这话,毕竟秦家的身份摆在那儿,那些规矩礼节知也绕不过去,所幸她对见秦子让也不急切,左右都已经嫁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天了。
赵清允不再纠结秦子让的下落,反倒是秦夫人,也第二天主动寻了她去,告之了此事,还道她若想,她可向陛下提出,带她进入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