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40)

作者:求之不得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好得很!”宁国公继续道:“这京中这么多世家贵族,为何不寻旁人,偏偏来寻你?因为旁人都没有去搅这趟浑水,但你去了,她便记得了你。记得你,便在这个时候来寻你,白苏墨,你有多大能耐,去管这摊子破事!”

白苏墨低头,因为理亏,没有吱声。

宁国公继续道:“我的确喜欢顾阅,但也不会为他求情。他已及冠,应当是一个心中清楚的人,他既已知后果,还要一意孤行,就应当承担一意孤行的结果。他是被顾侍郎打死,还是被顾侍郎逐出家门,都应是经过他自己深思熟虑的。整个顾家的颜面都给他搭上了,顾侍郎将他打得半死也不为过。”

白苏墨只得低头听着。

“我再问你,顾阅可是个自律的人?”宁国公在她面前停下。

白苏墨抬眸道:“爷爷说过,顾阅是个自律的人,所以一直对他青睐有佳。”

“好,我再问你,他既是自律的人,明知如此行事会让顾府颜面扫地,会让顾侍郎面上无光,他为何还会同那寡妇生出这些事端来?还从顾府搬出去?还有了孩子?”

白苏墨微怔,莫名看向宁国公。

爷爷都知道?

宁国公叹道:“若那寡妇真是什么好人,又岂会步步将顾阅,将顾家逼到这条路上?”

白苏墨顿住。

“户部尚书的位置只有一个,顾平涛和薛建荣争了这么多少年,眼见着王旭就要卸任在即,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闹出这等事情来,你说是不是巧合?”

白苏墨说不出话来。

宁国公又道:“我知晓你自幼心软,但你可曾想过,一个真有身孕的人,能如此没有脑子得跑去顾府门口火上浇油,逼得顾平涛将儿子打得更狠些?!早前这京中连一星半点传闻都没有,眼下却人尽皆知,再加上这寡妇忽然跑去顾府门口跪着,是巴不得来来往往的人都知晓顾府出了茬子,你觉得这寡妇还想过要这个孩子吗!!”

白苏墨语塞。

“顾平涛心头自有分寸,只是撵,却未将人扣下,这孩子是一定留不下的,顾平涛怎么会让对方得逞,让这孩子在顾府里没了。结果有人想将这祸水引到国公府来,才让她来你跟前跪着!今日这事我若再晚知晓几分,还不知要闹出什么祸害来。”

白苏墨眸间微滞:“爷爷?”

“你还不算全然糊涂,没将人带到这国公府里来,那两个婆子是我让流知带去的,余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跪到子时再回去!顾阅之事结束前,不准出府。”宁国公拂袖。

白苏墨没有起身。

爷爷让她在此处罚跪,既是让她想明白。

让她禁足,是不让待顾阅之事再波及到她和国公府来。

白苏墨垂眸。

爷爷这么一说,再想起顾阅之事,似是蹊跷之处众多。

在她看来顾阅也不应当是随意胡来之人,按爷爷方才的意思,应是顾阅被人下了药,才会行出这等荒唐事来,听淼儿早前所说,顾阅同陶子霜来往不过才三两月时间,陶子霜便就有了身孕,若非巧合,便是一早就被人算计了。

若非她昨日见过陶子霜,觉得她朴质亲善,方才又怎么会这般着急?

其实连她也被蒙混过去了,更何况身在其中的顾阅?

白苏墨轻叹一口气。

她这里尚且如此,不知顾府眼下乱成了什么模样?

淼儿可会受波及?

……

白苏墨望望窗外,日头最盛的时间刚过,还要跪到子时。不多时,书房房门推开,穗宝和惠儿来了房中,给她送垫子。

穗宝又偷偷塞了护膝给她,说是流知姐姐给的。

她才接过。

有了护膝和垫子,这膝盖才不觉早前那么冰冷了。

白苏墨垂眸。

******

黄昏时分,许金祥到了沐府。

沐敬亭回京的消息,外界知晓的不多,但他是昨日便听闻了。

早前接到他的书信,知晓沐家这一段会回京,却没想到竟会如此快。许金祥昨日尚在外地,来不及赶回,黄昏前后,一到京中便匆匆赶来。

沐家离京三年,宅子中留了打扫的小厮和老妈子在。

回来的时候,便也干净。

沐府西苑,小厮领了许金祥前去。

沐府许金祥其实熟,他同沐敬亭是好友,这沐府早前来过多少遍,便是没有人领都轻车熟路。只是眼下他也三年未见沐敬亭,还不知他眼下如何,倒也不便乱闯。

总归,长廊一拐,将好一方敞开的苑落映入眼帘。

背后是黄昏落日,衬出眼前之人的清朗俊逸。

许金祥不禁驻足。

小厮扶着他,勉强从轮椅上起身,因是疼痛,眉间微微蹙了蹙,还是扶住身旁的小厮,缓缓起了身,但便似这个动作,便耗了许多余力。

只是面上看不出多少端倪,也不说。

便由先前的小厮扶着,又朝前微微踏出了半步,这半步就应是比先前起身轻松了许多,至少看不出眉头微拢。

但等许金祥走近,才见他额间已是涔涔汗水。

听到脚步声,沐敬亭才转眸。

见是许金祥,眸间方才含了一丝笑意。

许金祥半是惊喜,半是感慨:“你!你能站起来了?”

沐敬亭嘴角微微勾勒,“金祥,许久不见。”

小厮退开。

许金祥上前紧紧拥他:“你终于回来了!”

……

黄昏过后,苑中还算清凉。

沐敬亭同许金祥一处,在苑中饮茶。

许金祥放下茶盏,道:“早前接到你的信,还以为你同沐大人是中秋前回京,没想到才七月中便回来了。”

沐敬亭淡笑:“爹要提前回来赴任,便早些时候。”

他已重新坐回轮椅,天虽不凉,却比旁人穿得都多些,膝盖上多搭的一条好似薄毯,始终比旁人更怕冷,也显得单薄几分。但他早前是何等的人物,便是现在,除却几分单薄,却依旧坐姿挺直,眉目里带了几分拿不走的英气。

若不是……

许金祥收回目光,低头道:“看看你,分明都能站起来了,也不在信里同我说一声,也让我这个做兄弟的替你高兴高兴。”

沐敬亭笑:“不过两步。”

许金祥眉头微微皱了皱,恼道:“什么叫不过两步!当初太医都说你这条腿是废了,再也站不起来,就算沐大人是替你寻到名医了,你得吃多少苦头才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糊弄别人行,别糊弄我!”

沐敬亭也低头饮茶。

许金祥又才看他:“昨日见过国公爷了?”

沐敬亭微微怔了怔,也放下茶盏道:“见过了,国公爷还是好气色。”

许金祥轻哼:“你看看他千挑万选的褚逢程,心思都深到十里开外去了,那日若不是我恰好偷偷听到许雅同丫鬟提起,我都不知晓这人藏了这些心思。我是将褚逢程引走了,谁知白苏墨还是误打误撞去了马蜂窝那里,幸好有人路过救了,这人也还行,半点没声张,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许金祥却到现在想想还来气:“我还寻思着,这回国公爷怕是好好将那褚逢程给治一治,结果便是褚逢程请辞回西边戍关去了,国公爷没拦便作罢了,国公爷何时是这么好脾气的?就算这褚逢程是他自己选的,也不至于人都想到拿马蜂窝做文章了,国公爷还如此大度,国公爷何时眼中能容下沙子了?”

沐敬亭垂眸:“国公爷不知晓。”

许金祥诧异:“不知晓?怎么可能?我听说白苏墨找人查过了,也水落石出了,国公爷怎么会不知晓呢?”

沐敬亭笑道:“那也是苏墨知晓,并不是国公爷知晓。她没准备告诉国公爷,国公爷自然不清楚。”

许金祥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白苏墨为何不告诉国公爷,这姓褚的小子居心叵测,她难不成还护着?”

沐敬亭放下茶盏:“不是护着,她是从一开始就未准备告诉国公爷。褚逢程的父亲褚将军不仅是镇守西北的封疆大吏,还是国公爷的旧部,苏墨父亲的袍泽之友。褚将军曾在沙场上救过国公爷性命,此时若是传到国公爷耳朵里,你觉得国公爷应当如何?”

“这……”许金祥踟蹰。

沐敬亭笑:“她是不想见国公爷难做,也不想看到国公府同褚家反目,只要断了褚逢程的心思,褚逢程自会寻机会离京,届时国公爷和褚将军都不必为难,也为双方都存了颜面,褚逢程的事说与不说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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