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333)

作者:求之不得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是客人,不是府中下人。

夏秋末却不介意,一面继续按了按一面继续问道:“这样可有好些?”

白苏墨微微拢了拢眉头,似是,真缓解了胀痛。

白苏墨笑着点头。

夏秋末便继续给她轻轻按腿,也同她道:“我娘亲怀夏洪的时候,便是腿肿的厉害,就让我每日给她按一按能舒缓些。有时候这腿肿很快便消了,也就是十余二十日的功夫;但娘亲怀夏渺的时候,腿就肿了许久。这都因人而异,每一胎也都不同,府中可请大夫来每日给你推一推,舒缓些,看能不能好……”

夏秋末倒是不慌乱,也有条理。

白苏墨又点头。

夏秋末才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亦不用自己吓自己。如今国公爷和钱誉都不在京中,虽说府中有元伯在,但毕竟元伯年事高了,你若有事就让穗宝和惠儿来寻我,反正我家中离得不远,近来云墨坊又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常来陪陪你也好……”

她许是不觉,但心中隐隐有惦记。

白苏墨是国公爷的孙女,旁的事情许用不上她来帮衬,也就是眼下的时候,她能多来陪她,算是绵薄之力。

白苏墨看了看她,羽睫清淡眨了眨,笑着应了声好。

……

在凉亭处歇了好一会儿,夏秋末亦给她按了好一会儿。

又喝了些水,白苏墨额头上的汗散去。

两人便接着踱步往清然苑中走。

顾淼儿还在苑中,看时辰,也怕是该醒了。

将她一人留在苑中,也说不过去。

路上,白苏墨遂又说起:“我在渭城见过许金祥了。”

渭城?

其实夏秋末并不知晓渭城在何处?

她的圈子很小,知晓的也就是京中同周遭,最多便是上次沿途去燕韩的一路,可渭城并不在往返燕韩的路上。苍月国中幅员辽阔,她对渭城陌生。

白苏墨似是反应过来,又道:“渭城是苍月边关重镇,在北边临近巴尔的地方。”

此时提起巴尔,便好似气氛忽然从早前的轻松变得凝重了些。

许金祥是去寻沐敬亭的……

夏秋末心知肚明,当下,怔了怔,遂问道:“我听闻边关是起了战事……那边可危险?”

她眼中是关切。

白苏墨看了看她的眼睛,不知当如何同她说起。

他最后一次见许金祥的时候,许金祥是同她说起,他要同沐敬亭一道,跟着爷爷杀霍宁,她亦能想到这其中的危险和艰辛。

白苏墨隐约想起早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噩梦,梦里有许金祥在。

混在周围的厮杀中,没有一个人是全然安好的。

此行危险重重,她不知当如何说,才能平复夏秋末眼中的担心。

其实,她心中亦担心爷爷同钱誉。

到了眼下,也无消息传回,她也让陈辉在四处打听。

可说来也是昨日才回京,要打听也是这几日的事。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白苏墨宽慰道:“我在途中听说巴尔国中政变,这场仗打不了太久,我已让陈辉去打探消息,若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让穗宝和惠儿去寻你。”

白苏墨也并未骗她,在有确切消息传回京中之前,多余的都是杂念,还许是让人不得安心。

夏秋末对军中之事并无经验。

白苏墨是国公爷的孙女,她说的,夏秋末都信。

只是,白苏墨忽然想到,便也同她道起:“临行前,许金祥曾托付我一事。”

夏秋末抬眸看她。

白苏墨能同她说起,应是与她有关。

她虽口中不说,却还是不由关心他的消息,眼神不会骗人。

白苏墨笑道:“他说,让帮我回京后帮着盯紧些,若是你家中再寻人来同你相亲,就让我帮你都搅黄了,他自己回来收场便是……”

夏秋末愣了愣,既而恼火。

她以为他是有正经事同白苏墨交待,竟又是这些没有正形的胡话。

哪怕让她多珍重一句也是好的。

白苏墨笑道:“这便是他心中的大事。”

夏秋末咬了咬唇,有些恼意的小声叹道:“这人也不分个轻重缓急,看不出你都是有身孕的人,还让你来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白苏墨听出她语气中娇嗔,俯眼望她,轻声道:“他是认真的。”

(第二更筹码)

夏秋末愣住。

白苏墨遂也认真道:“许金祥在京中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我是头一遭见他如此认真过交待过,你同他……”白苏墨顿了顿,干脆换了直接的问法:“……可想清楚了?”

夏秋末先前的震惊还未回过神来。

眼下,又被白苏墨这么一问,更不知当如何应声。

遂而缄默。

白苏墨也噤声。

许久,才听夏秋末道:“苏墨,并非人人都如你同国公爷这般……”

白苏墨微微拢眉。

夏秋末转眸看她:“并非京中的世家都如你同国公爷这般,不会介意我的出生。”

白苏墨只是看她,却无打断。

夏秋末继续道:“夏家在京中连小门小户都算不上,我爹酗酒好赌,名声亦不好,如今虽靠着云墨坊,家中日子比早前好了许多,但终究门户有别。许家是相府人家,门槛自有金贵,我是进不去这高门邸户的……”

她直接道来,应是早就思绪过,所以语气中并无悲凉,反而有股子不卑不吭在其中。

白苏墨知晓自己是多操心了,但若是为了夏秋末,她愿意多问:“那若是他愿意呢?”

许金祥的脾气整个京中都清楚。

而许相和许相夫人亦奈何。

若是他执意,兴许此事还有转机。

夏秋末却道:“可我不愿意。”

白苏墨微怔。

夏秋末的语气里并非没有流露对许金祥的关切,两人也曾一同结伴去燕韩京中看她,酒宴席上,许金祥多饮,夏秋末亦会偷偷端解酒的汤水给他……

夏秋末驻足,朝她笑道:“苏墨,我亦有我心中骄傲与自尊。门当户对兴许对旁人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但与我而言,却来得紧要。兴许眼下一时,两人因为欢喜,可以克服重重阻拦在一处,但一时过后,摆在两人面前的便是家中琐事与处处观念不同带来的冲突,那仅凭的欢喜许是就在这些日复一日的冲突中消然殆尽,为何还要委屈求全?”

白苏墨羽睫颤了颤。

夏秋末继续道:“自幼时起,我便见惯了父母在家中吵闹,争执,也见惯了弟弟妹妹被吓得六神无主,我最盼望便是家中富裕,宁静祥和,家人弟弟妹妹都有安全感。若是嫁去了相府,他们会如何?终日想如何才不会丢了相府颜面,丢了我的颜面,如何做才能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兴许到了最后,也只能迫不得已与我疏远……”

白苏墨知晓她说得不无道理。

夏秋末又继续:“我自幼自尊心便强,如今所有心思都花在云墨坊上,只想将云墨坊做得越来越好,可若是嫁去了相府,旁人会如何想?相府的儿媳是经商之人不说,兴许左邻右舍的衣裳都是我去做的,相府的颜面要往哪里搁?许相和许相夫人可有怨言?便是许金祥从中斡旋,他亦终日夹在其中难以做人,若是长久之后,会是如何?但若是让我放弃云墨坊,在相府做个撒手的儿媳,我亦做不到。云墨坊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也最好了付上毕生心血的准备,我有想追求的东西,也不准备放手……”

夏秋末羽睫颤了颤,鼻尖稍许有些微红,似是有些话更在喉间许久,还是决定说出,“我惯来是个自私的人,相比起日后的自由,理想和家人心中的踏实安稳,许金祥在我心中的筹码不够……”

白苏墨略微错愕。

夏秋末眼中氤氲,复又颤声道:“这样的我……苏墨,你可会厌恶?”

夏秋末咬唇。

白苏墨眉头舒开,上前拥她:“不会。”

夏秋末眼泪滴在她肩头。

她轻声道:“秋末,在我心中,你比旁的姑娘都勇敢,我亦羡慕过你的勇敢,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无论是当下还是往后……”

夏秋末已泣不成声。

白苏墨心中波澜难以平静。

脑海中反复是许金祥早前的模样,羞于出口却又古怪的神色,挤出那句“帮我盯着些,若是秋末家中再寻人来同她相亲,你就帮我搅黄了”,继而是秋末先前眼中氤氲的模样,“我惯来是个自私的人,相比起日后的自由,理想和家人心中的踏实安稳,许金祥在我心中的筹码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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